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地位懸殊

這樣平靜如水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月有餘，一直到入冬，窗外如火的楓樹只剩下覆著白雪的樹杈........

這一個月以來，鳳苕溪都在為秦十舟傳道授業，書房內也燃起了暖香，每次來到書房，兩個人都在刻意的保持的距離。

但是在閒談之中，兩人的關係早已拉近了不少。

“吱悠——”

被掩著的門扉開啟，接著傳來一陣抖雪的簌簌聲。

“今天來的可真早，怎麼，練武結束了？”鳳苕溪扭過頭，看著穿著一件防風斗篷的秦十舟，帽簷上還結著一層不算很薄的冰霜。

秦十舟將自己的黑色斗篷脫了下來，隨手就掛在門口立著的一個木樁上。

看到鳳苕溪粉撲撲的臉頰，秦十舟微微一笑，“嗯，今天下午雪下大了，所以訓練提前結束。”

鳳苕溪此時身上披了一件毫無雜色的雪白狐裘，小小的臉埋在一片毛茸茸裡，整個人顯得特別嬌小，兩條手臂交疊在身前，揣在懷裡。

鳳苕溪歪著腦袋，“那本古籍你也拿來了吧？”

“拿來了，聆聽之後，回去又藉著燈火溫習一遍，只覺得受益良多！”秦十舟這麼說著，就將手中的《冰寒鍛體訣》交還到鳳苕溪的手上。

卻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指尖。

手指接觸只有一瞬間，就急速分開，但這一剎那，秦十舟觸碰到了寒冰一樣得觸感。

她的手好冷！

秦十舟接觸到鳳苕溪的指尖，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道。

“要不要我出去拿一個火盆？”秦十舟提議道。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鳳苕溪望向秦十舟的目光多了幾許讚賞。

正覺得書房之內的溫度太低了些，但是現在外面的雪下得太大了，她一直猶豫著，不願意起身出去。

鳳苕溪多了一句嘴，“用斑竹炭，這種炭燃起來味道很好聞。記住，要等到火焰熄滅再端過來，不然點燃餘火尚未熄滅會帶來黑煙！”

“好。”秦十舟在心中默默記下了。

還沒出去一會兒，秦十舟就捧了一盆熊熊燃燒的炭火進來。

“將這個火盆放到我的腳邊來。”鳳苕溪對秦十舟吩咐道。

剛才從蘭芳院一直走到書房，這段不遠的距離，已經將她的鞋襪濡溼，現在腳上凍得就像一塊冰。

“好。”秦十舟說著就蹲了下來，在鳳苕溪的腳邊尋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放置在她的腳邊。

這盆火炭才剛剛端進來，尚未發揮它的作用，在心理的作用下，看到這一道升騰起來的白霧，鳳苕溪覺得溫暖了不少。

這是夏天青竹特有的味道，生機勃勃，一下子將人拉入盛夏蟬鳴時分。

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鳳苕溪愜意的嘆了一口氣，“最近修煉得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瓶頸期？”

秦十舟這時已經回到他在書房之中一直站立的位置，就像一株黑色的松木。

他想了想，答道：“我現在是煉氣五階，隱隱有一種要突破六階的感覺。修煉的速度......一直很穩定，沒有什麼變化。”

秦十舟的悟性極強，聽過的幾乎過耳不忘，修煉速度更是有如神速，從零起步，很快就已經達到煉氣五階的程度。

武道的修為也來到了武師大圓滿的境界，格鬥術也在不斷進步，近戰變得越來越有章法，連管理侍衛的總教頭也時常誇讚他的進步神速。

“你可真是一日千里啊，才短短一月有餘，就已經達到了煉氣五階。”鳳苕溪感嘆道。

不像我，一直都處於瓶頸期，現在還是煉氣一階，凝滯不前！

鳳苕溪一想到這裡，就愁容滿面。

要不還是好好練劍吧！

這個的進步空間可能還更大一些。

秦十舟謙虛道：“都是鳳姑娘教導得好！”

今天風苕溪翻開這本《冰寒鍛體訣》，已經是書籍的最後幾頁了，這一本古籍即將結束。

鳳苕溪將視線轉移到，修煉時姿勢插圖的下方——這又是一句晦澀的文字，但是從前有一些詞句儼然已經出現過了。

“你悟性很強，前幾日的提問我看你都能夠對答如流了，這一句話你現在能夠看得懂嗎？”

鳳苕溪將自己的手指不捨的從溫暖的衣袖之中伸出來，指著這頁書上的文字問道。

聽到鳳苕溪的這一聲問，秦十舟定睛一看，瞥到書頁上的文字處。

頁非上寫著：無舍無棄，無為無我。禪寂入定，大道天成！意為將天地之間的冰魄之氣煉化為己用，採用靈氣灌頂之法，修煉神識。

“我資質愚鈍，沒有舉一反三的能力，還請鳳姑娘賜教。”

心中已經清晰明瞭，但是脫口而出的卻是截然相反的話。

只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接近她的機會。

他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

聽到秦十舟的回答，鳳苕溪將自己的視線投到書頁上，柔柔開口，“無舍無棄，無為無我。禪寂入定，大道天成！意為..........”

念得正入神的時候，一道聲音打破了鳳苕溪專注的狀態。

“跟我出來！”

鳳苕溪口中的這句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一個極大的力道拉扯住。

這時，手上還捧著的古籍，一個沒拿穩——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來者正是拓跋宏，伴隨著他的一聲呼喚，鳳苕溪被他拉出了書房。

拓跋宏此時身上穿著金絲滾邊墨色暗花袍，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狐裘，華貴無比。

秦十舟看到他，垂首以示尊敬。

拓跋宏沒有給他一個眼神，臉上是一副孤高冷傲的表情，徑自拉著鳳苕溪走了。秦十舟瞥了他一眼，就飛速將自己的頭低下來，不再去看。

心中隱隱有預感，可能以後鳳苕溪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為他講書了.......

想到這裡，他眼底眸光暗沉下來，心底一沉。

再次抬起頭來，兩人已經走出書房，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看著地上的古籍仍然停留在剛剛鳳苕溪翻閱的那一頁，彷彿還留有她指尖的淡淡餘香。

秦十舟蹲了下來，將墜落在地上的古籍拾起。

其實這一冊書他早已自己閱讀完畢，但是聽著鳳苕溪的解讀，心裡總會更加舒服，他很貪戀這種感覺........

但是他不可能永遠聽著這道聲音，這段時光終將有結束的時刻，

而現在恰好就是這個時刻。

他們之間，還沒有萌生出芽來，就結束了.......

秦十舟將這冊書重新放回書架上，撿起地上放置的火盆，走出書房，將門扉緩緩掩上。

書房重新變為寂靜無聲，

那一抹跳動的火光也被熄滅，色調由暖色變成一片昏暗，唯有房中未散盡的一縷竹香證明二人曾經來過。

窗外是鵝毛大雪，飛雪暗沉沉的溶於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