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羽探了探瑤林自身的靈力,真如瑤林所說那樣,靈力不增,這頗為怪事。
“你看吧,大人。我怎敢騙您呢,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不去虛無之獄啊?”瑤林眼瞅著伯羽沉靜的表情,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想著有一點希翼就要盡力試試看,她一個妖力不精的樹精一旦去了虛無之獄,豈不是一去無回。
伯羽忽又盯過來,“尊上不在魔宮,一時半會回不來的,我不能違抗尊上的命令,你必須去虛無之獄,待尊上回來,我會替你求情的。”
瑤林聞言,尊上不在,那太好了。笑眯眯:“只要大人不說,誰也不知道,我可以等到尊上回來時假裝被關在虛無之獄。”
“不行。”伯羽拒絕了瑤林的提議,伯羽對魔尊的命令向來是使命必達,沒有失手過。不能因為瑤林內傷未痊癒,就可以漠視魔尊的命令。
好無情吶,跟魔尊一個樣,瑤林不自主的微微搖搖頭,“嘖嘖!”
伯羽僅僅瞟了一眼,嚇的瑤林收住自已的聲音,緊抿嘴巴,差點忘了伯羽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那就請姑娘收拾下東西,一會便啟程。”伯羽向瑤林點頭,隨即靜靜站立看向別處。
怎麼著,去虛無之獄還要打包包袱啊,瑤林望了身後的石板一眼,都沒什麼東西可帶的,全是伯羽變出來的。
等了半天,伯羽轉身見瑤林沒收拾,一直在原地用手支著下巴思考著。他可沒這麼多的耐心等瑤林。乾脆揮手一變,須臾間,瑤林和伯羽二人出現在虛無之獄。
待瑤林站穩默然看清虛無之獄真正的模樣,說驚悚倒也沒有。這裡遍及整個虛無之獄的險峻的山峰和懸崖,數量之多。一層濃墨幽暗不變的天空,偶爾會有黑雲飄過,地上一條順山而下的雪水融化成河流。這一切彷彿置身於寒冬時節,明明虛無之獄外面沒到冰天雪地的時候。
虛無之獄冥火沒有殿裡那麼明亮,反而顯得異常陰森詭異,嘎吱作響的冷風撲面而來,使瑤林抱住雙臂。
忽然,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響徹了虛無之獄,嚇到瑤林雙手捂住自已的耳朵。心裡砰砰的跳動起來,停也停不下來。
當她微微仰頭,但見懸崖峭壁上關了很多妖魔,個個形態怪異,唯有一雙雙太過熟識的充滿無盡的陰森和令她感到最深沉的恐懼的眼眸,他們惡意的凝視,勾起了瑤林往日奈川窒息又絕望的記憶。
伯羽帶瑤林來到一處有幾分亮堂的懸崖峭壁,指去上方,“這裡是姑娘的去處。”頃刻放下自已的手指,“你還有什麼需要的?下次伯羽來這邊,是十日之後,也會為姑娘帶來一位魔醫。”
逃也逃不開的虛無之獄,還有那些恐怖的妖魔們,瑤林怎會有興趣看話本,吃果食,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不,她不能被丟在這裡,一定會有辦法的。
瑤林眼珠子一轉,腦海裡一下子冒出了鬼主意,微微眯眼,“大人,我被關在這裡,你也像以往這般對我嚴加看管嗎?”
“不,伯羽還有別的要緊事。姑娘放心,任何妖魔進了虛無之獄若是沒有魔令,是逃不出去的。”伯羽耐心的回了她的問題,雖然不知魔尊為何要將連低階妖魔打不過的樹精關押在虛無之獄,虛無之獄從來都是一干靈力高強、犯了法的妖魔的牢籠之地。她會遭受怎樣的待遇,誰都無法想象,也不是伯羽該操心的事,但魔尊這麼做也許有他的道理。
瑤林苦笑了下,逃不出去的牢籠,誰要了解啊。
既然逃不開被關在虛無之獄,那她說什麼也要拉個魔一起,伯羽便是瑤林現下最好的選擇。
瑤林從袖子裡掏出一小罐花露,對著伯羽笑道:“大人,謝謝您這幾日照料我。我沒什麼好報答的,這是我自制的茉莉花露,香味比較偏清香,可以驅散大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聞言,伯羽下意識地退後幾步,嗅了嗅自已身上的味道,接著颳了她一眼。
瑤林唇角的笑意尚在,眼裡閃動著隱隱的精光,抬了抬下巴,示意伯羽收下。
伯羽作為將領,整日過著刀口舔血、殺伐屠戮的生活,可心底也會留戀起與天界大戰前的安穩光陰。伯羽傲嬌的輕咳了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收了下來,然後故作無事的聞了聞花露,的確很好聞,那香味沁人心脾。
瑤林終是忍不住,被伯羽逗笑了,高大魁梧的伯羽,也會有這樣的一面,蠻有趣的。要是他稍微講點人情味就好了,也不至於會被她算計上。
少頃,伯羽眼前突現模糊重影,腦袋像是被棍子狠狠打了一擊劇烈的疼痛,腳步不穩地搖晃了幾下,緊靠在懸崖縫隙處的荊藤。伯羽看手中緊握的花露,那一刻豁然大悟,花露絕對有問題,驚慌的把花露給拋開。想不到他堂堂一個手刃了多少妖魔的將軍,竟會栽倒一個樹精手上,邊惡狠狠地瞪著此時一臉微笑的瑤林,邊運轉體內的靈力鎮定自已。
“別運轉啦,越是運用靈力,你中的蠱越深哦。”瑤林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我很早就想摸摸你一頭紅頭髮,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大膽!”伯羽咬牙切齒地說道,但手好像無力氣,無法推開她的手。伯羽已經被氣的眼睛裡開始冒火,“妖女,你不得好死!”
瑤林噗哧一聲笑了,“哈哈。”綻開燦爛的笑容,速即捏了捏他的雙頰,“真可愛,和迷域巫沂婆婆養的阿土好像啊。”
阿土是巫沂婆婆養的一隻天狗,巫沂婆婆說是心上人送的,是誰她不說。阿土性格悶懶,不愛走動。每次撫摸阿土的時候,阿土都是兇巴巴看著瑤林,但又不抗拒瑤林的觸控。
伯羽不想知道瑤林口中的阿土是誰,他只希望能把她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你放心好了,定偶蠱不會讓你的力量消逝,只會讓你保護我,只要你不對我存有殺機,你就可以恢復自如啦。”瑤林話音輕快起來,畢竟她不用一個人被丟在深淵黑暗裡。
伯羽眉眼皺成了一團,定偶蠱是什麼?從未聽說過。
此刻妖魔們如泣如訴的聲音久久盤旋在懸崖之上,瑤林緊緊揪住衣角的手指微微顫抖,心頭上掠過一絲悲涼,深呼吸幾口氣使自已淡定。瑤林笑著伸出手:“大人,可給我魔令嗎?我們一起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