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太監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口中忍不住說道:“二位貴客的心可真大!”

老太監盯著拓跋宏那如同天神下凡的俊顏,道,“要知道,男子擅闖宮闈可是禍亂後宮!這是人頭落地的死罪。”

這句話明顯是對他說的。

“可是我們有這個啊,也不是很要緊吧.......”

鳳苕溪舉起手中的金龍令牌,衝老太監晃了晃,為拓跋宏開脫道。

老太監看著上面繪得栩栩如生的金龍,小心將這塊金牌捧在自己手中,仔細辨別——

真的是皇上御賜的通行令!

將這塊金牌歸還給鳳苕溪之後,老太監又重新將拓跋宏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發現他身上的黑色錦袍上的紋案,用精良的雪蠶絲繡線繡成了一隻五爪的白龍。

等等!五爪的龍?

看到這裡,老太監瞳孔地震了一下。

這五爪的龍可是隻有皇上的朝服之上才能繡的東西,就算是太子,他的朝服也只能有三隻爪的龍。

這男子的面相也是一副尊貴,身上的氣勢不輸皇上.........

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確實是皇上御賜的東西,二位,方才多有得罪!想來皇上也不會為這樣一個廢妃跟二位動怒!”說著,老太監微微欠身下去。

“行,那這個賞給你了,就當是你為我們開門的報酬。”

說著,拓跋宏從荷包之中掏出一錠金子,交到老太監的手中。

老太監看到這一錠金子,臉上笑得嘴都要歪了。

這麼大的一錠金子啊!

從前月采女還是月貴妃之時,自己也從未收到這麼大數額的打賞,這貴客可真是出手闊綽!

老太監趕忙將這錠金子接到手中,小心翼翼的將它揣進自己懷中。

滿臉堆笑,“咱家就謝過您了!”

然後看著拓跋宏和鳳苕溪二人在自己的眼前離去。

當他們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老太監一拍自己花白的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誒呀!我真是老糊塗了,皇上不會跟他們一般計較.........

但是這翫忽職守的罪名落在我頭上,那我就是人頭落地的死罪啊!”

老太監懊惱的說道。

細腳伶仃的老太監趕忙跟上他們的步伐。

拓跋宏看到這個自己剛才打發走的太監現在又跟上來了,不耐煩的撇撇嘴。

這貪得無厭的東西不會還想訛我一筆吧?

想到這裡,拓跋宏直接對老太監開口:“怎麼?太少,不夠?”

嘴上是這樣問,但是心中卻打定主意,不管老太監等一下說什麼,都不會在給這老東西一兩銀子了。

縱然他拓跋宏富可敵國,但也不是冤大頭啊。

“沒有,咱家不是這個意思......”老太監見他這樣問道,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卻遲遲不肯開口,表明自己的來意.........

鳳苕溪此時也打量著老太監那耷拉下來的灰白色眉毛,好奇道,“那你是有什麼難事嗎?”

“還請二位貴客不要將今夜來到殘月殿的事情說出去。”老太監答道。

因為事情流露出去之後,倒黴的人就是他了.........

鳳苕溪笑了,“這個好說,必定守口如瓶!”

“不過我很好奇,那殿中關著的女人是誰啊?”鳳苕溪道。

“她?她是月采女,在宮中已經是一個老人了,已經入宮十年,沒有子嗣不說,還混成這副模樣,真是白活這麼大歲數了。”

鳳苕溪嘆息道,“已經入宮十年了啊!怪不得現在看上去如此衰老,她該有四十歲了吧。年老色衰,就被關在冷宮中,真是悽慘!”

“四十?”老太監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尖細起來:“哪有四十歲,不過二十有六!”

“啊?”這次輪到鳳苕溪的音調拔高。

怎麼會這樣?

那這麼說來,月采女十六歲便入宮了,就比自己大了兩歲而已,二十有六便叫作宮中的老人.........

面相上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的枯槁老婦,頭髮毫無光澤,就像是秋日的枯草。

將來困在在冷宮之中,渾渾噩噩的度過她的餘生,真是淒涼.........

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鳳苕溪再次開口,“我聽她剛才口中稱自己是月貴妃,為何現在境地如此淒涼。”

榮寵受盡,盛極而衰,也不應該直接被打入冷宮。

老太監想了很久,最後用一句話一筆帶過,“那是三年之前的事了,她太過張揚,不懂得韜光養晦,也不懂得宮中的厲害關係........”

說到這裡,老太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老太監也是跟在月采女身邊的老人了,從她入宮開始便一直跟著她。

見證著她從一眾秀女之中脫穎而出,受盡皇上的榮寵,一步步成為一人之下的貴妃。

還記得那一年乾清宮的宮宴之上,

月貴妃和當朝皇后一樣,平起平坐,坐在皇帝的身側。

空中絢爛的煙花是一輪圓月的形狀。

皇帝笑著說,這輪圓月是為她而燃,而且“月”與“日”正是一國國君和國母的象徵。

月貴妃一時之間風頭無二,隱隱之間,竟有一些蓋過皇后娘娘的苗頭。

從這時候,月貴妃便屢屢挑釁皇后娘娘,惹得皇后娘娘心中極為不快。

嫩蔥自然是沒有老薑那樣老辣,

皇后娘娘在宮中的勢力根深蒂固,手腕自然也是十分陰狠,不出幾個回合,月貴妃便徹底失勢。

如果那時候,月貴妃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

現在她一定又是一番光景。

或許.......

月貴妃還是萬人之上的月貴妃,而不是被貶入冷宮苟延殘喘的月采女。

“帝王家......可真是無情啊!”

落雪的夜晚,蜿蜒向前的長廊,鳳苕溪心情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喂!拓跋宏,你以後膩了,不會也將我棄之如敝履吧?”鳳苕溪重重的拍了一下拓跋宏的手臂。

正好拍到他袖子上紋著的龍首。

拓跋宏壞心思一下子就起來了,想逗逗身側這個姑娘,“看你表現,你若是表現得好,我就將你一直帶在身邊。若是表現的不好,哼哼........”

鳳苕溪聽到這,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喂!你什麼意思啊!”

“你平時也不這樣多愁善感啊?今日怎麼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拓跋宏看著鳳苕溪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伸出手去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