莫約過了五分鐘。
“走吧。”
“好，我去付錢。”蔣予眠看到回來的伊清塵，剛剛好，她吃完了最後一口。
“付過了。”他順手拿起來蔣予眠的書包。
“啊？不是說我感謝你嗎，怎麼還讓你付錢啊？”
“那你下次再感謝我吧。”伊清塵轉身就要往門口走去。
背對著蔣予眠的他，此時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蔣予眠快步追上伊清塵，“那冰淇淋必須讓我買。”
伊清塵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努力剋制著自己，強忍著不摸她的頭，“沒問題。”
龍蝦店旁邊就有一個小超市。
“你要吃什麼口味的？”蔣予眠推開冰箱。
“抹茶吧。”
“你喜歡吃抹茶口味的？”蔣予眠微愣。
“對啊，算是最愛。”伊清塵神色平和。
“嗯。”蔣予眠輕輕一聲。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抹茶口味了，一切有關於抹茶的她都不會碰。
“你呢？”伊清塵想要了解她一點。
“我啊，什麼都沒有很喜歡的，都差不多的。”
怎麼會沒有最喜歡的呢，伊清塵的心裡忽然覺得有點堵。
蔣予眠拿了一個抹茶口味甜筒和一個原味甜筒，關上了冰箱。
“老闆一共多少錢，我掃一下。”
蔣予眠手指點了點螢幕，熟練的付了款之後，兩個人漫步在黃昏的街頭。
昕城如今正值炎炎夏日，在冬天五六點就落山的太陽，如今七點半了還有點餘暉。
伊清塵還在耿耿於懷她說的那句什麼都沒有很喜歡的。
難道很喜歡的人也沒有嗎？
“你沒有特別感興趣的嗎？”他終於忍不住發問。
“嗯…”蔣予眠吃了一口甜筒，認真回答，“好想真沒有。我這樣的人，就是對什麼都提不上興趣，我說我喜歡畫畫，可是一年也就畫那麼幾次，是偶爾的心血來潮。我對什麼的感覺都差不多，不能說沒有喜歡的，只是不夠熱愛。”
伊清塵安靜的聽著蔣予眠說話。
“你看你啊，就很喜歡看電影，一有時間就會開啟電腦。我不是，我懶散，平庸，碌碌無為，我像是這個世界的NPC，漫無目的的遊蕩。看著像是能路過所有人的世界，其實就是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蔣予眠說到這裡，面容漸漸憂傷。
也許就是因為伊清塵有熱愛，在她看來是在過著充滿生命力的生活，所以他才吸引著自己。
人嘛，總是執著於自己沒有的東西。
伊清塵手裡拿著甜筒，看向蔣予眠的臉，“你不平庸也不碌碌無為，更不是這裡的NPC，懶散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或許你這種叫做無慾無求呢？”
他的目光堅定不移，像是一道耀眼的光，蔣予眠不受控制的想要移開視線。
“我有所求啊，就像每年生日，我堅定不移的求自己暴富。”蔣予眠倏地笑出了聲，打破了這個略帶憂鬱的氛圍。
伊清塵輕笑著。
蔣予眠和伊清塵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不遠處就有一對情侶。
女生和男生面對面站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生的手環上了男生的脖子，男生低頭快要吻上去。
蔣予眠和伊清塵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
“嗯，今天七夕啊，好多人啊。”蔣予眠為了掩飾尷尬，隨意開口。
“對，好多人。”伊清塵若有所思，“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事情，那有喜歡的人嗎？”
聽到這句話，蔣予眠忽然像是被電流擊過，身體僵住。
接著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
“有。”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是一陣微風，稍微不注意就能從身邊溜過去。
伊清塵的腦袋有一瞬間放空，後又慢慢升起疑問。
會是他嗎？
他還沒說話，就又聽到蔣予眠的聲音，“你說，喜歡一個人要表白嗎？”
伊清塵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在默默的和自己說，在不確定是誰的情況下，先穩住她。
“這得看你喜歡的是誰了，如果他和你很熟的話，你肯定能感覺到他也喜歡你。如果不熟悉，貿然開口估計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伊清塵說完這句話，像是在心裡給自己打了一個鎮定劑。
他和蔣予眠算是挺熟悉的吧，她應該能感覺到自己喜歡她吧，這樣也算是暗示了。
蔣予眠此刻卻只聽到了……貿然開口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的眼眸慢慢地低籠下去，“他應該對我的感覺一般吧，估計我去表白的話，不一定同意。”
蔣予眠抬頭對上伊清塵的眸子，他仍然是剛剛的樣子。
或許，他真的不喜歡自己。
而伊清塵聽到這句話顯然是呆住了。
如果對她的感覺一般，那那個她喜歡的人就不是他。
他吃了一口抹茶甜筒，忽然覺得這家的冰淇淋索然無味。
伊清塵強制著自己緩過神來，輕聲安慰，“那他就沒眼光，你表白他都不同意。”
如果是我的話我就同意。伊清塵在心裡低語。
“那你有眼光嗎？你會同意嗎？”蔣予眠的嘴角掛著笑，可這笑不達眼底，她在做最後一次的試探。
“什麼意思？”伊清塵懵了，是他想的那樣嗎，是問他如果那個人是他的話，他會同意嗎？
可是那個人明明不是他啊。
“沒什麼意思。”蔣予眠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看來他確實不喜歡自己，以往的種種都是自己過度解讀了。
“我們會一直是朋友吧？”蔣予眠低著頭淡淡地說了一句。像是在問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只是朋友嗎？
伊清塵在心裡發問，他的手輕輕的握緊，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盡力讓自己看著像沒有事一樣。
原來剛剛問自己會不會同意是一句玩笑話。
他隱忍著，語氣看似歡愉地說：“當然了，我們現在肯定是好朋友。”
伊清塵的語氣越是輕鬆，蔣予眠的心裡越是沉重。
原來只是朋友。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夜幕降臨，兩個人都各有心思的沒有再說話。
不知就這樣安靜的坐了多久，蔣予眠淡淡開口：“回家吧。”
伊清塵輕聲回應，“好。”
華燈初上，兩個人並肩同行，本應該是很美好的畫面，卻因為路燈把影子拉的很長而顯得落寞。
今晚的風莫名的帶了點涼意。
2018年8月17日，晴。
今天是七夕，我和伊清塵吃了頓飯。
我試探性的問他，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他，他會不會同意。
他沒有回答，是變相的逃避嗎。
其實我也不夠勇敢，不敢去深入發掘。
或許，我們只能以朋友的名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