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堆火,欲著燎原。借一季風,試著重生。誰曾想,火欲燎原借季風,天地無有重生門。

挖空心思,狗苟蠅營。機關算盡,唯覺聰明。難成想,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接上章,話說三個年輕人,欲要給爺爺行叩拜大禮時,卻被爺爺叫了停,一時莫名,倒像是爺爺欲要反悔似得。

三人詫異間,宇文尊禮單手一揚,擺手示意叫唐楓來自己身邊落座。

唐楓領意,狐疑著其左手位坐下,問道:“爺爺何故亦叫我上座乎?”

宇文尊禮將是咳嗽兩聲,才緩著答言道:“宇兒已然沒有父母,你既做兄長,權且代其父母受之為好。”

此時,唐楓明顯感到老人說話精息有些不足。

接著唐楓唱禮,天宇拉了夢琪的手,至兩人面前,行婚禮叩拜流程。

流程結束後,唐楓高聲笑唱道:“兩位新人共入洞房!”

天宇轉身攙了夢琪,夢琪順勢纖手掐了一把天宇的大腿,天宇疼的身子一趔,硬是將夢琪的手牽了走去。

宇文尊禮看到這幕,已是笑得合不攏嘴,頻頻點頭,滿心的單手捋著鬍鬚。

此時,唐楓諫言道:“爺爺,新人已入洞房,樹下風涼,我們爺倆將次回屋,孫兒陪您小酌幾杯可好?”

宇文尊禮答道:“甚好,甚好!好久沒有這樣喜慶高興了,也罷,也罷,哈哈哈!”一時顯得酷似小孩般。

霎時,老人抬首望天,像是在祈禱著什麼,嘴角喃喃默語著。

宇文尊禮起座時,身子亦是吃力的緊,唐楓用力攙了進屋而去,屋內桌上豐盛的佳餚,可見他們是用心了的。

唐楓開啟一罈黃泥老酒,斟滿兩精緻的青康玉州瓷碗,唐楓先是敬了老人一碗,隨後他們邊吃邊次閒談著,老人顯得格外高興。

酒過三巡,老人顯是精力不支,對著唐楓道:“楓兒啊!若是你已食足,老身想著獨身靜會兒,可好啊?”

唐楓會意老人意思,起身關切的道:“爺爺身體可要緊否?”

宇文尊禮未再多言,只是擺手示意快快離去,唐楓拱揖退身,慢慢出屋而去。

老人靜靜望著窗外,但見:幽藍瀚空魂自在,木葉倚戶盼紛飛。何人守歲問天常,一枝清瘦扣窗開。

無所事事,倒像個多餘的人。唐楓走出大門,沿阡陌羊腸小道款身走去,春風撩人,花香溢喉,滿山青柳飄絮,紛紛繚繞相思哀愁。

不覺,唐楓又次想起遠在他處的雲雀,撓心的痛,陣陣撕裂著心尖,愣使他舉步無力著。

突然,狂風驟起,陰雲密佈,一道閃電劃過長空,接著一塊驚雷砸進深澗,融冰河水處,泛來赤色,一袋煙的功夫,天空收晴,春陽再次高懸。

唐楓預感不詳,心思,西北陽春時節,何故生雷,定有變數,便急急向爺爺他們方向奔去。

唐楓推門而進,有哭聲入耳,第一時間想到爺爺怕是仙逝了。

三步並作兩步,奔向上屋,果然地上已停著爺爺屍身,蓋了白布,夢琪和天宇已然掛了孝帶,哭得淚人似地。

唐楓急急拉起天宇問明原委,天宇哭聲道:“我和琪兒在屋閒聊間,見天空風急,想著爺爺年邁,身上衣服有些單薄。便和琪兒商議,一同拿了衣服過來。不料哥哥不在,只見爺爺獨身一人歪在椅上,像是睡著一般。我們走近一看,老人家臉色不對,再次細觀,確然爺爺已經……”

說到這,天宇已是淚流滿面,不能言語了。

唐楓聽後,急急跪下身子,掀開白布,見老人面容帶笑,依然和藹可親。

唐楓拉開哭腔聲,最後為爺爺送走一程。隨後,其湊近跪在一旁的夢琪,用言語寬慰了一番,夢琪抬頭望了一眼唐楓,淚眼質疑地問道:“哥哥為何要離了爺爺,讓他獨獨一人待著,你又去了哪裡?”

唐楓急言道了離去原委,反覆說著,爺爺早早折了陽壽離去,與為他療復身體有關,嗚嗚嗚!

那夢琪也不理會說甚,倒是顧首冷眼直盯著,那牆上宇文先祖畫像及七星寶劍,始終不肯言語。

半晌低了頭,不停的相互掐著手,弱弱地,不出聲,眼淚嘩嘩地流著,像一隻離群的小花鹿,完全不能自己。

唐楓意會,手足無措,左右不是著,不知說些什麼為好,無聲勝過有聲,也就長跪在爺爺邊上,低頭垂淚禱告著。

天宇見狀,上前哭道:“哥哥、夫人,爾等莫要過於悲傷,在如此年代,爺爺能壽終正寢,駕鶴仙逝,也算件幸事,我們先問黃道,操手置辦後事吧!”

唐楓見言,起身道:“賢弟說的在理,我們只顧著悲傷,險些誤了大事。你們兩位守靈,我這就出門操辦去。”

說著欲要離去時,夢琪原地低首,並沒有起身,冷言道:“不必勞煩哥哥了,爺爺生前已然安排妥當,就依他老人家的意思操辦吧!”

兩人相互一看,未再言語。

那宇文尊禮生前叮囑安排,他若死後,將其只白布撒上紅花裹身安葬,萬不可殮入棺槨。已於東北方向駝鈴峰角,赤焰石下,河渚潭口處掘了墳,墳深二丈四尺五寸,偏側朝北掘堂,堂深一丈八尺三寸,聽麻雀聲叫,寅時卯刻下葬,定要面容西向。

三人按照老人遺囑,一一照做,接著為老人守墳七日。

七日裡,只有烏鴉陣陣,旋於墳塋上空,天色一直陰著,期間未生別的事端。

七日後,唐楓見無餘事,想著天隱觀,悔極道長恐怕也是歸來,便告了天宇夫婦意圖,天宇他們好生挽留,但唐楓執意要走,最後未再多住。

吃完飯後,天宇夫婦簡單裹了一個包袱,牽了馬匹,送唐楓前去。

行至門橋亭邊,唐楓勸說他們就此止步,天宇不肯,對夢琪言道:“外面這些時日寒些,夫人衣服單薄,快快回去暖著吧!”

夢琪欲要強言再送時,心思,恐人家兄弟有私語相說,只好應承著於亭中立了步。

唐楓拱手於夢琪作別,但夢琪自爺爺離世後,始終對唐楓不冷不熱的,言語草草,表情敷衍,唐楓心照不宣,有些愧意。

兄弟兩人前走幾步,唐楓回首,見夢琪單手扶於亭柱,一身黑色連衣裙,劉海隨風亂著,髮髻如綢,臉色粉潤,雙峰傲驕,顯然脫去先前女兒的稚氣,愈發的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