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了片刻。
然後左青月長長出了口氣。
“周朗躍,老天不公的事多著呢。你計較得過來嗎?罷了,放寬心吧,至少音音對你是實心實意的好。換作我,嫁給你這種夫君,我早和你對打幾回合了。”
周朗躍不甘心地摟住她的肩頭,把人摟進自已的懷裡。
“被你打,我甘之如飴。”
“有病!”左青月推開他,翻了個身背對他。“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這廝抽風抽的有點莫名其妙。
他把音音置於何地?
雖說她不太滿意音音隱瞞行程這事,但是她也不至於因此就記恨音音,搶奪音音的男人。
倒是這個周朗躍啊,想坐享齊人之福,做夢!
周朗躍升遷,自然要邀請賓客。左青月張羅著大大小小的事情,周朗躍默契地在一旁打著下手。
廉音倚著軟枕看著二人挨著坐著低語,心裡頭空落落的。柳柳瞧見她懨懨的姿態,立刻端來瓜子,剝著瓜子和她說著這段時間的事情。
“也就只有你還記得我這個人了。”廉音接過剝好的瓜子仁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
“姑娘,其實二姑娘她心裡頭也彆扭這事。以前婢子不知內裡,但也看得出二姑娘對咱家姑爺十分抗拒。給外人做戲看,都以為他們夫妻和睦,可婢子知道二姑娘一直不讓咱家姑爺碰她。”
聽了這話,廉音心裡頭倒是舒坦點。可是她不傻,看得出周朗躍對左青月十分上心。
以前在金順府,她們未出嫁前,她不止一次看到周朗躍偷瞄左青月。
那時她不計較,因為她知道成婚之後大家各奔東西,這倆人也就沒了交集,也不必為這點小事撕破臉。
可如今,老天又把這倆人做成堆,她廉音倒成了那多餘的人。
她很不服氣!
她放下瓜子仁,走到左青月身邊坐下,半倚靠著她。“月姐姐,要不你就別離開了。原本就是你和夫君的婚事,是我橫插一腳。現在不過是迴歸原位。月姐姐你就做這正室夫人,妹妹我就像當初所求,一個妾室即可。”
好一個以退為進。
左青月側臉看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笑著推開她說她不知羞。
她以前覺得廉音耍耍脾氣不過是家裡寵出來的,現在想想是她左青月天真了。
她雖然不喜歡玩心眼,可不等於她傻啊!
廉音這裝腔作勢的勁頭不就是攆她走哇!
她的好姐妹真是看低她了!
“明升,你覺得呢?”左青月放下手中的物件,坐直了身子,又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周朗躍。
突然後背涼嗖嗖的,周朗躍清了清嗓子,故作慫包樣子。“你姐妹倆自已決定,我先把請帖給徐大人送去。”
周朗躍腳下生風般離開,邊走邊嘆兩個女人也確實麻煩。
這比與他娘對峙還可怕。
他能得罪誰?哪個也得罪不起!
他溜之大吉!
但是他還真沒想到,以前嬌滴滴愛羞紅臉的廉音會說出這種話。
她真的變了。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讓她變化這麼大?
屋子裡沒了周朗躍,左青月一個眼神也把柳柳逼退,只剩下她與廉音。
“音音,你能告訴我,是誰捂死你的嗎?”
沒曾想會被問這個問題,廉音頓了一下便開口道:“那死老太婆請的穩婆陸婆子。”
聽到這個答案,左青月確定了她沒猜錯,她便起了身。“走吧,去看看焦氏!”
“去看她做什麼?見了她我都有殺她的心!”廉音是礙於周朗躍才不敢提這件事,可是不等於她不恨!
“自然問問她是受誰指使了。你我死於同一天,然後兩家就被滅門,你不覺巧合嗎?”
“滅門!”廉音“噌”地站起來,抓住了左青月的胳膊。“月姐姐,你說什麼滅門?”
看她這表現,左青月嚥了咽口水,自知闖禍了。“明升怕你受不了,沒有告訴你。廉左兩家,在你我死後,被他國的勢力殺的乾乾淨淨。我們是陰差陽錯活下來了,懂嗎?”
“都死了?”廉音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不信左青月的話。
但是她瞭解左青月,她沒必要騙人。
“我爹孃,兄嫂他們都死了?”她鬆開了抓著左青月胳膊的手,跌坐在小榻上。“怎麼會呢?”
可能是傷極無淚,也可能是不相信滅門之事,廉音整個人呆呆地坐在小榻上一動不動。
知道自已闖禍了,左青月趕緊轉移話題。
“等明升回來讓他和你細說吧。至於焦氏,我懷疑她被人慫恿對你下手。”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找那死老太婆!”
廉音早就對焦氏恨之入骨。從她嫁進來就沒少受焦氏磋磨,可為了能籠絡住周朗躍,她也只能忍著。
忍來忍去卻被焦氏要了命!
要不是事先得了周朗躍叮囑要低調,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撕了焦氏!
現在又有了滅門之事,廉音哪裡還忍得住心裡的火氣和悲傷,抬腿就往焦氏的院子去,想要找個發洩的地方。。
到底是學武之人,反應迅速,左青月立刻拉住了她。“別急,聽我吩咐。兩家滅門牽扯眾多,多半是他國派人來剷除兩家的勢力。我們絕對不能因小失大。再說了,現在你殺了焦氏,你如何向周朗躍交待?”
被左青月拉住,廉音猛然想到周朗躍。這若是讓周朗躍知道了她對他娘下手,他還能對她有好臉子嗎?
走到今天,她要是連周朗躍都攏不住了,那就沒她容身之地了。
“月姐姐,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焦氏就這麼暢快活著!”
“活著?她做夢!”左青月拉住她的手。“你隨我來,別出聲,見機行事就是。”
有左青月撐腰,廉音便不怕周朗躍怪罪,便跟著來到焦氏的房間。
一進房間,左青月就見到憔悴的焦氏躺在外間的小矮榻上,滿是憤恨看著她。
“夫人莫不是以為明升會來?”
左青月走到矮榻旁坐下,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矮榻上鋪的軟墊。
“明升終究還是心疼你的,什麼也不虧待你。你說,若是周鳳川知曉你的所作所為,他能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