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

南宇城,城南方向50裡外山林。

“嗒、嗒、嗒……”

幽靜山林,動物蹄聲迴盪於耳。

循聲望去,一名俊朗青年正騎著一頭小毛驢慢悠悠地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山林小道。

青年一席白衫,身高約摸五尺,黑髮如墨,面如刀削,俊美且不失古雅,深邃眼眸中寫滿了自信和從容。

青年悠然自得,不停地玩弄著手中一塊鵝蛋大小的紫藍色石頭,雖然長期穿梭於這種雜草叢生山間小道,卻依然白衣如雪,纖塵不染。

細看之下,青年的眉宇間透出一絲唯我獨尊的霸氣,無形中,其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似乎凌駕於這廣袤而又浩瀚的天地間。

……

“蚍蜉撼樹,自尋死路!”

行進中,白衫青年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搖頭苦笑,“看來是應該清理清理這方宇宙中這亂七八糟的世道了,也算是幫幫這些小蝦米提前結束這份因果!”

“啊、啊,呃!”小毛驢輕聲低吟,似在問詢。

白衫青年伸伸懶腰,平躺在驢背上,道:”好好走你的路,別亂想,我休息一下,總之我們被人家給盯上了,等下遇到劫匪了,你叫醒我便是了。“

“啊呃,呃、呃!”小毛驢又輕吟幾聲!

白衫青年笑道:“當然,如果你不怕被他們烤著吃,不叫也行。”

小毛驢:”……“

……

一個時辰後,小毛驢穿過一處峽谷走出了山林,前方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一群武者一擁而上,把小毛驢圍得水洩不通,為首的是一名獐頭鼠目,長相及其醜陋的獨眼老者。

“站……站……站住,都……都……都不……不許動,打……打……打劫!”

說話的是獨眼老者旁邊一位儀表堂堂,無比俊俏的小鮮肉,不過這結巴十分嚴重。

也許吧,上帝給他開啟了一扇門,卻也同時關閉了一扇窗。

劫匪!

小毛驢停步,傻愣原地,竟然忘了叫醒白衫青年……

很多時候,恐懼讓人失去理智。

而自然也就忘記了解決問題的關鍵。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何況是一隻小毛驢。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徹雲霄。

“大……大……大長老,你打……打我幹……幹什麼?” 那結巴青年旋即捂臉,一臉委屈看向獨眼老者。

獨眼老者喝道:“蠢貨,還不動手,囉嗦什麼?”

那弟子先是一愣,隨後拔刀,面目猙獰,衝向小毛驢……

“啪!”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那弟子倒飛回來。

這次由於對方出掌的速度太快,眾人均看不清是誰出的手。

“誰,是誰偷……偷……偷襲老……老……老子!” 連續被莫名其妙地扇了兩巴掌,那弟子怒火中燒,不禁怒吼。

“啪!”依然是一記巴掌聲。

這次眾人看清楚了,原來又是獨眼老者出的手。

那弟子一臉懵逼,看向獨眼老者,不解道:“大……大……大長老,你又……又打……打……打我幹……幹……幹什麼?”

獨眼老者怒道:“你耳朵聾了,我叫你動手沒聽見嗎?”

那弟子臉都綠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又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一陣懷疑人生。

這是什麼邏輯?

故意尋仇?

大長老,老子之前沒得罪過你吧?

你叫我動手,老子剛才可是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呀。

許久,那弟子才懦懦道:“大……大……. 大長老,我動……動手了呀?”

“啪!”

又是一記巴掌,勢大力沉!

眾人頓時釋然:這大長老真的是因為嫉妒羨慕恨。

想想過後,都冷汗微泛,之後慶幸,還好俊俏的臉長在別人的身上,不然……

“造孽,呼,呼……”

獨眼老者唏噓一嘆,隨後吹了吹髮燙的手,指向小毛驢,“這小毛驢細皮嫩肉的,我剛才叫你動手生火準備烤驢肉來吃,你都做啥了?“

說完,獨眼老者扭頭看向小毛驢,喉嚨一陣翻滾!

眾人:“……”

原來獨眼老者叫“動手”的意思是生火,然後準備烤驢肉吃。

被打弟子:“……”

小毛驢:“……”

……

“玩夠了沒有,我有急事兒,可沒時間陪你們耗,要打劫就趕緊點兒!”

驢背上的白衫青年開口了,不喜不悲。

聲音不大,但卻威震四方,餘波蕩蕩……

“哈哈哈!”

眾人先是一愣,不過看著孑身一人的白衫青年,都不約而同地仰天大笑。

這群人打了一輩子的劫,他們還真第一次見有人把“被打劫”當成兒戲?

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著急去投胎?

“嚴……嚴……嚴肅點兒,打……打……打劫,知……知……知道嗎?” 那名結巴弟子突然踏前一步,劍指白衫青年。

“啪……”

又是一記巴掌,杯具,臉皮沙包!

不過這回,輪到獨眼老者一臉懵逼。

“呵呵,師兄,我來幫你教訓這個不成器的弟子。”

一位老者站了出來,衝著獨眼老者笑了笑,隨後他扭頭怒罵那結巴弟子,“愣著做啥?還不趕緊去生火烤驢!”

結巴弟子:“……”

小毛驢:“……”

“小子,聽著,我乃搶天宗的大長老任天顫,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獨眼老者點頭,隨後目光斜視白衫青年,聲音冰冷。

莊嚴聲色中,透出一絲冰冷的殺意!

白衫青年壓根沒理會他,只是拍了拍驢背,道:“小驢兒,走吧,繼續趕路!”

“啊呃!”

小毛驢急忙邁開腳步。

比猴還急,可能是怕被眾人抓去烤了。

逃命是人的本性,驢也不例外。

危難之際,最強大腦隨時隨地為逃命準備著!

任天顫大怒,拔刀橫擋,冷哼道:“小子,你活膩了,你可知道我搶天宗的實力?”

語畢,其心念一動,全身玄氣縈繞,一身修為釋放開來……

涅槃境!

這個片天地間為數不多的頂級強者,修煉到此境界者,可以在南宇城內橫著走。

不過最好別這樣肆無忌憚,要不,不知哪天被人用烈火一烤,準黃。

螻蟻!”

白衫青年卻微微搖頭,不屑一顧。“

聽聞,任天顫臉色一沉,旋即機關槍掃射:

“螻蟻?”

“小子,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我們的陣式嚇傻了?”

“你哪來的自信,或者是誰給你的勇氣?”

“你老孃沒教你遇到我們搶天宗的人就得乖乖交出寶物,否則死無全屍嗎?”

“實話告訴你,老子殺你,就如同踩死地上的一隻螞蟻!”

“識相點,乖乖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這樣我等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

“哈哈哈!”眾人均笑歪了嘴!

只有那名結巴弟子靜靜的站著,十分別扭,想笑卻不敢笑。

巴掌密集綜合症!

然而,巴掌聲再次響起,隨後又是一道聲色俱厲的生火崔促聲……

生個火而已,至於嗎?

……

“你們搶天宗平日裡除了打劫還會幹什麼?” 驢背上,白衫青年依然面不改色,淡淡道。

“哈哈哈,還會幹什麼?”

任天顫猥瑣一笑,一把拉過一名面目可憎,瘦到皮包骨的男子,“這小子姓韋,實說告訴你,在我們搶天宗,就連他這樣的,都有七個老婆,你說我們還會幹什麼?”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狂笑!

被拉男子:“……”

白衫青年不語,搖頭苦笑,然後反手輕輕一揮……

“呼……”

一縷清風襲來,透著絲絲涼意,沁人心脾!

見此,任天顫甚是得意,道:“小子,怕了,見天氣熱,想給我們扇風,然後想求饒了嗎?晚了!”

“螻蟻,死到臨頭還大放厥詞,無知。”

白衫青年低頭苦笑,隨後拍拍驢背,“小驢兒,咱們走吧!”

“我宰了……”

那任天顫大長老火冒三丈,正想放狠話,然而下一刻他卻神色大變。

因為清風過後,他帶來的那些宗門強者身體慢慢變得虛幻了起來,隨後便是慢慢地消散,化作一粒粒塵埃……

神魂俱滅!

走得很安詳,竟無一絲痛苦表情。

更不浪費一寸土地。

怎麼可能?

這青年只是反手輕輕一揮,便要了場中無數強者的命。

而且是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

任天顫難以置信,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突然一陣驚愕!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慢慢變得虛幻了起來,體內的生機也漸漸消散……

他下意識地運轉著體內的玄氣抵抗,然而,毫無用處!

任天顫驚恐萬分,失聲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白衫青年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任天顫,犀利的雙眸竟如一尊殺神。

其坐騎亦是如此,且帶著一絲憐憫。

任天顫吼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搶天宗的大長老,你殺了我,我們搶天宗是不會放過你的。”

白衫青年突然搖頭一笑,問道:“搶天宗具體位置在哪?指個方向,我讓他們都來陪你!”

“啥?”

任天顫一驚,下意識的扭頭就往自己宗門的方向瞄去。

白衫青年輕笑不語,扭頭順著任天顫的目光瞄去,心念一動,接著眼睛輕輕一眨……

天地變色,萬物顫抖。

“你要做什麼?”

任天顫惶恐不安,近乎失聲狂吼!

因為他從白衫青年剛才那犀利的眼神中讀出了濃濃的殺意,竟如實質般!

尤其是他剛才眨眼的一瞬間,他能預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不祥之感,無盡的天地威壓頓時籠罩著其全身。

恐怖!

莫名中,任天顫感覺自己的腦海裡一絲絕望一閃而過。

白衫青年笑道:“你可以安心走了,因為你的自信,你家沒了,你們搶天宗被滅門了!”

任天顫道:“你在胡說什麼?你以為你能用眼神殺人?”

開什麼玩笑?

縱使你殺意凌然,也決不可能離譜到用眼神來殺人吧?

何況是隔著千里之外的一個強大宗門。

任天顫自然不信邪!

然而,也就是在此時,天地鉅變,蒼穹之上,層層空間不斷翻滾,隨後一股駭然的威壓席捲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