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問話

“死者生前有沒有什麼怪異的舉動？就是異於平常的那種。”

敲響鄰居的房門，周勇按照模版開始問話。

開門的是一名穿著短裙的短髮女人，半開著房門的同時，上下打量了眼門外兩人後這才皺眉開口。

“不知道不知道，這個人奇怪的很，我跟他都沒說過話，不認識！你們找別人問問吧。”

說著就準備將門拉上，拒絕接下來的交談。

一旁的甦醒一腳跨出擋在門前，半個身子靠到門框上，以此來阻止對方關門的動作。

關門失敗的女人有點生氣，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這事放平時早發火了，但當她抬眼看到甦醒那張帥臉時，到嘴的粗話就生生的嚥了回去。

“美女，我們也只是走個流程隨便問一點小問題，你要是覺得話題敏感的話，隨時都可以拒絕回答。”

甦醒端著腔調的聲線配上那張頗有顏值的臉，確實很難讓異性開口拒絕。

“咳咳。”

女人輕咳一聲，隨後放緩聲調重新開口。

“其實也只是說過幾次話，但我跟他真的不熟。據我所知，他平時很少出門，也沒見過有什麼朋友。非要說近期有什麼奇怪的話……”

話說一半，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隨即掃了樓道的走廊幾眼低聲說道“非要說有什麼奇怪的，那就是最近他天天晚上都會出門，我從貓眼裡看過幾次，我感覺他不像正常人！

那模樣要麼是喝多了，要麼就是在夢遊！可嚇人了。”

“夢遊？”

甦醒微微皺眉，跟身旁的周勇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我看就像是在夢遊，他有天晚上還扒在我門上往裡面看，嚇死我了都。”

女人一邊拍了拍豐滿的胸脯，一邊靠在門上側開身子。

“要不你們進來談談？我給你們倒杯水。”

一旁的周勇適時的插嘴打斷。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進去就不用了，我們就是簡單的問兩句……”

說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翻開本子開始記錄問話。

談話被打斷，女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邊手繞著耳畔的髮絲，一邊敷衍的回應著。

一系列問題問完，周勇合上本子點頭道“感謝您的配合。”

他的感謝並沒有得到回應，因為此刻對方的視線完全在甦醒身上。

“小帥哥，看的出來你現在挺忙的，那等閒下來的時候，咱們能不能再聯絡呢？”

甦醒依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後微笑道。

“當然美麗的女士，我的工作就是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你要是真的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打這個電話。”

說完，當即瀟灑轉身，並扭頭示意一旁的周勇。

見狀周勇連忙快步跟上。

“蘇哥，你注意點影響，咱們這是在辦正事呢。”

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甦醒。

“我當然是在辦正事，我剛剛給的是診所的電話，又不是私人的。”

隨口解釋一句後重新將話題拉回正軌。

“如果林路他有夢遊的症狀，那為什麼在診所的時候隻字未提呢？是不想說，還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夢遊……問題很大嗎？”

周勇疑問出聲。

只是夢遊的話倒也沒什麼，畢竟現在人都已經死了，也不會對別人造成傷害。

但甦醒清楚，林路的精神問題，根源來自於詭異，那麼有沒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夢遊，而是被詭異給控制了呢？

要真是這樣，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樓道里的監控你們拿到了吧？”

抬眼看了眼電梯口處的攝像頭，再度出聲提問。

“有的。”

“這一週左右的都有？”

“要這麼久的？”

“……”

兩人在對周圍幾家例行問話之後，就第一時間動身前往小區的監控室。

監控室內只有一名保安在值班，是個膀大腰圓的胖子。

在兩人到來時，他正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手裡攥著一串佛珠轉來轉去，嘴裡還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男人有些應激的抖了一下。

肥胖的身軀也在第一時間動了起來，要不是其體型限制，甦醒真怕他直接原地起跳。

“你幹嘛這麼大反應？”

周勇上前，帶著疑惑的語氣開口詢問。

椅子上的男人終究還是沒有站起來，但看到來人是警察時，繃緊的神經這才緩和了下去。

重新坐穩，乾咳兩聲掩飾尷尬後這才開口。

“你們突然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能不被嚇到嗎？”

“幫忙調一下監控，七棟十層那裡的攝像頭，把近一個星期的都調出來。”

甦醒直入主題，沒有過多的廢話。

“又查？你們之前不是來過一趟了嗎，怎麼又要調？”

胖子仰頭望著站在自己身後一左一右的兩人，疑問出聲。

“讓你調就調出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面對催促，胖子有些為難的往前挪了挪椅子，伸出食指在鍵盤上來回移動但卻沒有戳下去。

無奈之下只好垮著臉轉頭。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配合，我這不怎麼會用這玩意，要不……你們自己看？

周勇很想吐槽一句，你不懂電腦在這裡值什麼班？但這種損人的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只是上前幾步自己操作起來。

而一旁的甦醒則是默默觀察起這個一直扒拉著佛珠的中年男人。

略作思考後拉家常般的隨意開口。

“大叔，你是不是剛調到這裡值班的？”

看到有人主動聊別的，男人笑著回應。

“是啊，前兩天剛調過來的，嘿嘿，我這五大三粗的沒讀過幾年書，電腦都操作不明白。”

“哦~之前應該是巡邏的吧？怎麼想起來調到這裡值班呢？”

男人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眼神瞥向一邊。

“大叔，你該不會跟林路認識吧，你是不是知道一點內情？”

本來這只是甦醒根據一些細節聯想到的猜測，但說完後對方的表情卻告訴自己，這還真就摸著了！

第一段錄影已經被找了出來。

“有了。”

順著聲音，甦醒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前面的電腦螢幕。

這是一段凌晨十二點半的錄影。

錄影的樓道里，屬於林路的房門被從裡面推開。

出門的林路姿勢有些怪異，走不了幾步就摔倒在地，隨後便開始爬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往周圍鄰居家靠近，並拿頭敲門。

這一段錄影已經夠詭異的了，但相對於後面的幾條，卻顯得正常很多。

後面的幾天晚上，林路出門的姿勢越來越熟練，這個過程有點像是一隻野獸突然獲得了人類的身體，而它在不斷地適應。

“臥槽，這什麼東西？！”

一向文明的周勇突然爆出粗口，他甚至是懷疑自己看錯了，於是連忙拖回進度條並暫停。

“這……我沒看錯吧，他是怎麼順著牆爬上去的？”

錄影中，那臉色慘白如灰的林路像蜘蛛般爬到了九十度垂直的牆壁，甚至倒掛在頂端面朝著攝像頭咧嘴笑著。

他是在好奇，還是知道攝像頭的背後有人在看著他？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為什麼沒有主動告訴我們！”

周勇有些生氣的指著螢幕，轉頭對上那緊閉雙眼，快速轉動佛珠手鍊的保安。

甦醒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這件事情這裡說不清楚，那恐怕就要到局子裡邊喝茶邊說了。

自知什麼都不說肯定沒法過關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顫抖著嘴唇開口。

“那孩子我早就告訴過他，不要去碰這些……來自地獄來的東西哪怕是沾上半點就一輩子甩不掉，除非你死！兩位警察同志，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我能保證確實沒有人害過他，是他自己踏足了不該到的地方。

你們就當他是自殺吧，這樣大家都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