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陰陽嚇了一跳,拿著茶杯的手都抖了一抖。這位安國公世子城府極深,心機陰毒。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他要是說想借陳寶月殺妻一事做文章,那陳府十有八九是要保不住了的。

劉陰陽深吸了口氣,一想,左右自己已經將小徒弟從陳府抱了出來,那陳府是死是活他也真是沒有那份精力去管了。為今之計,說什麼都得先脫離了安國公世子的視線範圍再說。十年的安國公府幕傣生涯讓他清楚地知道,與安國公世子共事,無異於與虎謀皮。

安國公世子本以為劉陰陽會對他徒弟的母族之事感興趣,卻不曾想,他魚餌已丟擲,魚卻根本不肯上鉤。

劉陰陽不接話茬兒,拱手只道:“世子,老夫的確年世已高,無心再為世俗之事牽絆,只想回鄉務農清守祖業了此餘生罷了。還望世子成全。”

安國公世子狹長的一雙眸子精光一閃,微眯著瞧了劉陰陽一臉,顯然是大為不悅。沉吟半晌,才道:“先生與我十年之約還有月餘才算圓滿。先生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半刻的。大丈夫遵信守諾一言九鼎,還望先生圓了十年之期為好。”

劉陰陽苦澀的嚥了口唾沫,安國公世子這句話他的確難以回絕。只得勉強點頭同意再呆上一個月。

縱使劉陰陽能掐會算,也沒有料到,就為了信守父親十年前的一句承諾,這短短的一個月,令劉陰陽跌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難以解困。

劉陰陽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心如蛇蠍的安國公世子從沒打算放他離開。

安國公世子一聽劉陰陽同意暫時留下來,立刻臉上笑意盪漾,召呼店小二,上一席店裡最好的席面,他要與先生痛飲三杯。

劉陰陽根本不想跟這人喝酒,卻也不好太過於拂了這位世子的顏面,只得坐下來食不吃味的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酒。

劉陰陽正覺得氣氛有些僵硬,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很大,好像是有人在打架,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應該是桌椅碗筷被砸了個稀碎。打架的人好像不止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十分嘈雜,聽不清他們在吵些什麼。緊跟著就連兵器碰撞的丁丁當當的聲音都傳入耳中,很明顯,外面的打架鬥毆升級了,都動起兵刃來了。

安國公世子皺眉,他本就心情不佳,居然還有人打擾他吃酒,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他叫了一聲:“來人!”

外面侍候的長隨立刻推門而入,拱手道:“主子,小人在。”

安國公世子沉聲道:“去看看外面誰在打鬥?把人都給我扔出去!”

長隨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本來安國公世子以為自己都已經發話了,不管是誰在械鬥只要把人扔出去,耳根子就清靜了。

哪知他剛剛儒雅的端起酒盞來想再敬劉陰陽一杯,包間的木門呯的一聲被人結結實實的給撞散了架,一人如同離弦之箭橫飛進來,直直的朝著安國公世子就砸了過去。

安國公世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以他的三腳貓手身也躲不過如此快速的飛來橫禍。

劉陰陽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半大老頭兒,眼瞧著那具人肉飛鏢砸倒安國公世子鐵定餘勁不消就得砸向自己,手腳發麻,一時間躲閃都忘記了。

就在那人馬上就要撞到安國公世子之時,門外一人身影如電飛身而入,一把伸手拉住那具人肉飛鏢的腳踝,狠狠的向地上一摔。

那具人肉飛鏢重重落在地上,痛得慘叫一聲,直接就暈厥過去生死未知。

安國公世子臉黑如墨,怒道:“護衛不利,掌嘴。”

那長隨立刻跪倒在地,二話不說,左右開弓,猛扇了自己二十餘個大耳刮子。習武之人手勁大,他又不敢放水,只能拼盡全力自扇耳光,沒幾下,兩邊臉頰腫成了血饅頭,嘴角也滲出血來。

劉陰陽手都有點發抖,心下更是驚懼。這也是他不願意輔佐這位安國公世子的原因之一,他對手下太狠厲,絲毫不留情面。

安國公世子瞧都沒瞧他那長隨一眼,直到他自己氣消差不多了,才道:“行了!”

那長隨這才停手,磕了個頭,也不敢作聲為自己辯解一二。

安國公世子起身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慢悠悠地走到地上躺著那人的身前,見那人口鼻流血不停,頭髮散亂很是狼狽,半天才認出來,驚道:“是鄧大人?!快,快去叫個郎中來!怎麼會是他?”

劉陰陽聞聲也湊過去瞧了一眼,可不是嘛,這人肉飛鏢居然是兵部侍郎鄧日月鄧大人。

劉陰陽也是一臉的懵逼,兵部侍郎雖然在這京城裡不算什麼大官,那也是正六品的武官,誰這麼大膽子,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居然有人膽敢與朝廷正六品的命官持械武鬥?

安國公世子覺得事有蹊蹺,略一沉吟,對長隨道:“去將掌櫃的叫來,另外,哪一個與鄧大人武鬥?將人給本世子提來!”

不一會兒,掌櫃的戰戰兢兢的雙腿打著顫走進來,跪在地上稟道:“回世子爺的話,小的本在後廚看菜,店小二說有貴客叫小的問話,小的剛從後廚一出來,便被人從後面給打暈了,是世子爺的人救醒了小的。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安國公世子哼了一聲,沒說話,也沒怪罪掌櫃的意思。

他的長隨連忙稟道:“主子,奴才聽主子吩咐把打架的兩夥人拆開,把人一一拎起扔了出去。咱們人少,鬥毆者眾,奴才一個不注意,這位鄧大人便被人給徒手拎起甩飛起來,好巧不巧的便砸壞了主子這間包間的門。奴才聽他們吵罵的意思好像與鄧大人打架的是鄧大人的庶長兄,說是鄧大人偷了家裡的一個什麼寶貝賄賂上司,想要升官,而那寶貝是用來救他們鄧府老夫人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