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課後的第一天,主要課程是夫子帶領大家分析了一下這一次的鄉試題目,然後又觀摩欣賞了這次鄉試前幾名的文章,只是夫子專門找人在榜下抄回來,每次鄉試前三名的文章都會張貼到榜下。

最後有分析了副榜上前五名的文章,一天忙忙碌碌,非常充實,還留了作業,讓學生們回去思考思考,到明天下課前交一篇策論。

這十幾個學子一下課,都是急匆匆的回去冥思苦想文章去了。

秦放下課後,看看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他就去拜訪李夫子去了。

在李夫子那裡終於打聽出來一些詳細的事情。這位路過他們縣的王大人,一到他們縣,就被縣太爺帶頭眾星捧月般的好生接待了一番,接風宴辦到了很晚,他第二天早上才回家的。

回去發現夫人和小姐不在,說是昨天下午出去就沒回來,想著是和他一道去做客去了,結果昨天天快亮時他醉醺醺的回來,又睡了一上午,僕人們也著急找人,又叫不醒他。

之後先是秘密找了幾天,一直沒找著,好像是被匪徒給擄走了,他開始想著秘密找到就好,不能驚動京裡白家,這在他看來,夫人失蹤也算是一件醜聞,他極愛面子,就只是私下裡在找。

這位夫人和小姐是他納的貴妾和她生的女兒,也是京裡貴族白家的庶小姐,他在京裡也得白家很大的助力,所以這位夫人極是得寵,這個女兒也是嬌蠻任性,這次回鄉省親也就只帶了她們母女,

找了幾天未果,終於瞞不住了,白夫人身邊的大嬤嬤把這件事捅到了京城白家,白家很是震怒,昨天白家的人快馬加鞭的到了這裡,發了一通大火,開始全城搜尋起來。

白家這次來的可是有五十人左右的私兵的,搜尋了一天,發現了一點線索,今天下午他們一群人往城外找去。

這兩天這個王大人很是憤怒又憋屈,聽說今天縣太爺做東,要宴請他,撫慰撫慰他的心情,還邀請了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去作陪,還邀請了學院夫子和一些風流名仕。

李夫子叮囑秦放這幾天不要到處瞎轉悠,這件事由於白家的介入,肯定會迎來一場暴風雨,讓他們這些小魚苗乖乖的避讓著就行。

秦放聽完回去,越想越覺得這事和前一段時間那到處擄掠人的那夥人脫不開關係。

後來在大半夜時迷迷糊糊的聽到街上有不下千人的軍隊踏過,秦放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然後又聽到了尖叫哭喊聲和打鬥聲,亂亂糟糟的持續到天明才安靜下來。

也因為太安靜了,更是讓人心驚膽戰的。早上他們小院裡,秦放和劉年互相看著對方的黑眼圈,默然無語的往書院去。

結果在書院門口看到大門緊鎖,有一僕人站在那裡通知學生們先休課三天,讓他們在住宿閉門不出,認真寫文章,不要出城,等三日後再來書院。

秦放他們面面相覷都回了家中。

這三天,秦放在小院裡一直待著,很是憂心家裡會怎麼樣,這件事兒會不會牽扯到他們家,畢竟如果真和那個張少爺有關的話,那可能會查到他們那邊的村子。

著急等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秦放就著急忙慌的趕往書院。發現院門已經開了,眾人也都沒心情寒暄客套,腳步匆匆的趕往課室。

在上課期間沒人敢議論這個事兒,今天的課一結束,秦放就跑去找李夫子問情況。

彼時,李夫子正在家裡休息,難得的沒有練字。秦放來之後,他就被問了前兩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

李文禮一臉複雜的說道:

“真是,真是什麼事兒都是,有辱斯文,有違天理!”

先是罵了幾句,然後還是把那天的事兒說了。

那天晚上縣太爺宴請王大人,還有其他人,宴會非常盛大,歌舞昇平,美酒佳餚。酒過三巡之後,這些富商們一個個的獻上了稀奇古怪的禮物。

因著這位王大人喜愛美人,風流好色,宴會的後半段真的是一言難盡啊,直到一位張姓富商給故作玄虛的要獻上一出好節目,讓這位王大人移步到西庭院。

眾人一看這王大人一臉的蠢蠢欲動,他們告辭離開,留下了那些風流名士和急於討好他的縣太爺和一些富商們,醉醺醺的晃悠著去陪著。

那院子裡全是年輕貌美的女娘,一個個穿的坦胸露腹的,真的是不堪入目。那王大人卻看的眼都直了,這讓一些人更加大膽,加入這酒池肉林之中。

等到月升正空之時,大部分都是放浪形骸之人。

突然白家之人出城尋人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需要找王大人協助,折返回來時不見人,就惱怒的闖進宴會場,剛質問兩句,就有一幾乎不著寸縷的妙齡少女跌跌撞撞的闖進來,撲到跟前喊救命。

那少女抬頭的瞬間,彷彿時間都凝滯了,然後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和這些人憤怒的吼聲,以及拔劍砍殺聲。

這位就是那個王大人的愛女王玉蓮,王大人當時懷裡還摟著兩個美人,正上下起手,被白家人闖進來,和他女兒闖進來,那真是電光火石之間,他那酒醉的腦袋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白家人打了個半死。

宴會上侮辱了王玉蓮的兩人當場就被打殺了,其他人也都被打了一頓,那白家人可是帶著五十個私兵的,直接把人扣了起來,連夜審問。

還去調動了城防營的五百名士兵去抓人,鬧騰了一夜,最後在張家別院後面的亂墳坑裡找到了王夫人的屍首。

這件事兒直接鬧開了,那張家和一些參與強搶和拐賣民女的勢力,全部被抓,縣衙都被兵圍了,還被供出知府那邊的人。

然後,白家就快馬加鞭的把這事兒上報到京裡去了,這事兒也被人捅到陛下跟前,白家因為這個女婿,成了笑柄。

可想白家會怎樣震怒,陛下為了安撫白家,直接下旨罷免王大人和知府的官職,相關涉案人員一律押解回京,聽候大理寺判決。

秦放聽了這三天發生的事兒,也一時無語至極。

“那那些被強搶來的女娘呢?”

李夫子嘆了一聲,說道:

“也被要求帶回大理寺,做證人。也是些可憐人,唉!這世道,她們這一去也不知能活下來幾個。”

秦放也攥了攥手,心情頗為沉重。

秦夫子又道:“聖旨今天才下來,明天就會把所有人押解回京,書院這次也差點被波及到,還好最後宴會上沒有書院的人,在換場時就都回來了。唉,世事難料啊。”

秦放垂著眼說道:

“也是那些人罪有應得,死不足惜。我想明後天請兩天的假,回去看看家裡人,畢竟那姓張的是我們鎮上的,怕我們那邊會受波及,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李夫子安慰性的拍拍秦放的肩,準了他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