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處想，你明天可以不用早起了。”霜枝道。
“是啊，以後週日都不用起了。”餘甘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豈不是意味著你明天沒有事情可做了？”霜枝道，“你作業寫完了嗎？”
“笑話，我從來不把作業留到課後寫。”
“太好了……咳……”霜枝拍手，“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浪費時間，虛度光陰啊，要鼓起勇氣面對未知的恐懼。”
餘甘斜眼睨他：“你想幹什麼？你不會還沒有打消讓我留宿的念頭吧？”
霜枝點點頭：“嗯，為什麼不呢？反正你都沒有事情可做了，睡一覺又不會損失什麼。”
霜枝輕輕開啟可樂罐的拉環，隨著“嘶嘶”的聲響，一股清涼的氣泡噴湧而出，帶著淡淡的甜味和清爽的碳酸刺激感。
餘甘頹廢歸頹廢，但還是很配合地舉起手，和他來了個碰杯。
不得不說，北方的冬天相當有意思。明明外面寒風刺骨，天凝地冰，路上的積雪能有一尺之厚，可這絲毫不妨礙屋內溫暖如春，甚至隱隱約約有往夏天發展的趨勢。
霜枝給他的可樂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不久，鐵罐的外表已經被室內溫暖的空氣燻得溼潤，沁出了一層細小的水珠，冰涼的水珠沿著罐身滑落，凝聚在手指間，帶來了一種涼爽的觸感。
他輕輕啜飲一口，冰涼的可樂在口腔中擴散開來，瞬間喚醒了餘甘的感官。他閉上眼睛，那些雜亂的念頭似乎也被這股冷流衝散了一些。
“好啊。”他道，“反正無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哎呀，聽起來……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壞人嗎？我看起來很像是在陰暗角落裡謀劃著驚天動地的大案的反派嗎？”霜枝笑道，“人家只是想給你過生日，做個生日蛋糕而已。”
“哇，你還沒忘了你的蛋糕啊。”
餘甘以為這事都過去了。
他道：“你可真是有夠執著的。”
霜枝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過生日不吃蛋糕怎麼能行？我家以往都是要吃蛋糕的……不行，我有的你也得有。”
“你的意思是，我們今晚還要再做一份蛋糕？”
“不是你做，是我做。”霜枝飲了一口可樂，“只要能讓哥哥吃一口我親手做的蛋糕，此生便死而無憾了。”
“呸呸，不許說晦氣話。”餘甘道，“做個蛋糕而已，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好吧，對你來說，確實是有點難度。”
“所以需要餘甘同學多多關照啊。”。
霜枝星星眼，一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嚮往：“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做指導，嚴加把控每個步驟，一定能做出來完美無缺的，令人滿意的小蛋糕！”
餘甘道：“謬讚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廚，蛋糕這個領域我很少涉足。所以到些時候，恐怕要麻煩的不止我，還有手機的瀏覽器。”
手機光亮起。
餘甘道：“提前和它打個招呼吧。”
一條顯示99+的微信群聊彈跳出頁面。
餘甘沉默的點開那條顯示資訊，上下拉動，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餘甘躺在沙發上用手機發訊息，霜枝坐在他身邊看他用手機發訊息。
霜枝道：“這是什麼群？”
“業主群，不過這個群聊裡只有我們這一棟樓的住戶。”
“你們的群裡一般會聊什麼？”
“水電費、樓道的垃圾、無聊的廣告、業主們的矛盾和紅包……以及日常簽到。”
“簽到？這又不是學校。”
“簽到算什麼，我們還有門禁呢。”餘甘翻了個身，正對著霜枝，“我們這棟樓有個規矩，八點之前必須在群裡報道，如果在家就發‘已在家’，在外面的就發‘在外面’。
而且還必須是語音，不想發語音的話，可以打字，但是要附上自已當前所在的環境的照片。”
“如果都沒有發呢？”
“那群主就會挨個敲門，詢問住戶是否在家？”
“沒在家的人會怎樣？”
“會被群主在群裡連環奪命call。”餘甘舉起手機，“直到回訊息。”
“管的好嚴啊……不會有人有意見嗎？”
【314群主柏格柏baiabi：@316富貴金龍魚@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333油橄欖真難吃\/八點了，回語音，回不了語音就打字發照片。】
【314群主柏格柏baiabi：@316富貴金龍魚@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333油橄欖真難吃\/就差你們三個了。】
【347玥玥：抓緊回訊息，手機一直在響，偏偏我還有事不能關，煩死了。】
【324覃朗：（語音）“年輕就是身體好，這麼冷的天大晚上還能到處跑，真羨慕。”】
餘甘問道：“你介意我拍張照片嗎？你放心我，我不拍你的臉，我……”
餘甘環顧四周，巡視了一圈後將目光鎖定在客廳桌子上的果盤。
他道：“這個可以嗎？”
霜枝道：“好啊。”
“咔嚓——”
【333油橄欖真難吃：（照片）~~~\/\/\/(^v^)\\\\\\~~~】
【314群主柏格柏baiabi：@316富貴金龍魚@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就剩你們兩個，抓緊點。】
【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語音）“%你#，催催催，一整天催個沒完了是吧，什麼東西啊，裝你*。”】
【347玥玥：呦，好狂啊，名字瞧著陌生啊，新來的嗎，噢——難怪，跟個&*似的。】
【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語音）“*￥%&#，你*&陰陽誰呢，別以為隔著網路我不敢揍你。”】
【314群主柏格柏baiabi：@365以為留學就了不起啊\/別互相為難了，大家都體諒一下，我也不想催你們的，但是咱們棟樓的情況大家都清楚，想要住在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餘甘放下手機：“肯定會有啊，就像現在，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這棟樓情況比較特殊……”
“有多特殊？”
“這麼好奇？你想聽麼？
“免費的八卦不聽白不聽。”
餘甘來了力氣，從沙發上的一灘活物瞬間變成了積極向上的祖國花朵，騰地躥起來。
他道：“這個故事有點嚇人，你聽我慢慢講……我們這棟所在的小區離學校很近，說白了就是學區房，雖然是個老小區，但勝在設施完善，裝修齊全。
這樣的小區若是租出去價格肯定不會低，但是……”
霜枝故作天真地想了想：“但是很便宜，一個月八百？”
餘甘搖手：“高了。”
“五百？”
“還要低。”
“能有多低？這可是學區房啊。”
“一年三千四，水電費和物業費全免。”
霜枝不可置信地笑了：“你們小區還有空房出租嗎？這麼便宜，搞得我都蠢蠢欲動了。”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們小區不便宜，一個月的房租最低也要兩千，只有我們只一棟樓的價格便宜。”
“不會有問題吧？人命……”霜枝聽得盡興，可樂喝的不亦樂乎。
“沒錯，果然聰明，一猜就對了。”餘甘朝他比了個大拇指，“而且不止一條。”
講到這裡，餘甘神色凝重：“我是在中考之後才搬到這裡的，那時小區內還一片祥和，風平浪靜。
但是就在三個月之後，也就是我們開學後第一次月考的那段時間裡，有一個大學生從天台一躍而下……人是在大半夜跳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碎了一地零件，一隻手都被貓叼去了。”
“這貓有夠重口味的，那隻手找回來了沒有？”霜枝問道，“不會吃了吧？”
餘甘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都說了是據說了，都是猜測……死者的手到底去哪了依舊沒有頭緒。”
“沒有目擊證人嗎？”
“沒有，那天下雨，誰在外面晃盪。”
“監控呢？警方呢？”霜枝道，“這些又不是擺設。”
“別提了，當天晚上下了好幾場大雨，電閃雷鳴，偏偏樓道的攝像頭又壞了。”
“哦？這麼巧……壞得真有夠及時的。”
“就是這麼及時，警方也沒有辦法。”
“最後判定是自殺？”
“嗯，警方說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自殺身亡的。”餘甘語氣沉重道，“死者的聊天記錄、轉賬記錄、人際關係、瀏覽痕跡、行動軌跡全部正常……最後只能判定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了，一時想不開就跳樓了。”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是在我高二時跳的，隔了很長時間。他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那時候我的模擬成績出來了，我每天都在為成績發愁，忙的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餘甘嘆氣，“經過兩人這麼一跳，房價跳水，住戶紛紛連夜搬離此地，能賣的就賣，不能賣的就租出去。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人願意接盤。”
“降價了還不好嗎？”霜枝將剩餘的冰可樂一飲而盡。
“可是它‘鬧鬼’啊，有個新來的租客，剛搬進來第一天就看到走廊上有個白色鬼影在上吊，當場嚇得進了icu，花了好半天才搶救過來。”
餘甘兩手一攤：“從此以後，我們3號樓就成為了知名的鬼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