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公濟私
鎖金枝:新婚夜,奸臣奪我入相府 蒼月微涼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留下,練字。”
沈昀復說了一遍。
楚昭昭頓感兩眼一黑。
沈昀看了一旁的衛靈兒,笑道:“靈兒,你哥哥讓你下課即回家,切莫貪玩,否則……”
衛靈兒問道:“否則什麼?”
沈昀皮笑肉不笑:“否則,你猜。”說著不著調的話,周身卻冷若冰霜,甚是煞人。
衛靈兒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這個沈大人看似溫和如玉,實則性格古怪難測,她可不想被他盯上,“昭昭,我先回去了,你,保重!”說完便溜個沒影。
***
昭昭在沈昀的威脅之下,又來到了昨日他的書室。
站定於書案之側,鋪開書紙,正欲研墨,伸手去拿墨石,手下卻傳來一抹溫涼,埋首一看,兩隻白皙的手交攏覆蓋著,一隻宛若凝脂柔弱無骨,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挺秀,男子之手青筋若隱若現,因常年握劍持刀看起來格外雄勁有力。
楚昭昭心中一顫,收起了手,卻見他衣袖下露出一條淡粉絲帶。
那不是就是她昨天遺落的髮帶?此刻怎會在他手上?
昭昭眨了眨眼,再看時,那條絲帶卻沒了蹤影。
只見沈昀宛若無事一般拿起墨石開始認真研墨,神色如水,宛若仙人。
她不由得懷疑是自已看錯了。
一定是自已看錯了。
手上又添了兩處明顯的紅痕,是蚊蟲叮咬的痕跡。
沈府的蚊子竟這麼厲害?他不知道點驅蚊香,也不懂怎麼放蚊帳嗎?
楚昭昭從袖中掏出一盒驅蚊香,放於桌上,抬眸瞄了一眼他衣襟處,發現他脖頸間也有兩處紅痕,又從袖中掏出一盒,放於桌前。
這下應該夠用了吧。
沈昀看著桌上兩個精巧的盒子,展開了笑。
“還是昭昭心疼我,怕我再被蚊蟲叮咬,一下就送了兩個。”說著他抬眸,直視她眼下的烏青,“莫非昭昭是為我制香,熬出了烏青?”
楚昭昭看了他一眼,滿眼不以為意,接道:“先生多慮了,這是先前制著玩兒的,沒人用,扔了也怪浪費的。”
沈昀接過話:“哦,原來昭昭早知我喜歡,特意為我預備了。”
昭昭不知所言。
這人慣會自作多情。故而不再與他辯駁。
沈昀說著,已放下了墨石,道:“墨已經研好了,過來寫吧。”
昭昭坐下,拿起玉筆,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江先生,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修完書他若想回來,便可以回來。”
她握緊手中的筆,“是你讓他去的?”
沈昀返回桌案,輕撣衣袖,端坐後回應道:“這是他自願所為,修書是其本份,亦為是其長處,授課實乃大材小用。”
昭昭眨了眨眼,嘟囔道:“說得好像你真為他考慮一般。”
沈昀提起筆墨,在書冊上畫了一圈,接道:“我既領了職,自然要令才盡其用。”
“既然先生這樣說了,昭昭亦無話可說。“
他放下筆,看向她,問道:“怎麼,你覺得我在欺負他?”
昭昭亦直言道:“難道不是嗎?先生,不覺得這是假公濟私嗎?”
沈昀輕笑出聲,道:“這就叫假公濟私了?昭昭,若是我真假公濟私,他江淮予早就不在文淵閣了。”
昭昭應承道:“是,先生好本事。”
沈昀卻在他語氣中聽出了嘲諷之意。
他冷聲道:“楚昭昭,你不必和我陰陽怪氣,我領了他的職,分擔了他的職務,讓他有時間安心修書,他應該謝我。”
說得好聽,不過是嫉妒他比你青春年少。不然,之前怎麼會問自已是否老了的話。
江淮予在大周朝是公認的美男子,人們見之,皆說有當年沈二郎風範。
他必然是聽了這些風言風語,有意針對,自已卻毫無察覺。
像這種臭屁的人,楚昭昭可太明白他的調性了。
說完,他拾起一份文書,又說道:“還有這字型,你若不願意寫,也可以不寫,只要你敢。”
他復批閱一筆,沉聲道:“有本事就絕地反抗,沒本事就見好就收,藏鋒歸鞘,順勢而為。”
聽其言語,楚昭昭停下手中的筆,頓了頓,輕笑道:“昭昭不敢。”
沈昀見她捻起神色,也不再發話。
屋內寂靜,屋內只聽到翻書的聲音。
忽而,窗外下起小雨,悉悉索索的。
楚昭昭繼續抄著筆下的字跡。
因昨晚沒有睡足的緣故,睏意漸起,眼下的字跡逐漸朦朧。
她在書案上打起了盹兒。
沈昀握著一卷書冊,走向前去,舉起書冊,作勢要敲她。
卻見少女兩彎秀美如遠山青黛,一張白嫩的小臉襯得眼下烏青更為明顯。
他收起書冊,坐於少女身側,任由她偏頭倚在自已肩上。
怕吵醒她,把書冊放於桌上,面上笑意難藏,展露和煦。
楚昭昭只覺靠在一塊溫涼的玉石之上,感受到玉石在她身下漸漸升溫,有了柔軟之感,她也做了一個好夢。
睡了片刻,楚昭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搭在桌前的美手。
昭昭側身坐起。
“醒了?”一陣溫柔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傳來,正是沈昀。
昭昭:“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不久,約莫睡了兩刻鐘。”
“還困嗎?再靠著我睡會兒。”
昭昭側目去看,卻發現他的肩上有一片水漬。
殘留的睏意徹底驚沒了,連聲說道:“不睡了,不睡了。”
心中默唸祈禱:可千萬別發現,我吐了他一身口水,我丟不起這老臉。
他起身伸手順了順長袖,看到肩上一片水漬,拂起衣袖擦了擦,道:“回去睡吧,早知便不拘你在此。”
面色如常,語氣不鹹不淡,看不出情緒。
楚昭昭聽他言語,卻以為他是因為她吐他口水而生氣了。
畢竟沈大人素來有潔癖,以前可沒少嫌棄她,如今雖不說,但心裡肯定不好受。
楚昭昭面帶愧色,開口道:“對不住。”
沈昀卻仿若未聞,一臉疑惑,“什麼?”
昭昭不好再說,也不好再解釋。此事便如此揭過。
兩人一起走出了書室,只見一個宮人正和鶴雲說著話。
鶴雲見他們出來,便走上前說道:“姐姐,先生,方才父皇差人過來,說讓我們去未央宮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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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齊往未央宮去。
路過文淵閣時,只見江淮予從裡面出來。
楚昭昭望著他,沈昀望著楚昭昭。
她卻腳下一滑,險些跌了下去,所幸沈昀從背後扶住了她的腰。
宛若寒松桂枝相觸,一股桂花香和松木極盡纏繞,兩人的姿勢也極為曖昧。
楚昭昭推拒著沈昀,他卻將她的腰攥得更緊。
這種熟悉之感,似乎在哪裡見過。
楚昭昭想起那荒唐一夢,又思及江淮予就在不遠處看著,耳朵上傳來一陣熱感。
三方僵持不下。
見沈昀還不放手,楚昭昭提醒道:“小舅父,可以放開我了。”
沈昀勾起唇角,笑得有些邪魅,低聲道:“現在又喚我是小舅父了,方才那股囂張氣焰,去哪了?”
昭昭輕蹙眉頭,“我什麼時候囂張過?”一張染上紅暈的小臉看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沈昀低頭,湊她更近,“那你說說,我,有沒有假公濟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