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看了看前方忙著的人手,他直接走到了屍身面前。
官府人員逮住他:“你認識這兩人?”
認真看了一番,李蓮花茫然的搖頭,對著問的人客氣道:“不……不認識。”
“不認識你進來搗什麼亂?”,那人粗魯的推著李蓮花遠離現場,“趕快滾!”
“哎!你別推我!”,碎步的李蓮花口中抱怨,一腳踩到衣襬,向前突發踉蹌。
人群中有一隻纖細的手腕挽上他右側胳膊,使他半彎腰不至於摔地上。
他先回了回神,扳正身子,感激的看向出手相助的姑娘,又是一愣住:“阿娩姑娘,你怎麼也在這裡?”
見他沒事,阿娩將經過講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李蓮花明白了些,邊問邊走出人堆,“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麼?”
阿娩收拾著洗了一半的衣裳,朝他搖搖頭。
“這不是隔壁月璃村柳娘子的衣服嗎?”
楊大嬸的聲音響出雲芸眾人。
李蓮花回頭轉身又擠進了人群,阿娩跟在他身後。
地上的兩具屍身是一對外來的夫妻,上個月才成的婚,男子許允是以買木為生,女的柳曉芸是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妻子。
這夫妻二人,七日前還去鎮上做生意,怎麼就成這樣了,難不成生意失敗,跳河了。
看著柳曉芸空蕩蕩的心房,李蓮花皺起了眉頭,幽暗的眸子微微一沉。
這事遠遠比表面更難察覺,這是一樁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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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
林間椅上人半磕著眼睛養神,日中的煦光透過縷空的竹葉映在他素色的衣袍上。
阿娩急衝衝的腳步踩過枯葉:“花謝失蹤了!”
李蓮花睜開眼睛瞥向來的阿娩,見她手中拿著一張尋人通告,眼睛裡的平靜淡了淡。
“剛剛回來時,見花家人滿鄉滿鎮的找花謝與青鈴,這尋人告示都快貼到城中去了。”,阿娩解釋著。
李蓮花起身,讓她先坐下緩緩氣,倒了杯茶給她。同時拿走她手中的人物肖像,久久才開口。
“畫的不怎麼像。”
阿娩茶水嗆到喉嚨,怔怔的看著李蓮花,彷彿自己聽錯了。
“多大個人,喝個水還能嗆著。”
李蓮花瞟上她一眼,繼續看手上的東西。
憑白被他損上一回,阿娩感覺他有些奇怪,但也不知哪裡不一樣,默默的扯著衣袖點了點唇邊水漬。
李蓮花放下紙張:“你在家看好狐狸精,我去看看。”
坐著的人順了順狐狸精的毛髮,就見那傢伙睏意上頭的趴地上。
李蓮花沉思的尋問她:“你哪來的迷藥?”
“在你藥房拿的。”,阿娩起身走向他。
某人目光一瞥,想著那是幾十銀子才一克的安神香,心中忍不住生痛。
去花家的路上,本想大度的蓮花,還是過去心裡的坑,向阿娩提了幾嘴,此香的價格。
一向不缺錢的李相夷,從來不會為生活絮絮叨叨,也不會因小事而嘆氣。
看著李蓮花長長一聲嘆息,阿娩的眼睛裡帶著笑意,怕他發現,便轉頭把唇角的弧度藏起。
花老二與青鈴成親後,便分家出去獨立門戶,有家裡人的支援,新房很快就落實了。
兩人去的地方正是他們的新家。
現在申時剛過,這附近的人已經出門耕作,李蓮花看了下上鎖的正門與緊閉的窗戶。
直直的走到鎖前,左手拿起鎖體觀察,右手向阿娩招了招。
他們不是小偷,沒打算破損建築,阿娩環顧四周,在門旁找了個塊大的石頭給他。
李蓮花伸手時餘光飄見她手上的東西,不由轉頭,深深的凝視著她。
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疑問,彷彿在問,你確定用這個?
阿娩回看著他:“不要石頭?”
聽她極小的聲音,李蓮花無奈的朝她搖了搖頭,淡淡的說著:“頭低下。”
阿娩低頭,幾秒後,她右側青絲如的瀑布般披散下,下一秒,耳邊響了“咔嚓”一聲。
李蓮花將她的柔發簡單的挽上,再將纖細的銀簪子別入髮間。
短短一瞬間,阿娩愣了兩次,簡單的開門法,快速的開門人,讓她不由思考這兩年他是怎麼過的,看著已經進屋的李蓮花,又瞧了瞧手中石頭,默默扔了。
屋內用物擺放有序,大廳桌上的瓷碗中是乾涸水印,廚房乾淨,筐子裡的青菜看起來有幾日了,已經蔫了。
李蓮花去寢室看了圈出來:“走吧!他們失蹤時並不在家。”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沉重,阿娩見他面色沉重,心中也想不出相關言語。
李蓮花頭微微側向她:“你是怎麼看的?”
“花大哥說六日前他們約好夜裡吃團圓飯,但夜裡遲遲不見兩人,花謝的包子鋪位於街中,人來人往,他們應該是去鎮上或返家的途中遇險。”
聽著她一步一步的分析,李蓮花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阿娩腦裡的想法有些多,便說了些有更近實際的:“兇手將此事做得密不透風,至今未要贖金,應是計劃周全,早有預謀,排除歹徒,可能是仇家。”
李蓮花搖搖頭,這花家做生意講求的就是個“和氣”,而且花老二與人為善,花二娘子更是溫柔賢惠,就算有仇家,最多也只是在生意上拉踩。
“他們夫婦像會得罪人的樣子嗎?一個小小的包子鋪老闆,用得了如此大動干戈?這事情後的人花謝他怕是見都沒見過。”
這綁架就像源頭被隔擋的河流,前不知後,後不知前。
看看思慮的姑娘,李蓮花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她靠了靠。
“你夜裡去官府衙門擋案室看看這一年來的案子,特別注意被害人是已婚女子,或者心臟缺失。”
衙門?心臟缺失?
阿娩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她是相信李蓮花的,只是這涉及到官府,讓她有些三思。
白日剩下的時辰,李蓮花去花家人那裡再瞭解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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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色清冷。
坐在蓮花樓門口的剝蒜頭的李蓮花,見一身青裳白裙的姑娘拿著一根光滑的木棍出來。
“阿娩姑娘,你不會要穿成這樣去竊案吧?”
阿娩看看自己,沒有覺得不妥,她以前就是這樣潛入暮凌山莊找睡著了的林畫家買了幅山水圖。
她還給了錢。
李蓮花起身去房間裡拿出件黑色的鬥袍,披在她身上,將寬大的衣帽蓋在她頭上,只剩下半張面,他瞧著很是滿意。
“你是去盜竊,不是去跟官員打交道。”,說著,他看了眼木棒,一時也找不出個稱手的武器,“還有,不到非常時機,別動氣,記住,你才是在暗的人。”
阿娩認真的聽著他的囑咐,怕自己插話打擾了他。
李蓮花看了她許久,心中還是少不了擔心。
“小心行事。”
“好!”
她的聲音很穩,很有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