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是何人要伸冤啊?”對於這個突然要伸冤的人,顏鎮宇有些詫異,但是秉持著聽到伸冤就要管的原則,顏鎮宇還是願意讓那人開口。

“顏大人,我名喚商徵乃是伶人羽的三位弟子之一”那沙啞聲音的主人緩步走向堂前。

他身著白衣額頭綁著白色飄帶護額好似身著一身喪服一般,身姿挺拔的立在那兒,顏鎮宇瞧清了他的模樣,商徵是個樣貌俊美的人,這世上美人本就稀有,所以他的模樣見過的都很難忘記,那雙濃眉還有那凌厲的眼睛讓人實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那些好戲之人一見著他就馬上認出了他來,紛紛指著他道,死人復生了。

商徵將那些話語聽進了耳中“我並未死亡,不過我也的確差點死了”

“好吧,本官就不在乎你是死是活了,既然眾人都承認了你的身份,那我們就無須再多言了,把你的冤說出來吧”

“大人,此冤屈乃是我師妹的冤屈,而現在那頭豬的話幫師妹洗清了,所以現在我要報官,報現西苑班主宮羽殺師殘害師妹、謀害於我的大罪!”商徵沙啞的聲音如同磨礪的沙石間發出的錯落聲在大堂之上炸裂開來,他死盯著一瞧見他就驚慌得失了神智的宮羽。

“你你!你!”宮羽慌得口中只有這一詞,其他的半句也說不出來。

他大慌啊,若趙永康現在清醒著必定會為他請狀師來......不對,若趙永康現在是清醒的,他們根本就不會上官府審案的大堂來啊!都是趙永康害的!

“你可有證據?”顏鎮宇依舊秉持著他的為官之道,公事公辦的詢問案件。

“大人,你可願聽我說個故事?”商徵不正面回他,反而提出這句來。

顏鎮宇一聽笑了,如此場景這人居然還有心情說故事?“本官問你,這故事與你的案子有關嗎?”

“大人有的”

“好,那你便說吧,但是你要簡短的說,本官和眾人的時間還有限著呢”

“明白,大人”

西苑是個有著好幾百年的戲班子,他們並不是臨州土生土長的班子,因為經常搬遷所以一直未有壯大過,但是西苑能夠一直留存是因為他的傳統,西苑的班主一生最多隻能收五個徒弟,而這個五個徒弟一旦拜西苑班主為師便必須拋棄自已的姓名,成為宮商羽徵角中的一員,而下一任班主也只能從這五個人中選取,未擁有此名者皆不可繼承西苑班主之職。

而上一任班主羽一生只有三個徒弟,所以他為這三個人賦予了商徵、宮羽、角之名。

商徵是大徒弟,他無心戲曲最愛撰寫戲本子,當然他筆下的本子本本都是熱門戲劇,他有一把好嗓子也有一手最妙的琴音,羽他最喜歡商徵的嗓子和音律但是他不想將班主繼承給他,因為商徵的嗓子再好也演不了好戲,羽總說他在戲臺上所飾演的角色太單一,只會演小生讓他有些失望。

而宮羽是二徒弟,他比商徵好一些能演小生也能演武生當然其他的他也能演,特別是丑角更是拿捏的最好,但是羽不太喜歡他,羽常說宮羽的心不靜,雖有能力但卻不忠貞,心從不在戲曲之上,太過雜亂,讓他也很失望。

角是羽收養的一位孤女,也是羽最喜歡的徒弟,角在戲劇上很忠貞,她的心一直在戲上,她不停的磨礪著自已的技藝,或許在天分上角不如宮羽,但是她度日如年的專研戲曲,在技巧在領悟角色劇情上她已經不弱宮羽了,甚至後來居上的比過了宮羽,所以羽決定將西苑交給角,而這件事在他們三人中已經心知肚明瞭。

但是宮羽卻不服氣,他覺得自已天分極高還是個男子哪那都比得過角這個後來的小師妹,所以他便決定在羽宣佈角成為下一任班主的那日,夥同西苑中那些對於西苑有著異心的人、嫉妒角擁有角之名的人,在一場酒局中哄騙著羽喝下了毒酒,但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這個本該在外遊學的大師兄回來了,我親眼看著他們哄騙著師父喝下毒酒毒發生亡,那時三五個人圍著師父看著他毒發倒地渾身抽搐,他看不下去衝進了人群中,他本想救下師父,哪想卻被那些人壓制逼迫著喝下了殘留的毒酒。

那毒酒沒要走他的命卻也讓他昏了過去,他在亂墳場醒來身體已經被毒酒迫害得嚴重的內傷,他本想回去揭穿宮羽還有那些人的真面目,哪想他卻連動都動不了,直到遇到了恩人,他才得到醫治,他花了很多年才治好自已那殘破的身子,但是他的一把好嗓子還是毀了,後來他回到過臨州,但是那時西苑已成那些人的囊中之物,而本該繼承西苑的師妹卻成了殺師之人還成“畏罪自殺”了,他師父的死似乎就如此塵埃落定了,他很痛苦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證據,只聽他一言他知道這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所以他只得選擇隱忍尋找證據與突破口,直到前幾日他終於得到了證據,所以現在他站在了大堂前,說出了一切。

聽完了一切的顏鎮宇點了點頭,他表示這故事不錯“若一切真如你所說,那麼將你的證據呈上來吧”

商徵不再說話,他從懷中摸出幾張紙還有一個陶瓷酒杯來,宮羽看見那酒杯大驚,這酒杯他永遠都忘不掉,這個酒杯很另類,並不是普通的銀器酒杯甚至它還有著些許的粗糙,它身子嬌小圓潤上面有著青竹的紋路沒有杯託,這是他們的師父自家制作的酒杯,那上面的青竹則是羽從前的名字,他製作此杯是為了紀念自已失去的本名,同樣他本人也十分好酒,製成這個小酒杯後他就一直用此喝酒,永遠戴在身上再不用其他酒杯,而當年他喝下的那毒酒也是這個酒杯盛的。

商徵高舉手中酒杯道“顏大人,這個酒杯是我師父羽自制的,手法拙劣銀器都未打磨完全,但是師父愛不釋手一直用它飲酒,當年他死亡之時也是用此杯飲酒,這酒杯還殘留著被毒、砒霜灼傷的痕跡!”他說著轉動了杯子將白灰色銀製杯被燒灼出的一片黑色展示給了眾人。

顏鎮宇對商徵身側的衙役揮了揮手讓他將商徵手中的酒杯拿過來,宮羽瞧著那銀盃身子忍不住發起抖來,他一直都未找到這個杯子,當時太過混亂他便以為是哪個人因為那酒杯是銀子做的就起了貪慾藏了去,但是無論他逼問在場的任何人都沒人鬆口告訴他那銀盃子被誰拿了,而現在這東西居然出現了!

接過銀盃的顏鎮宇打量了幾分這個杯子“當年西苑班主死後,我們一直在找那使他身亡的食器,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這個銀器已經告知了他那酒中有毒,但是他還是喝了下去,看來當時他的確是被人逼著灌的酒水了,那就不是這些人所說的吃下角送來的毒糕點而亡的咯,一幫殺人犯啊”顏鎮宇感慨著,當時他們給羽驗屍的確從他的胃中同時發現了酒水和糕點,但是那胃中的糕點與酒水已經混合,再結合那些人的證詞,他只能確認為羽的死亡便是食用了那帶毒的糕點,但是因為疑點重重他在結案書上關於所中之毒也並未完全寫清到底是吃了什麼而亡了只是籠統的寫日常飲食中毒身亡,而現在真相終於要大白了。

“你從哪得到的這東西?!我都不知道師父是喝了毒酒而亡!你莫要冤枉人了!你空口白牙的汙衊誰呢?!”宮羽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止住了自已因為害怕晃動的身子,他開始狡辯,他還不知道趙永康將他們之前的事全供出來了,所以現在他還抱著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