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改變

“黑霧，並非之前同一根源所釋放。”

當炎毅得出這個結論，在場的諸位都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簡單。

如果這一次，在這裡的黑霧與華夏穹頂的黑霧本源並不相同。

那麼是否說明，這個世界實際上有兩位“那等人物”的存在？

林肆大人想要追殺的是其中一位。

而另外一位，又會是誰？

“不，還不對。”

“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或許比這個更糟。”

炎毅當然清楚現在諸位的想法。

但當他意識到事情並非如所有人想象的那般，而是另有其果時，連他都有些不敢置信了。

“什麼？”

“你的意思是，這黑霧中的詭氣，竟和林肆大人的氣息有幾分相似？”

聽完炎毅的解釋，聶鎮海等人自然都是覺得難以言喻。

要是現在，這片巨大的黑霧場是由林肆大人所釋放。

那麼或許，也側面證明了大人如今其實還活著，也不知這是否算是一個對於眾人而言相對寬慰的利好訊息。

他們這麼想著，自然不會感到有所欣慰。

因為當這件事情真實發生之後，所有人不得不再度面臨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大人成為了這黑霧的本源，那麼原本的源頭究竟去了哪裡？

是大人將祂殺了麼？

如此一來，漂亮國的真正底蘊的確不復存在。

可殺了之後，大人反倒成為了這種本源。

這是否印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大人也許從今往後，將於他們反目成仇，甚至會在不久以黑霧的姿態侵蝕全世界，乃至波及華夏的每寸土地。

“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也必須做好和大人決一死戰的打算。”

聶鎮海非常平靜的將此話說出。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士兵們內心都動搖了。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幕真的發生，甚至這句話傳到了華夏民眾的耳朵裡，所有信仰林肆的民眾會作何感想。

他們的信仰會瞬間崩塌。

屆時，神樹根本無法賜予他們任何保護。

也就是說，即便與林肆為敵，那麼結局將會是註定的失敗。

沒有林肆，他們華夏根本不可能一直走到今天。

這像是一場既定的宿命。

華夏因為林肆復甦，也能夠一朝之間毀於一旦。

“他不會動手的。”

“我瞭解他，以他的性格，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他也會選擇自我毀滅。”

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彌賽亞也是開口。

她相信林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也會直接放棄行使權力。

若不是林肆本心善良，她也不會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當然，經歷過冥界幽暗痛苦的她，自然也清楚一旦身心墮入‘地獄’，那種掙扎究竟是多麼苦痛。

“莫非他也同我當初一樣，靈魂進入幽界深處了嗎？”

“似乎越發強大的幽界詭異，所受到的幽界邪念也就越深。”

“他當初在副本內以詭異為食，我便想到可能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只是希望他還沒受到影響，早日從這片可怖的黑霧中回來吧。”

只能在心中如此祈禱，彌賽亞現在能做的，也就僅是這些而已了。

而在黑霧之中。

徘徊的林肆只覺得天地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整片天空愈發的猩紅。

恐怖的詭氣以翻江倒海之勢不斷彙集進入到這個世界，一切只有他能看見。

那是來自宇宙另一處的巨大能量，成為幽界咆哮不斷侵入。

饕餮、惡詭、骷髏。

無數各式詭異怪物凝實在黑霧之中，祂們的數量在急劇增加。

突然，林肆的雙眸再度赤紅起來。

恐怖的邪念正在影響著他的大腦，那是曾經一整顆星球生靈死亡帶來的巨大怨力，常人根本無法抵抗，只能任由其影響左右。

“為什麼要殺了我？”

“憑什麼是他活著？”

“他們背叛了我！”

“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越來越多的聲音出現在林肆的腦海當中。

他的整個腦袋都幾近炸裂，像是一顆引燃火線的炸彈一般，隨時都有自爆的風險。

“想吃人..”

“想吃人肉..”

突然，連他都開始下意識的呢喃著一些平日裡他無法想象的話。

這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技能，如今將要反噬他的內心，讓他成為一尊只會食肉的魔鬼，徹底淪為這座大地上的惡魔。

“再這麼下去，歷史將會重蹈覆轍..”

殘存的自我意識，讓林肆明白接下來再繼續下去，他將要徹底失控。

如今壓制實力，也無法做到繼續保持冷靜，留給他的時間愈發稀薄。

他最為意想不到的事，其實還是自已的堅持時間，竟連梟本尊都不如。

或許梟曾經是真正登臨過詭神的人，所以他有底蘊去對抗這一整個幽界的龐大力量。

而自已，並沒有到達過那種境界，卻過早的承接了這份責任，於是重擔終將把他壓垮。

“林肆，你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所期盼改變的世界，你能做到嗎？”

冥冥中，林肆似乎聽見了梟在耳邊盤旋的話語。

那赤色的天空睜開一張猩紅的人臉，是梟的模樣。

他在笑，似乎在嘲笑林肆的自不量力。

巨大的詭蛛不斷漏出原本的模樣，他張開八腿，於天空編織了一張永不退散的蛛網，成為了林肆的噩夢。

“真的要敗給宿命嗎？”

意識最終彌留之際，林肆幾乎要選擇認命於現實。

如果因果宿命真的無法改變，那麼他將選擇放棄行使暴力的權利，去做自我了斷。

即便清楚，他就算自殺，也會有新的詭接替他的任務，成為新的詭神，繼續屠宰殘存的人類，完成宿命的閉環。

但他也不想成為那個親自動手的人。

這個世界，有他不願殘害的存在，也有他所珍視之人。

他下不去手，那麼就讓宿命的風吹向別處，至少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完成一切既定的結局。

“再去嘗試一次吧。”

“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突然，腦海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重複迴響。

林肆掙扎迷失的意識瞬間回彈，彷彿遮蔽了一切噪音，內心回到最初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