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英歌一面低頭看書,一面很是驚訝他們開出的誘惑,沒錯就是誘惑,他們為了管束我開出竟然讓我可以直接過了縣試,而先生你可是許諾給我可以考狀元的人的,看來還是先生旗勝一招。

智行有幾分得意道“那是當然了,我當然比他們更厲害了,呸,我可沒有許諾你什麼的,你少誆騙我。”

英歌翻過一頁道“明知被騙還敢應下,那也是先生有本事在身無所畏懼的麼。”

智行又要得意的笑了起來了,但是眉頭又是一皺道:“你這是誇你自已呢還是誇我呢?”

英歌讓他當自已先生,何嘗不是也在騙。

“先生你我都是神仙,誇誰都是一樣的。”

智行先是哈哈一笑,接著道“得了吧,我是知道那是你自已根本就沒打算考狀元的,你就是當著糊塗怎麼舒服怎麼來的吧。”

“先生所言極是。”

“所言極是就趕緊的讀書,你看看你現在書才讀了那麼一點點。”

“先生我已經很快看,你看,這本書都快讀完了。”

“下半夜你還要練武,不要忘記了,今晚不讀完就不要睡覺了。”

“先生你在虐待未成年。”

“又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了,快點讀書,然後習武去。”

“好了,不要吵了,我這就去。”

“你說說,你這陳家的女婿怎麼當的,要是最後這段要去了當女婿了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涼拌唄。”

“想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我多有市場呀。”

“據說那陳五小姐可是知書達理的,你小子有福了。”

“先生你又埋汰我了,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麼?”

“學生是無福消受呀。”

一陣寒風吹過,草堂外的大樹上落下一片也栽在了葉木陽的頭上,少年緊縮著脖子,揣著手進去了草堂,剛一進草堂就聽見撲通一聲倒在了厚厚的墊子上,舒服的翹起了二郎腿。

“你這是來這裡找睡覺的地方了?”旁邊的少年提醒道。

葉木陽耍賴著道“你別看我表面上是在睡覺,實際上我腦子裡都在讀書呢,只是你們看不到而已,但是不能代表我沒讀書。”

說完一個鯉魚打滾的起來了,又用鼻子嗅了嗅前面擺放的食盒,一個藍布底花籃,一個梅花花籃,籃子來兩邊也都做著人,一邊是劉子恆,一邊是陳君和。

劉子恆還想還像往常一樣笑嘻嘻的,只是陳君和好似第一個次羞怯的像個小媳婦似的。

葉木陽揚聲道“呦,兩個小舅子是來送溫暖了。”

嬌羞的陳君和抬頭道“送你孃的蛋送。”要知道這個人可是敢敢在打馬球場上摔斷人腿的人,嬌羞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對所有的人。

葉木陽聽見了大怒“陳君和你個兔崽子,你竟敢罵我。”

兩個少年頓時撞在了一起,四周便響起了起鬨的聲音。

英歌道“你們要是想要罵人了,請出去罵,要是想去蹴鞠了也是出去,這裡是笑林堂只是供你們讀書的地方。”

撞在一起的少年互相呸了聲就此分開了,隨後又各自坐下。

劉子恆笑道“葉木陽,是不是羨慕英子哥有人愛呀,”他打趣道。

又有少年跟風道“是呀,葉木陽,有沒有人對你說親呀。”

葉木陽重新坐在椅子上哼哼道“那是當然那了,你小爺我是誰呀。”

“只是有些討厭,我只是聽說那女郎,想要去她家先見上一面,但是被她知道了說我是登徒子,追著我攆了我一路,你說冤不冤屈。”

“你說哪家的姑娘這麼彪悍的,都不是溫溫柔的麼。”

少年們鬨堂大笑,有的問是哪幾的女郎,也有的說自已家也在幫忙在相看了,既然都扯開這個話題了,那就大家嘻嘻哈哈哈的討論著城裡的哪家女郎好看,哪家的脾氣大了。

馬上就要過冬了,十三四歲的少年郎,都又長了一歲了,除卻面臨學業的繁重,也都要考慮著終身大事了,情竇初開的年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煩惱也是在所難免。

知林走進來的時候,小桃紅正哼著歌,歡快的開啟食盒,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在思考到底是先吃菜還是先吃肉,這還真是個難題。

“不然先吃飯吧”他笑道給了一箇中肯的建議,隨後便把手中提到的食盒遞過來,食盒外面包裹的五顏六色,尤其的好看。“這事玉棠姑娘託我送過來的,適才人太多,不太方便進去,這會我就交給你了,免得你左右為難。”

英歌大笑請他入座後,知林謝絕了,道“功課落下不少,要儘快補上。”

英歌相送他出門,回頭看向笑林堂的門匾道“我真心實意的第一次羨慕別人可以讀書。”

此時他正在拆玉棠送來的食盒,端出裡面的八寶飯,小桃紅有些不解,知林出貧寒,溫飽尚且不能,更無太多時間和精力讀書,所以這才算是賣身為奴的,這樣一個人確實會羨慕別人讀書,這一點是小桃紅都沒有想到的。

但是他為什麼說叫第一次。

知林道“先前看到你在意園門口你們一起讀書,很是羨慕。”

“因為你不能去?”

先前學生請願,參加的人員明顯有很多世家子弟,也有貧寒子弟,那時知禮沒去,對於他們來說原本的生活就已經是非常的艱難了,要是再發生點什麼,那時他們無法承受得起的。

知林道:以前我自知自已是身份,也樂於知命,並未覺得有多難過,一切都盡心做事即可,但是,對於別人的看法,我也不慎在意,畢竟能夠後讀書已經是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英歌點點頭表示明白,從他這十幾年不在乎外界的眼光,獨自賣身為奴就能夠看得出來。

知林看著遠處光禿禿的樹枝,輕嘆一聲,“不過那時看到你們一群同窗意氣風發的在意園門口讀書,如此,我站在一邊觀看,很是羨慕。”

英歌笑了,“那也不算是讀書,那算是做事吧,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人與人不同個,所處的環境也有所不同,心中對於自已認知的事情,也是有不同的看法的,所以,不能用任何一種事情來評價他,難道不是麼。”

“奇怪,感覺明明比就比我小很多,但是你的一些看法,卻比我還有見地。”

英歌聽見他這樣講,嚴肅道“看起來我年紀比較小,實際上,我其實已經活了很多歲了。”

知林顯然不信,對英歌一施禮,轉身便大步的離開了。

一輛馬車從英歌的身邊經過,蘇清玉坐在馬車上,問到“英歌,你今日回家不?”

“不回去,要補課。”

蘇清玉大笑道“趕什麼功課,你是不是不敢回去,擔心劉家小姐督促你天天讀書考狀元。”

顯然是,他知道了陳家小姐和劉家小姐打賭的事情。

這話引得周圍的人都大笑,雖然英歌自始至終都未表態,但陳家早已經對外喊出英歌考不中狀元就要娶陳家小姐的話。

這樣的傳聞比當初劉家要讓英歌當他們家的女婿更加的讓人驚訝,墨城再次被掀起了一陣熱鬧,不過相比較之前的嘲諷,這次明顯更多的是羨慕。

“那英歌可真是不一般呢。”

“據說因為她做的詩詞,都能給上京的官員定罪了,你說厲不厲害?”

“話說,要是我有女兒,我也想要她當女婿。”

“你這有點做夢的吧啊,你想要人家當女婿,也得人家看的上你才行的。”

一番說笑聲,在集市上傳開,小桃紅拎著食盒問到“英子少爺,你要選哪個?”

英歌一笑,把手中的拄著的柺杖,噹啷一聲扔在了一邊,將將好插在了牆角邊上道“我要先去讀書。”說罷便邁進了堂內。

這邊的蘇清玉哈哈大笑,蘇清河忍不住往他頭上拍了一下道“這種事情,很好笑麼?”

蘇清玉道人生有三大喜事“古人有云,人生三大喜事為: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如今你看她紅鸞星動了,當然算是喜事一件了,英歌也算是無遺憾了。”

蘇清河搖頭道“風月之事,沒什麼可喜的。”

“倒也算是吧,與這個三個女子糾纏,有時確實會有煩惱,但是這個煩惱就讓英歌自已去解決吧,話說哥哥你不嫉妒麼,我聽嬸孃可是說了,要給你說媒了,說是是太原曹家之女,就是不知道她人怎麼樣?”

“我無心此事,當是以學業為重。”

蘇清玉哈哈大笑道“你這話,當時嬸孃聽見別提有多開心了,但是人家那曹氏之女可不會等你太久的。”

蘇清玉的學業並不太精進,蘇家也沒打算他們二人科舉上有什麼幫襯。

蘇清河道“讀書是個好任務。”說完把手中的書給晃了晃。

蘇清玉手伸過來道“你現在看的是什麼?”

“竟然是野史雜書。”

“主要是這些故事好聽,不信你自已來讀讀看。”

蘇清河讀了一會,確實如他所說漸漸漸入佳境,他雙眼閃亮專注認真,馬車晃悠穿過學府大街,向著遠方的墨城而去。

呂公卿之事帶來的震動也早已過去,這是遠在上京的喧鬧大街上卻是人潮湧動鐵甲森森,聽說是從墨城押解的犯人到了,囚車之後還跟隨著面帶疲憊的官員們。

上京的民眾好奇的都圍了上來,只是都是來看囚車裡面的人的,囚車內那人如同狼狽的像只枯木一般,看不出人還有什麼呼吸。

或許是因為民眾的講話聲驚醒了囚犯,他們彷彿來到到了人間一般,一個囚犯開始手抓車欄杆,不斷的發出尖利的叫聲。

“到上京了,到上京了,我要見太后娘娘。”

但回應的他的只是一根長鞭,準確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囚犯哀嚎一聲,向後倒去,幾個帶血的牙齒飛濺了出來,圍觀的民眾一陣叫好。

過了好一會那人好似昏死過去了,民眾只得有把視線移動到了下一個囚車上,大概是之前的大囚犯的行為讓其他的馬車裡的囚犯都有所收斂,之後的幾個都只是在囚車內老實的坐著,並沒有大喊大叫。

只是聽見那囚車裡的人道“到上京了。”但再多的話,並未多言,他並未有多欣喜,只是如同鄉下人上城一般,對周圍的人都帶著怯意,街市上的人都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別人。

臨街商鋪的二樓上,有幾間窗戶門戶大開,幾個男人圍坐在一起,相比較普通的民眾,他們更多的是一份瞭然“這廖承一也算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呂公卿死了,結果他自已剛出頭,就也被下大獄了。”

“這太監在宮裡關係很是牢固,怎麼姬相爺就允許了.....這下抓到機會他要死定了。”

“這次胡公冶可是損失慘重啊,這宮裡的兩個最重要的親信可一下子都被拔出了.....”

說話間屋內房門響起了一陣輕響,見是一位三十幾歲的女子手中抱著琵琶就出來了,顯然在座的各位認出了她的身份,但相比較其他的女妓,她相貌普普通通,倒是打扮的倒也算素淨。

不過在坐的各位倒是沒有人嫌棄她,只是紛紛露出笑容打著招呼“琴娘。”

叫著琴孃的女子回覆的也甚是隨意,走來了窗邊看著下方街市上的情景“囚車,這囚車裡的人怕是活不成了吧。”

“嗯,那個是廖承一。”

“那個關著的是說殺了呂公卿人的年士藍。”

這年士藍殺了呂公卿在上京早已傳開了,此時再見也頂多是多了句可惜之言。

琴娘從樓上往下看,也只看到了一個一個衣衫襤褸男子,車隊很快便就離開了。

“這人活不了。”她輕嘆一聲。

“暫時小命應該還在,據說是謝大人親自審問。”身邊有其他人回覆道。順便還一面關上了窗戶,頓時隔絕了外面的陰寒之氣,室內溫度如初。

皇宮內外腳步雜亂,謝平被一群人擁護著疾步而行,“大人,廖大人已經到了上京了,他該如何處置?”

“且廖大人要見太后娘娘,您看這.....”

聽到問詢,謝平不耐煩了起來,大手擺了擺道“見什麼見,太后娘娘哪有那閒工夫,直接關進死牢去,能夠活著回來已經算是不錯了。”

下人聽命應是退下了,又上來一個人道“張大人問,年士藍,大人您可是要見上一見?”

謝平的腳步一頓,捏著兩撇鬍子,神情似有猶豫道“年士藍麼,就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但一人還能抗得住張大人的審訊的那個年家讀書人?”他將手一甩道“那就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