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一臉羨慕,看著劉強茫然地和這人握手。
他知道這個人是村支書,租院子還是透過這個人幫忙的。
在農村,有個一官半職的人,在其他人眼中那可都是高不可攀。
之前在他們安頓的時候,這人揹著手在那裡指指點點,很是威風。
可這麼個人現在面對劉強,一臉的笑意,滿臉的恭敬。
“我是胡清泉,崗頭村的村支書,你忘了?”
見劉強一臉的茫然,胡清泉索性自報家門。”
“之前你來我們鄉里採訪萬畝良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呢。”
劉強這才想起來,在年初的時候,大廟鄉搞萬畝良田建設。
當時自己過來採訪,在大廟鄉書記鄉長的陪同下,走訪了好幾個村子,其中就有崗頭村。
這個村支書當時不過是個背景板的存在,自己那裡記得住。
不過這時候他自然不會露怯,和胡清泉一邊握手一邊道:“胡支書你好,我們不是搞村村通有線電視嗎?一個部門要抽調一個人下來支援,我們部門數我年輕,就當仁不讓地過來了。”
“來得好,來得好!”胡清泉抓著陳安的手,扯著嗓子喊:“老婆子,家裡來貴客了,殺雞,弄菜!”
先前那婦女一臉茫然走了出來:“啊?也不早說,我茄絲麵條都做好了。”
劉強也連忙推辭:“胡支書,客氣了,下午我還要去工地上看看情況,這個酒有情後補。”
胡清泉有些不依不饒:“那不行,大老遠來了,總是要吃個飯的。”
這股熱情勁兒讓劉強很不適應:“我這剛過來,床鋪都沒有弄好呢,回頭等安頓好了,我再過來叨擾。”
胡清泉的女兒這才知道,眼前這個人不但有正式單位,居然還是個記者。
記者啊,這個職業在農村還是很唬人的。
“爸,劉記者這次過來除了買東西,還有就是想用我們家幾張木板,說要墊了當床用。”
“這怎麼能用木板當床呢!”胡清泉大大咧咧地一拍胸脯:“這樣,你也別住在那個院子裡了,邋里邋遢的,直接住村委會好了。”
劉強剛剛還在糟心怎麼衣食住行呢,沒想到一個意外的相遇,竟然把事情全部都解決勒令。
但他還是拒絕道:“不管怎麼說,單位把我抽調下來,是為了支援一線的。太脫離群眾,對工作開展沒有什麼好處。”
劉強在部隊裡經常幫人寫檢討,在電視臺和陳祉珺這個花瓶搭幫,專題稿子也都是自己寫。
空話套話那是張嘴就來。
胡清泉一聽,對味兒了,鄉長書記說話就這個意思。
當下慚愧道:“還是劉記者有覺悟,那我找人給你送過去。”
劉強慌忙擺手:“不用,我先把東西拿回去,等下讓人過來去村委會拿。”
想了一下,又掏出前來:“老黃皮給我再來一條。”
“對了,晚上我要請客,給我冰上兩件啤酒。”
胡清泉硬是不要錢,好說歹說,把錢扔櫃檯上,和陳安走了。
看著劉強遠去的背影,胡清泉老婆走了出來:“什麼人啊,一見面就要弄酒弄菜的。”
胡清泉冷哼一聲:“你懂個屁,人家這麼年輕就是電視臺的記者,我看鄉長書記都要給他敬酒,巴結點兒沒錯。”
“小柔現在在學校幹兩年多了,還是個民辦教師,遲遲轉不了正,如果能借著這個門路,給小柔轉正了,別說酒菜了,就是把小柔說給他都行。”
胡清泉摩挲著花白的胡茬:“就是不知道劉記者有沒有結婚。”
“應該沒結婚吧。”胡柔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結婚的人應該不會願意調鄉里。”
胡清泉點點頭:“那回頭我去探探他的底,如果也沒物件的話,小柔你主動點兒。”
一句話把胡柔說的是滿臉嬌羞:“爸!”
胡清泉哈哈大笑。
……
劉強和陳安拎著啤酒走回院子的時候,已經開飯了。
六七個人有人用碗,有人用盆,端著冒尖的麵條呼呼嚕嚕的猛幹。
哪怕是劉強和陳安走進來,也沒有人抬眼。
倒是做飯的五叔看到了,笑著打趣:“呦,這不過年不過節的,買啤酒幹嘛?”
劉強道:“等會兒要幾個兄弟幫忙抬點兒東西。”
說著讓陳安給人發啤酒。
大家夥兒紛紛放下手裡的麵條,笑著猛灌。
哪怕一人只有一瓶多,也都很是滿足。
五叔小口抿著,眉開眼笑地道:“吃飯,我再給你們弄幾個雞蛋。”
說著話,陳安就已經鬧了起來。
“我和劉哥去給你們買酒,你們連菜都不給我們剩是吧。”
劉強探頭看去,就見盛滷子的盆子裡全是西紅柿湯,雞蛋一點都沒有了。
五叔嘿嘿笑著:“小崽子,不是馬上給你們做嗎?急什麼。”
“不是第一次了……”陳安委屈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你們不就是看我小,總是欺負我。”
這麼短的時間內,劉強算是搞清楚了這個施工隊的情況。
陳安耍小脾氣,他卻不會。
拉了一把娃娃臉道:“沒事兒,幾分鐘的功夫,讓五叔再弄倆雞蛋,我們等等就是了。”
說完揚聲道:“等下吃完飯來兩個人幫幫忙,去村委會給我抬張床過來。”
李戰喝著他的啤酒,不屑地道:“村委會的東西,你說抬就抬啊。”
陳安估計和這貨一直不對勁,跳出來道:“我跟你說,劉哥以前可是電視臺的記者,村支書見了都點頭哈腰的巴結。你算什麼東西,敢質疑劉哥。”
說著,還掏出口袋裡的煙:“給劉哥幹活兒不虧,我去陪他買酒,劉哥就給了我一包煙。”
聽說到有煙那,當時氣氛就熱烈了起來。
幾個人都連連舉手:“我去我去!”
你爭我搶間,刺啦一聲,五叔的雞蛋已經下鍋。
劉強看著在那裡顯擺的陳安,有些頭疼。
這小子,顯擺也不跟自己說一下。
誠然,他這煙買來是要送人的,但總不能幫自己乾點兒活就給一包吧。
胃口養刁了,以後怕是不好弄。
心裡想著,他和陳安從鍋裡撈出麵條,陪著新弄好的滷子,呼呼嚕嚕吃了下工地之後的第一頓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