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聲爆炸為薩萬今天的征途拉開了帷幕,作為新一天的第一戰,與敵人隔河相望的戰場真是再惡劣不過了。雖然薩萬的軍隊擁有絕對的炮火優勢,但是每一個郎德人的死去,都是薩萬的一筆損失,因為那些死去計程車兵本來有機會替他而戰,為更加偉大的征程獻出生命,而不是在這裡無名無姓的死去,被世人所遺忘甚至在史書之中充當著反面教材。

曠日持久的戰爭早已經讓薩萬和他軍官的神經麻木了,所以他們採取了最簡單的粗暴的戰術——在一段密集炮擊的掩護之中渡河,如果被敵人火力壓制了就是趕緊撤回,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但是他們似乎是低估了敵人的戰鬥力和意志力,連續的四次衝鋒,全都以薩萬一方的失敗告終,這條小河的河水已經被血液染紅,猩紅色的液體像隨風飄揚的絲帶一樣在河道上蔓延。

好在,很快那個名叫桑多的軍官便出手挽救這爛攤子,他命令自己手下的炮兵部隊向敵人陣地兩側的樹林炮火,隨著一陣密集的爆炸,樹林之中的樹木被炸飛,有些樹木被連根拔起,落在了敵人的陣地前方,茂密的樹葉是天然的掩護,薩萬的軍隊得以在第五次衝鋒的時候踏上對岸。

在先頭部隊跨越河岸之後,他們採取了非常奇特的作戰方法。整支部隊會徑直衝向敵人的大本營,半路上,具有強大火力的主力部隊會留下來建立防禦陣地,而突擊小隊則一路殺進敵人的大本營,講軍閥首領當地處死。

幹掉了敵人的首領之後,突擊小隊很快點燃敵人的旗幟,將原來軍閥首領的辦公室燒為灰燼,同時,後方的主力部隊將會耀武揚威的大聲吼叫,就好像野生的猩猩一樣瘋狂,他們這麼就是為了引人注意,並且告知敵人,他們的政府已經垮臺。

很快,敵人將會自覺的停火,丟盔棄甲以防被處死,那些本來在戰鬥之中無比英勇,殲敵無數的人會就地把他們的機槍埋起來,再往自己的臉上抹一層灰,防止被對方抓出來殺死。

接下來便是激動人心的“分組環節”,薩萬的大部隊大搖大擺的度過河岸,以提醒敵人他們的已經失敗,最好乖乖的歸順,各個軍官將會按照彼此的損失來新增兵員,但是又一次,桑多得到了絕大多數的軍隊。

只有在這種時候,薩萬才會想起來桑多的存在,雖然他已經開始提防這個人,但是他要關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這個只有在戰鬥的時候才會拋頭露面的桑多常常被他忽視。

也就是在這時,薩萬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派去的那個士兵,於是他來到桑多的面前,對他說:“桑多,昨天的烤肉好吃麼?”

由於當時軍隊已經開始收拾物資,吃起乾糧,所以薩萬的這個話題聽起來並不那麼的突然。

本來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的桑多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毫無準備,他愣了一會,然後才反應過來薩萬的心思,於是他故作遲鈍的回答道:“哦!你說昨天的那個小士兵麼?真是個可愛的小夥子,見到我啊,他特別的緊張,我說怎麼有人給我送飯吃,原來薩萬您派來的!真是謝謝您嘞!”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裝成是一個老是愚鈍的郎德民眾更加不會讓人起疑心,但是薩萬這樣的老油條還不會就這麼輕易的相信別人,很快,一場沒有被排練過的戲開演了。

首先是薩萬,他既沒有可疑的挑起眉毛,也沒有刻意的別開視線,而是非常親和的笑了笑,

用最緩慢的速度靠近桑多,然後他回頭看了看血染的河道,突然露出愁苦的神情,十分悲傷的說:“可惜了我郎德民族這麼多有遠大前途的小夥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捱過今天......”

愁苦是假,悲傷是真,言語是假,心情是真。薩萬這回頭一看,還真沒有看到那個小夥子的蹤影,這讓他大為吃驚,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並且在內心安慰自己,這個小夥子最好是被敵人殺死的,畢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軍隊裡面真的有一個極具影響力的叛徒。

“哎...”桑多於是唉聲嘆氣,“可嘆啊...可嘆啊......戰爭年代,有家回不去啊!”

話是真心話,但是物件卻是他自己和所有的金櫻士兵。

一翻“對決”之後,反而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不明瞭。桑多真以為自己保留住了“桑多”這個身份,而薩萬卻減輕了自己的疑心,今天的這一場戰爭,是桑多贏了。

這支在戰爭之中不斷壯大,不斷融合,不斷進步的軍隊實力有很大的長進,短短一天之內就前進了一百公里,是往日推進速度的十倍之多。這一百公里內包含了十餘座山丘,數條河流,亮片茂密的叢林以及五個繁榮的小鎮和一座在外島排得上號的城市。

為了慶祝今天的勝利,薩萬難得的讓軍隊提早進入的休整階段,在晚上八點的時候結束了今天的征途,並且準備一直休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在這十二個小時裡,精疲力盡的主力部隊終於得到了短暫的休息和放鬆。

但是薩萬的用意還不止如此,在這一天晚上,他就好像徹底忘記了今天早上的“那場戰鬥”一般,按照慣例,恰好輪到桑多帶領部隊在四周巡邏,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看來薩萬為了今天的事務準備了許久。

在大約晚上十點的時候,一個軍官走進了薩萬待的行軍帳篷,但是他卻十分的安靜,甚至都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到了薩萬的面前。

薩萬特意回頭看了一眼,以確保帳篷的周圍沒有其他人,在他開口之前還一再確認了帳篷門是否完全關閉。隨後他熄滅了桌子邊上的燈,裝出熄燈入睡的樣子,又一盞關閉的燈,這讓逐漸安靜下來的營地增添了一份安逸和安詳。但是薩萬卻在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一切都是那麼的小心謹慎,一切都是那麼的偷偷摸摸。

營地之中唯有取暖的篝火沒有熄滅,而只要有人靠近薩萬的帳篷,企圖偷聽的話,那個人的影子將會原封不動的被印在帳篷布上。

“我們開始吧。”在一片漆黑之中,薩萬和那個軍官面對著面,卻看不清彼此的臉,簡直就好像地下交易一樣是一些不入法眼的勾當。

“真是夠憋屈的,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有這麼小心謹慎。”那個軍官氣憤不平的說。

“我能把你叫過來,實在是因為軍隊之中沒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了!”薩萬愁眉苦臉的抱怨著。

“誰叫你把自己的嫡系軍隊給收拾乾淨了呢!放眼這個軍隊,我跟你的交情也算是很長了,但是也不過兩個星期而已!我親愛的大人吶......”這最後一句話更給薩萬的遭遇平添幾分無奈,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很快兩人便進入正題:“我相信你也清楚桑多,他身上種種都讓我不得不起戒備之心,為此,我特地召集了許多值得信賴的軍官,尋思著怎麼在不影響軍心的情況下把他收拾掉!”

你指的反常究竟是?......”

“我懷疑,他可能是別人派來的臥底!”

“我明白,他過於激進想要取得軍權,確實非常的反常,但是大人您認為他是那一邊的間諜啊?”

薩萬於是鬼鬼祟祟的向四周看了幾眼,還屏住呼吸的傾聽周圍的環境,他能看到的就只有營地之中篝火的火光,他能聽到的就只有木柴燃燒時的噼啪作響,他能感覺到的就只有一片漆黑之中僅有的溫暖。

“我懷疑,桑多他是郎德大陸內島派來的臥底!”

“郎德內島!?”那個軍官的神情看起來極其的不自然,甚至驚訝的有些浮誇,有些故意為之的樣子。

“但是大人您可知道郎德內島政府現在一團糟?他們根本沒有能力訓練這樣的臥底啊!”

“你這個蠢人!”薩萬心急火燎的說道:“你真的對於郎德大陸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麼?皇室血統重見天日,西方人插手,兩大勢力割據,桑多他八成是西方人派來的臥底啊!”

軍官恍然大悟一般倒吸一口涼氣,不斷地抖腿,就連嗓音也上了一個分貝:“有道理有道理!我早就認為桑多他圖謀不軌!沒想到是西方人那邊的傀儡!”軍官頓了頓,轉念一想,又改口道:“但是桑多他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軍官!在很多戰場上的確有不錯的表現,我認為啊,咱們短期之內先不要揭穿他,先充分利用這烈火的光和熱,在星火燎原之前再將他撲滅!您覺得如何?”

“我正有此意,也有了一個不錯的計劃,接下來沒什麼好說的,具體的等我明天再告訴你們,五分鐘之後我就要接見下一個軍官,但是你千萬保守這個秘密!”

“好好好!我在這裡也推薦幾個不錯的軍官,希望您能把這件事情通知給他們!他們分別是第八團和第四團的團長。好,就這,我先走人了......”軍官連勝告謝,看起來非常激動的大步走出了帳篷。

黑夜之中,那個軍官沒有回到自己的帳篷繼續休息,而是一路向巡邏部隊駐紮的地區走去,還一邊賊眉鼠眼的搓搓手,一臉大功告成的表情。

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鳥兒驚起的鳴叫,自己也做賊心虛似的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回歸平靜,繼續前行。

但是當他剛剛離開這片營地,當篝火的火光離開他的後背,下一秒,從草叢之中竄出來數個士兵,那些士兵左右開弓,將他五花大綁,捂住了他的口鼻,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腹部狠狠揍了幾圈,讓他無法說話。這些士兵像搬烤乳豬一樣一路搖搖晃晃,將那個軍官扛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河裡。小河足夠寬,晚上的水也足夠深,水流足夠急,他們將軍官丟進河裡,轉身就走。被束縛住手腳的軍官只能無力的掙扎著,緩緩的順流而下,忍受著冰冷的河水,等待著體溫一點點流失,被凍死在河裡,或者是一個翻身就此溺死,無論是哪種死法,他的遺體都不會再被這支軍隊見到......

那些士兵中的一個人回到了薩萬所在的帳篷,斬釘截鐵的說:“報告長官,已經解決了。”

“嗯,”薩萬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說道:“新增兩個目標第八團和第四團團長,小心一些,不留痕跡的解決掉!”

在這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薩萬剷除了幾個通往偉大前程之路上的絆腳石,這一個晚上,以薩萬的完勝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