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油條?”
“嗯,每天吃麵包總會膩的吧。”
陸一年放下袋子,去廚房洗了手。
“有豆漿嗎?”
鄭念枝昨晚批改試卷,今天睡過頭,居然和顧清同時起床。
“有。”
“有醬香餅嗎?”
“你怎麼知道。”
“我聞到味道了。”
三人在餐桌落座,吃著自已喜歡的食物。
顧清瞥了鄭念枝一眼。
“今天還有工作嗎?”
“還有一點,早上就能完成,怎麼了?”
鄭念枝咬了一口油條,不施口紅的薄唇披上一層油光,顧清看的不由喉嚨動了動。
“要不我幫你?”
作為正牌大學生,雖然很久不進學校,批改小學生試卷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用。”
吃完早飯,鄭念枝回房工作,老師的工作量不容小覷,再加上家長以及社會輿論這種隱形壓力,日子並不算好過。
顧清和陸一年坐在沙發上,選了一部愛情電影,聲音調低,一邊聊天一邊吃零食。
中途,陸一年接到了閨蜜的電話,出去了一趟,直到電影放完還沒回來。
顧清皺著眉,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
這時,鄭念枝的房門開啟。
“一年呢?”
“她閨蜜找她,說是有點事兒。”
顧清老老實實回答。
“哦,去多久了?”
“吃完早飯沒一會就走了。”
鄭念枝看了眼牆上的掛鐘,眉頭皺起。
“兩個多小時了,怎麼不打電話問一下。”
“閨蜜見面,難免多聊一會,應該沒事吧。”
顧清循循善誘。
“你這樣還追女孩呢。”
鄭念枝笑了笑。
“你現在打,就問需不需要你幫忙。”
顧清點頭,有了正當理由,不需要顧忌太多。
嘟嘟嘟
有形的翅膀唱了許久,無人接聽。
“再打。”
鄭念枝抱著胳膊,棕色瞳孔微微顫動。
“喂,顧先生。”
一分鐘後,電話通了,陸一年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喧鬧聲,少女時不時的說話聲,顯得很焦急。
“怎麼回事?”
顧清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那邊逐漸安靜,陸一年來到人少的角落,黃鸝般清脆的嗓音此刻沒了元氣。
“我閨蜜在酒店裡,付賬時被人撞了一下,然後不小心弄壞了人家的裝飾品,現在人家酒店索賠,那個撞人的不承認。”
不用想,那個所謂裝飾品,應該不便宜,酒店恐怕也不是普通酒店。
“哪個酒店,地址發來。”
顧清直接問道。
“伊卡曼國際酒店。”
陸一年說完,沉默了幾秒又道。
“麻煩你了,顧先生。”
“嗯,我馬上過去。”
顧清掛了電話,轉頭髮現鄭念枝已經換好了衣服。
“你換嗎?”
“不用,走吧。”
兩人驅車,緊趕慢趕,半個小時後終於到了目的地。
在路上,顧清把事情大概和鄭念枝說了一遍。
“小年輕升職加薪,想慶祝一下就去了五星級酒店消費,結果遇上了這種事。”
鄭念枝不置可否,微微側頭,顧清面色淡然,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停好車,進入酒店,大堂鬧哄哄的,有不少路人圍觀。
“你們來了。”
陸一年時不時朝門口張望,看到他們進來,急匆匆的迎上來。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顧清深深看了她一眼,陸一年注意到了,默默低下頭。
“客客氣氣的一年,看起來還真不太習慣。”
鄭念枝同樣注視著她。
兩人一個眼神,一句話,直指少女的靈魂深處。
“那東西多少錢?”
顧清側頭,透過圍觀人群的縫隙,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和青花陶瓷碎片。
“大堂經理說,那是景鎮出產,大概要6萬多。”
陸一年愁眉苦臉,顯然這個數目超過了他們的承受範圍。
“小姐,我們剛剛已經調了監控,那位先生確實撞到了你男朋友,但後來是你男朋友自已絆倒,撞碎了花瓶。”
四十多歲的大堂經理修養還不錯,語氣平和,沒有小說裡狗眼看人低的樣子。
現實就是這樣,真正的大酒店,服務態度絕對是過關的,否則一點風吹草動傳到網上,影響幾乎能致命。
“就算我們有責任,那他呢?”
陸小薇站在人群中央,臉色通紅,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她和男友肯定是要擔責任的,但只要咬緊那個撞人的男人,她們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早知道,今天就不來這裡了。
旁邊,他的男友正在和撞人者爭辯。
然而任由他男友如何據理力爭,對方只是掏掏耳朵,一副不耐煩的姿態。
“喂,我說你,做人得講道理啊。”
頭戴鴨舌帽的年輕人露出嘲諷的神色。
“我只是輕輕的碰了你一下,你自已身體平衡不好,走路都能絆倒,到頭來怪我?”
“想訛錢也不至於這樣吧。”
年輕人的女伴身著短裙,在他懷裡扭扭身子,嬌聲說道。
“我看他啊,肯定一早就注意到阿翔你了,算計好距離,想敲你一筆。”
“你個浪貨,再敢瞎說我撕爛你的嘴!”
陸小薇氣笑了,她可不是任由惡女欺凌的小透明。
那女人被陸小薇的氣勢嚇到了,胸口的兩團緊緊貼在年輕人身上,藉機給自已楚楚可憐的人設增添色彩。
“報警了嗎?”
顧清看了眼涉事的幾人,轉頭問道。
“還沒...”
陸一年搖頭,瞳孔中的色彩漸漸黯淡,像是想起了往事。
“那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顧清撫摸她的頭髮,輕聲說道。
陸一年抬頭,少年俊秀的面龐哪怕是45度也沒有變形,她不敢與那雙眼睛對視,垂下腦袋。
“這次算我...”
“行了,別說了。”
顧清擺擺手,徑直走向那邊。
吵嚷議論的人群被分開,一雙藍色運動鞋踩在陶瓷碎片上,發出咔咔的碎裂聲。
“魏經理。”
三個字,將事情的發展拉到了另一個維度。
“顧...顧少爺!”
...
陸一年坐在後座,眼神空洞。
車子緩緩行駛,窗外的樹木虛化扭曲,和腦海中的記憶重疊。
閨蜜的憤怒無奈,撞人者的高高在上,酒店的逼迫和隱隱對撞人者的偏袒。
最後,少年入場後,那位只做表面功夫的大堂經理,臉上驚恐的表情。
撞人者嘴唇顫抖,跪求原諒的姿態。
周圍人的議論聲,以及她逐漸放大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