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烺孕了,鍾寄真讓莫萊去向胥烺道喜,莫萊就拿了摻了麝香粉的薰香贈給了胥烺,這是鍾寄真的囑咐同樣也是莫萊的讒言。

“陛下,可決定讓碩陽公主成為儲君?”

“碩陽?不可能,這孩子沒有那帝王的命”鍾寄真腦海中浮出自已女兒的模樣,在她心中,自已的這個女兒就如同男子中那群野蠻的武夫一般,胸無大志光有力沒有腦。

鍾寄真的話著實讓莫萊一驚,就在今日前她都還以為鍾寄真將胥烺當作儲君培養的,她這般問也只是因為胥烺孕了,當胥烺誕下孩兒無論男女按照禮法都會被禮部推上東宮的位置,她問只是想看看鐘寄真是什麼態度,若鍾寄真是欣喜她終於有了繼承人,那她就開始自已的計劃籌措胥珊造反的步伐,若是苦惱於胥烺過快成為她的威脅,那就少走彎路繼續讓這對母女結仇然後讓胥烺進行逼宮。

但是沒有一個是鍾寄真不將胥烺當成儲君的,這下讓莫萊意外的很,似乎這讓鍾寄真墜入深淵的路子更平坦了。

“那陛下可知碩陽公主已孕有一月了?”

“哦?碩陽還未向我提起呢,姑姑是怎麼知道的?”

“那是前日,我見宮中太醫首席白太醫出宮,便問其出宮為何才得到的訊息,那太醫說因為月份尚早,公主不願較早宣佈”

“這般啊?不過現在姑姑不就知道了?”

“那是”

“碩陽孕了那是大事,這樣吧,姑姑去庫裡支點金銀首飾然後去向那些太醫要一些安胎藥方送去吧”

“奴婢接旨”莫萊轉身準備離開。

“姑姑等下”鍾寄真叫住她。

莫萊縮回腳步轉向鍾寄真“陛下還有何吩咐?”

“順便去庫裡拿一些金砂錦蘭香,那東西味道馨香有安神的效果,這孕中的婦人總是焦躁還聞不得異味,這東西正好合適她”

金砂錦蘭香?這便是那摻了麝香的進貢薰香,知道它摻有麝香的人除了典禮官就是她和鍾寄真了,拿了這個東西莫萊止不住笑了,這鐘寄真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忌憚自已的女兒啊,真是行了自已太多方便了。

“恭喜,賀喜公主”莫萊領著一堆禮品而來。

“何喜可有?”胥烺很詫異。

“公主有孕了”莫萊揚著一臉燦笑。

“你怎知?!”胥烺臉色未變,難道是那位太醫?那太醫是為了安撫龍煜才召來的,明明千叮囑萬囑咐了,還是洩密了,宮裡的東西真是一點都碰不得。

“公主的事奴婢與陛下自然關注萬分,這些東西都是陛下所賜,公主可需要唱禮?”

“很多嗎?居然要唱禮”

“當然”莫萊依舊保持著笑容,只是那雙眼中透出的寒光,讓胥烺心中一緊,這莫姑姑是什麼意思?

“公主這些東西皆是陛下親自挑選,特別是那豔萊國進宮的薰香金砂錦蘭香更是珍品中的珍品,這薰香的味道有著安神除異味的功效,對孕婦是極佳的香品,公主可要好好享用了”莫萊說的小心卻也將那東西的來歷說了個一清二楚。

“來人把東西全都帶下去”莫萊看著碩陽收了禮,又看著她立馬點燃了一柱香。

“姑姑還未走?是有事要商討嗎?”胥烺點完香看著依舊杵在大殿上的莫萊。

莫萊走向前去,她站定在胥烺的身旁“公主,陛下可是擔憂著您呢”。

聽著莫萊這般說,胥烺眉頭皺起真不知她這話是何意?“那就請姑姑代碩陽向母親道謝了”聽著胥烺這般說,莫萊笑了“那奴婢就此告退,祝公主千歲早生貴子”

胥烺看著莫萊離開的背影,那擁有著消瘦背影的女人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想要告訴自已,會是什麼呢?直覺告訴她,沒多久她還會再見到莫萊。

“東西收了?”

“收了,奴婢看著公主點燃了薰香”

“很好,看來她害喜的很厲害”

“陛下還有什麼要求嗎?”

“沒了,下去吧”鍾寄真今日罕見的沒埋頭進那堆奏摺中,莫萊看著她逗著那金絲籠中的金雀兒,然後又看了看那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

“陛下安福,奴婢這廂退下了”莫萊低著身子離開了悟世閣。

出了這大殿,莫萊就撐起了身子向靜閒閣走去,一路上那些宮奴太監見了她都低著身子喚著她莫姑姑,莫總管。

只是莫萊實在不明這鐘寄真到底想要立誰為儲君?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藏了多少彎彎道道?對於她的認識,莫萊總會在一些事中發現自已對她的瞭解還是少了,這個認知讓她煩躁不安,這始終是麻煩,不過鍾寄真的貪婪她還是瞭解的,不然這每一步她不會放心的走下去,這份貪婪就是鍾寄真那萬丈思緒中的唯一一根供莫萊通向終點道路,她只能順著走下去,唯一可做的只有握緊手中的平衡木(她的卑躬屈膝)小心的不讓自已掉入那深淵之中。

剛進靜閒閣,莫萊就看見胥泗手臂上站著一隻隼,這猛禽他哪來的?

“這玩意也能熬嗎?”莫萊好奇的不行。

“人也能熬”胥泗回了她另一個不相干的答案。

“哦?泗郎是在說熬誰呢?”莫萊接下他的話。

“這宮中誰最大呢?”胥泗的話讓莫萊笑了。

“泗郎慎言”

“莫娘慎行”

他的話讓莫萊哈哈哈哈大笑“這世上最瞭解莫孃的人非泗郎莫屬了,泗郎是想要這隼刁誰呢?”

“它可不是用來刁人的”胥泗說著放了手中的隼走向莫萊,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羊皮紙。

莫萊接過這羊皮,慢慢端詳著紙上的資訊,她看著看著表情從疑問變成震驚“泗郎一直在這靜閒閣中是怎麼搭上這一號人的?”這羊皮紙的主人不是別人是那許貴妃的孃家現在駐紮邊疆的許皓家主的親筆信和家徽印章,這許氏一族失了虎符就連夜舉家逃到了邊疆才躲過了鍾寄真的清算,可以說京城這邊他們是毫無勢力了,這胥泗是怎麼聯絡上他們的呢?莫萊想自已是否小看了這位前朝皇上?

莫萊看著胥泗的目光變得深究了起來。

“這便是我幼時跟著許皓一起熬來的隼”胥泗也不在意莫萊目光中的意思,直接說明了莫萊想要的答案。

莫萊看著胥泗手中的隼,她知這許皓與胥泗同歲,也知他們曾是至交好友,許皓這人深得了許貴妃一族武夫蠻狠的性格,從小就愛擺弄這些猛禽天上地下全都不怕,不過這新繼位的女皇讓他第一次知道了怕,當年鍾寄真提著許貴妃的頭扔到許皓面前的場景莫萊腦海中還清晰得很。

“他敢嗎?”

“他召集了很多人,同時也將那些流放的也集中在自已的麾下了”

“但是我們沒有勢力,與我們毫無用處”

“難道就這樣讓他們散了?莫娘這著實有些可惜”

“到也不必,這些人留下便可,只是能用他們的人不是我們,讓許皓安撫這些人,讓他們待命便可”

“會是誰呢?”

“那人快出來了,接下來只要看那人自已的意思了”

“莫娘,那人可信嗎?”

“可信?這詞語不該用在她身上,都是利益罷了,這些人對她而言那是雪中送炭”

胥泗知道莫萊最會拿主意,他不再問她,只是攬著她進了屋,將自已熬好的銀耳湯餵給她。

才過了兩月,莫萊等待的那枚棋子就這樣落下了,胥烺小產了,得到了訊息,鍾寄真笑彎了嘴角。

莫萊候在一旁看著鍾寄真的笑容,她得逞了,而她也得逞了,鍾寄真笑在表面,而她笑在肚子裡。

鍾寄真笑她終於滅掉了一個可能把她拉下皇位的競爭者,而莫萊笑她讓鍾寄真高處不勝寒的目標又前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