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廢墟,還是廢墟。
殘垣斷壁中,一塊石板沖天而起,一個壯漢跳了出來,一邊搬動周圍的破損牆壁石塊,一邊大喊著,
“小姐!小姐!小姐!”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有些被粉塵嗆住了,
“我,咳咳……我在這!”
“小姐,小姐……”
那壯漢一邊嚷嚷著,一邊刨著石塊,不一會兒就刨出來一個衣角,壯漢伸手揪住衣角,然後用力一提,便拉出來一個灰土土的人影,壯漢慌忙的把她放到地上,拍打了幾下衣服,蕩起的灰塵讓女子又咳嗽了幾聲,又慌忙停下,
“小姐,小姐,你沒事兒吧?”
壯漢急切的問。
女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受傷,壯漢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壯漢又是一拍腦袋,
“對了,陳公子,陳公子。”
壯漢又大聲喊道,
“陳公子!陳公子!”
嘭的一聲,一塊殘破的石牆破碎了,一個有些狼狽但看起來依舊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了出來。
“我很好。”那人回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
“我很不好……”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地下傳來,一個胳膊也緩緩伸了出來,顯然他在求救。
壯漢一愣,然後趕緊拉住那人的手,撩開一塊大石頭後,把那人拉了出來。
“謝謝,謝謝……”那人獲救後,連聲道謝,隨後捂著腹部坐到地上,那裡插著一根鋼筋,應該是氣浪吹過來的,此時傷口正血流不止。
壯漢見狀連忙幫其處理傷口,拔出鋼筋,按壓止血,繃帶包紮,熟練的不能再熟練,處理完傷口後,四人坐在地上休息。
沒錯這四人正是許冰萱,陳肖煜,王忠守和杜曉,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爆炸,除了實力比較低的杜曉,其他人都沒有受傷,只是有些狼狽。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杜曉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這事兒說來話長,你的關防印呢?我需要調集鎮江糧庫所有的守衛兵!”
王忠守站了起來,焦急的說道。
“關防印?”杜曉把手伸到胸口處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個小方盒子,“給,大人!”
王忠守接過盒子,衝著杜曉拱了拱手,便準備離去,卻又被杜曉叫住了。
“大人!”
王忠守疑惑的回頭,看著掙扎做起來的杜曉,
“大人,一定要保護好鎮江糧庫的檔案室!那裡有武州各處的存糧點,糧食收成情況,還有,最主要的是軍糧運載路線,供給計劃這樣一些重要軍報。這次來者不善,大人!一定不要讓敵人進去。”說完,他喘了兩口氣,“必要之時,可以毀了那裡!”
王忠守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跪下,對著陳肖煜說道,
“世子,公主和杜曉兄就拜託給你了!”
“王大哥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公主的!”
“不行!我也要去!”
許冰萱猛地站起身,大聲說道,
“不可!戰場不是兒戲,公主此等要求,屬下萬難答應。公主若有半分閃失,屬下萬死難贖罪於萬一!”
“可是……”
許冰萱還想說什麼,但王忠守直接低下頭磕了下去,
“請公主保重!”
“那……那好吧,你小心點。”
“是!”
王忠守站起身來,飛速奔往駐軍的營地,那裡有一千名士兵,是守衛鎮江糧庫的希望。
“屬下拜見公主,世子!”
杜曉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行大禮,但是被陳肖煜叫停了,
“不必了,你受了如此重傷。”
“謝公主,世子”
杜曉重新坐到地上,心裡卻是驚濤駭浪,一個世子,一個公主,要是折在這裡,舉國都會震動吧!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位王大人了,他是御龍衛的成員,是身經百戰,皇帝親自挑選最出類拔萃的戰士,希望他可以抵禦住敵人。
陳肖煜整理了下衣物,來到坐在地上沉默不語的許冰萱面前,輕聲喚了聲,
“公主?”
許冰萱抬起有些髒兮兮的小臉,又埋下頭,
“陳哥,我是不是有些沒用啊。”
“公主為何這麼說?”
“剛剛……我害怕了。”說完許冰萱頭埋的更低了,“身為大明的公主,我剛剛竟然害怕上戰場了。”
“不是的,公主。王大哥跟來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您的安全,您要有任何閃失,王大哥會愧疚至死的,您不去,反而讓王大哥沒有心理負擔,打仗才能放的開,才會打一個大勝仗。
“至於害怕嘛。人人上戰場都會害怕,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一百次,每個人都會害怕回不來,公主能夠說出來,勇氣能夠超過大多數人了。比如我,第一次上戰場直接被嚇的腿都軟了,衝鋒都衝鋒不起來,最後被我們小隊長一頓臭罵。”
“真的嗎?哈哈。”
許冰萱被逗的笑了起來。
“好了,公主,咱們起來換個地方,這裡不安全。”
“嗯。”
許冰萱應了一聲,然後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一聲聲破碎的馬蹄聲響起,那馬蹄聲沉重如鍾,必定不是普通的馬,而是軍隊專用的一種妖獸馬!
陳肖煜警覺的擋在許冰萱面前,一杆長槍宛若游龍般出現在掌心,陳肖煜緊握長槍,眼睛猶如即將出擊的野獸一般盯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果然,夕陽之下,一個騎馬的身影出現了,那人全身裹著黑袍,裝扮與三人倒有些類似,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手持一杆長戟,可劈可刺,戰場殺器。胯下是一匹赤紅色的戰馬,戰馬披著精鋼做的鎧甲,鎧甲的縫隙中可以看到其身上還覆蓋著細密的鱗片,巨大的馬蹄用鐵皮包裹著,踏碎了蹄下的一塊塊石頭。
那人看到三人後,微微弓起身子,戟鋒朝前,然後一踢馬肚子,戰馬一聲嘶鳴,向著三人衝鋒而來。
陳肖煜橫握長槍,這是一種可功可守的戰鬥姿勢。
就在衝鋒即將到達之際,那人卻一勒韁繩,向著旁邊而去,他的目標不是站著的許冰萱和陳肖煜,而是坐在地上,行動不便的杜曉。
杜曉驚恐的瞪大眼睛,但他沒辦法躲避,只能看著長戟的槍尖越來越大,最後刺入自己的胸膛之內。
那人挑著杜曉又跑了一段距離,然後一拉韁繩將馬頭對準二人,挑釁的將杜曉舉高。
杜曉掛在長戟上,長戟刺破了他的心臟,鮮血正在順著戟杆流下。杜曉的嘴中也吐出一口口鮮血,他費力的看向二人,張開嘴想說話,但是他說不出來,但是許冰萱二人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在說,
“跑!”
隨後便耷拉下腦袋,他死了。
“想不到這還有兩個氣府境的高手。”
那人將死了的杜曉甩飛到一旁,然後跳下馬,活動著手腕和腳腕向著二人走去,
“一個三氣府,一個一氣府,勉強熱熱身吧。”
一邊說著,一股危險的氣場便從他體內散發而出。
“五氣府!”
兩人心中一驚,和王忠守一個級別的!
“公主,一有機會你就跑,也別去找王大哥,他那裡更危險,去武州府,找玄武總督,讓他調軍隊過來,就說鎮江糧庫淪陷了!”
“可是……”
“快走!”
陳肖煜大吼一聲,他發起了反衝鋒!面對一個比自己高兩級的傢伙,他竟然發起反衝鋒!
陳肖煜將長槍背在身後,槍尖斜指向地,這是一種進攻姿勢,衝鋒到敵人身前時槍尖往上一挑,藉助衝鋒的慣性,這一擊極具殺傷力。
但對手顯然戰鬥經驗豐富,踢起兩塊石頭砸向陳肖煜,陳肖煜被迫中斷了衝鋒,長槍橫掃,擊碎了兩塊石頭。
“你到底是誰?”
陳肖煜立起長槍,指著對方問道。
“你傻啊。我們搞襲擊的,還能告訴你我是誰?”
那人話音剛落,身形便動了起來,剛開始是慢跑,隨後速度越來越快,速度很快便超過了陳肖煜剛剛衝鋒的速度,並且還在加速!
戰鬥期間根本看不清對面出戟的速度,只能憑感覺把長槍立於身側,嘭的一聲,陳肖煜便被擊飛了出去,落到許冰萱身邊。
等級的差距太大了,兩人差了兩個氣府,速度和力量差了快一倍,而且看對面的出手,顯然也不是什麼散兵遊勇,顯然也是受過嚴格的戰鬥訓練。
“你怎麼還不走!”
陳肖煜對著旁邊的許冰萱大聲喊道,這一聲把許冰萱喊懵了,自己一直是這位肖煜哥哥照顧大的,陳肖煜對自己也是相當有禮貌和溫柔,自戰場回來之後,雖然多了點殺伐剛猛之氣,但是對自己和之前並無差別,許冰萱也聽過別人說自己這個肖煜哥哥有些中二病什麼的,但是在她心中陳肖煜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幾個人之一。
“你快走,我可是有一些殺傷力很大的元技,你不走我施展不開。”
陳肖煜看著懵圈的許冰萱,以為自己嚇到她了,語氣柔和的說道。
“我……”
許冰萱剛想說話,敵人已經再次衝過來了,陳肖煜見狀,直接抓起許冰萱,用力把她拋了出去,許冰萱在空中回頭,看到了扭頭和敵人纏鬥到一起的陳肖煜。
……
“我是御龍軍副指揮使王忠守,這是鎮江糧庫的關防大印,現在所有將士聽我號令!”
王忠守趕到守衛軍的駐紮營地,這裡已經亂做一鍋粥了,各小隊都在集結自己的部隊,但是沒人統一指揮,顯得混亂一片。
王忠守大吼一聲,聲波隨著元氣的加強傳到全軍每個人的耳朵裡,整個營地都安靜了下來。
王忠守站在一個木臺子上,渾厚的聲音保證每個人都可以聽到,
“全體都有,各小隊隊長全體集合!”
軍隊中三十多個人出列,站在王忠守面前。
“各戰士找自己的長官,全體集合!”
士兵們迅速找到自己的長官,千人的軍隊很快便整理成了一個方隊。
三個中隊長各自騎著一匹戰馬,還給王忠守牽來了一匹,王忠守翻身上馬,接過士兵遞來的軍旗,大吼一聲,
“出發!”
……
蕭叔此時正扶著一棵斷裂的大樹,身上的衣服也都已經破爛,但是面色還算紅潤。
就在剛剛,他清點完糧草,押運著糧草剛離開鎮江糧庫,就遭到了不知名敵人的襲擊,先是地下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直接讓他減員超過五分之二,隨後大量的騎兵出現,對他們發起了衝鋒,士兵們剛剛被爆炸震傷,還沒反應過來,騎兵都已經衝到了臉上,隨著馬刀的揮舞,收割著一個又一個士兵的生命。
“你們是誰?報上你們的名號!”
此時在他面前的是三個黑袍人,統一的裝束,實力都和他差不多,兩個氣府六座,一個氣府五座,而自己的境界也是氣府六座,打起來自己恐怕勝算不大。
那三人並沒有理他,而是相互交談著,
“老四,老三到了嗎?”領頭的對著後面的人問道。
“嗯,三哥說他已經找到杜曉了,但是旁邊有其他人,他需要一點點時間處理一下。”
“嘖,讓他速度一點!”老大低聲喝道了一句。
此時蕭叔看到他們在交談,認為這是一個偷襲的好機會,當即從納器中掏出一柄長刀便向著三人衝來,可是一直沒說話的老二顯然在警戒,一柄匕首滑落到老二的手中,老二一甩手,匕首便飛射而出,直奔蕭叔的腦門。
蕭叔只好停下身形,手腕轉動,長刀在蕭叔面前畫了一個弧線,正好打飛了匕首。
蕭叔身體還沒站穩,一人影便出現在他面前,一個裹著元氣的拳頭便朝他胸口砸了下來,情急之下,蕭叔只好抬起胳膊護住心臟,嘭的一下,蕭叔只感覺胳膊火辣辣的疼,身體也是倒飛了出去。
蕭叔定住身形,抬頭看,才見到是剛剛的老大出的手。
蕭叔甩了甩胳膊,心裡不禁有些擔憂,
這三人和自己實力差不多,透過剛剛的交手,可以知道三人配合還很默契,蕭叔回頭看了看戰場,形勢也很不樂觀,準確來說,是糟透了,自己的軍隊軍心已經散了,根本無法組織起來有效的對抗,完全是被追著殺。
“跟三個人打,也要分神嗎?”
一道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他猛地回頭,一道銀色的光芒正在極速靠近,蕭叔刀尖下垂,然後猛然提起,只聽鏘的一聲,火花四射,蕭叔想抽刀再次揮砍,卻發現刀鋒似乎卡住了,他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光團粘在刀上,旁邊一張卷軸正在慢慢變為灰燼,上面刻著玄奧的符文。
“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