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一個弟弟啊!

有些時候,有血緣未必就是家人。

她和周朗躍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是這麼多年的情分足以抵得上那份血緣關係了。

“左青月,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她有一個作為姐姐的私心。雖然對左青月有些不公平,可是她願意當這個惡人。

“娘娘請講。”左青月低著頭萬分小心。

雲白雅低頭看著自已手腕上那個已經有些舊了的鐲子。

“你不要讓明升知道你不是廉音,好嗎?以後你就是廉音,你和他好好過日子,可以嗎?”

左青月聽完咬著唇,權衡一下之後開口道:“娘娘,臣女以後就是廉音,就是小久的母親,但是,不會再是周朗躍的夫人。”

“為什麼?明升哪裡不好嗎?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雖然他現在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廉音。可是慢慢相處下來,他對你好,是因為你這個人。”

“娘娘!”

左青月跪下來,一頭磕在地上。

“娘娘,都說朋友妻不可欺,那朋友夫呢?”

“臣女與廉音自小一起長大,真的親如姐妹。她喜歡的東西,我從來不會去爭。不是我高風亮節,而是我珍惜我與她的友情。她真心待我,我便以心還她。”

“她喜歡周朗躍,才求了我父親撮合這門親事。我明知道她喜歡周朗躍,我再借著她的身份霸佔周朗躍,那我們還算是姐妹嗎?”

“娘娘,臣女曾打算在小久滿週歲之後便與他和離。如今娘娘已經知曉這其中內情,還請娘娘說服周朗躍同意和離。”

左青月頭磕在地上,帶著抽泣,但是心裡卻不停地盤算著。

這一步棋能走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但是這步棋雖險,卻有不小的得利。

和離了,她自由了,也在太子妃面前留個好印象。

不和離,她只能攥緊周朗躍。

不過好像周朗躍沒有不和離的理由。

和平和離,她藉機上了東宮的船。

所以她的開頭是對的!

但是雲白雅低頭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心頭一陣痠疼。

蔥白的手指摩挲著那個鐲子。

老天還真會開玩笑呀!

這左青月人如何?

不錯,她很滿意。不愧是國師選中的人!

左青月若是和周朗躍結合,將來不會差的。但是如今二人中間夾雜著一個死去的廉音,兩人就算不提,可是他們卻不能忽視。

那如鯁在喉的滋味讓人受不了。

雲白雅的私心是希望周朗躍的婚姻幸福美滿。

“我同意。”

一個顫抖的男聲在外面響起來。

左青月和雲白雅同時回過頭。

只見周朗躍挑開簾子進來,面色蒼白,嘴緊緊抿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嚴肅,甚至有些陰冷。

他走到左青月跟前,扶起左青月。

“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這麼久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左青月低下頭。“你沒做錯什麼,是我顧慮太多了。”

而且這個顧慮至今沒有完全消失。

周朗躍向雲白雅一行禮。

“娘娘,臣先帶……她回客棧。明日臣再來向娘娘回稟。”

雲白雅點點頭。

日子都得自已過,她也不能一手把持著。

希望能圓滿吧。

她知道周朗躍是個謀劃的人,但是這樣的人往往算計來算計去,讓自已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希望他能清醒。

周朗躍帶著左青月回了客棧。

這一路他都騎馬,和馬車裡的左青月沒有交流。

回到了客棧,二人分別洗漱完畢。

左青月背對著他給小久餵了奶,又把小久哄著睡著了。

沒了打擾,二人這才面對面坐好。

“月姐姐,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向你賠禮。”

周朗躍站起身,向左青月恭敬施禮。

左青月薄唇緊抿,起身扶起周朗躍。

“你不必這樣。這都和你無關,你也是受害者,不必和我賠禮,倒是我該一早說清楚的。還請原諒我的自私。”

周朗躍抬起頭,好看的桃花眼閃著淚花。

“我能抱抱你嗎?我想最後一次抱抱音音。”

左青月沒有反對,感受到一個緊緊的擁抱。

“果然不是我的音音啊!”

一股深深的悲切聲在左青月耳邊響起。

“以前我每次回到家,我只要微微張開雙臂,她都會立刻撲到我的懷裡。哪怕我要揹著她,她都不肯。她說她不喜歡看不到我的臉。”

廉音是看臉的,不然也不會對周朗躍一見鍾情。

周朗躍的臉很俊。

“其實我答應娶音音之前,我有喜歡的女子。沒想到那女子很快訂婚了。我都考慮要不要向那女子表白。後來想到那個女子都不知我喜歡她,我值得嗎?”

“我不甘不願地娶了音音。一開始我對她只有做丈夫的責任,我甚至都有點煩她每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終於遇到了任務,需要出門幾天。等出門之前,看著她幫我整理行囊,又喋喋不休的交待著。我才發現原來她也會照顧我,會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音音對我真的很好。我只後悔我沒護得住她。”

左青月感覺自已衣領已經溼透了。

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他對音音是有幾分真心的。

老天還真是捉弄人。

像她和李遂那種怨偶,分也就分了,可是音音和周朗躍明明是相愛的……

“周朗躍,我想求見國師。國師神通廣大,他也許能找回音音。”

周朗躍抬起頭,對上那雙異常堅定的眼睛。

那不是音音的眼神。

音音每次看著他,眼睛都帶著無盡的喜悅,帶著愛意。

而現在,太冷靜,太堅定,就像她那個人一樣。

“月姐姐,國師不會出手的。他每算一卦,他就會少十年壽命。他已經為太子,陛下,大乾國,各算了一次。他的壽命已經不多了。”

周朗躍何嘗不想請國師救廉音呢。她畢竟是小久的母親。

可是一個廉音怎麼抵得上國師十年壽命呢。

“可是音音就真的找不回來了嗎?”

眼看那堅定的目光變為絕望,周朗躍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國師簡直就是大乾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