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多年來專注於技術領域,但帕爾默教授卻是一位出人意料地富有同情心且外表平凡的人。他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天文學權威之一,是一位享譽全球的講師,但這並沒有損害他與生俱來的仁慈天性。然而,他的個性中有一種引人注目的東西。在他面前聽他演講的學生們都非常專注,並且帶著他希望傳達給他們的內容的生動畫面離開了。
“亨利,”一天早上,在讀到一篇對他心愛的理論特別尖銳的批評後,他對年輕但有能力的秘書戲謔地說,“至少這些先生們認真對待我的愛好。這本身就讓我確信我的推論值得考慮。”
“他們利用了這樣一個事實:你無法確鑿地證明你的推論,”亨利忠誠地辯護道,“正如你所言,甚至哥倫布也曾遭到嘲笑;但至少他有辦法獲得具體證據讓那些嘲笑者閉嘴。”
“說得好,我的朋友。像你這樣再有幾個認真擁護我理論的人,我就不需要任何證據了。”
“這讓我想起來,”心懷感激的亨利·G·西姆斯繼續說道,“昨天有一個年輕人來到這裡,聲稱是您觀點的堅定擁護者。他非常渴望見到您。他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與您商討。”
“他會回來嗎?”
“格蘭特的軍隊也無法阻止他。他將在 10 點鐘來到這裡。”
“那麼?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奇地問道。
“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約莫二十四歲。身高約六英尺;頭髮淺色,面容姣好,舉止文雅。性格有些急躁。”
正因如此,半小時後羅伯特·斯普拉格得以結識帕爾默教授。
與教授握手時,一種愉悅的激動湧上心頭。教授那雙和善而銳利的灰色眼睛充滿鼓勵地迎接著他。這出乎羅伯特的意料,因為他原以為能抽出幾分鐘時間見這位忙碌而傑出的教授一面已屬幸運。他甚至做好了被粗魯地打發的準備。他不知道的是,他明顯的認真和熱情已經透過令人生畏的亨利為他爭取到了這次會面,而其他人可能早已失敗。
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已正與這位博學的大師輕鬆地交談著,彷彿這樣的會面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教授對來訪者同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儘管講述了一個非同尋常的故事,但羅伯特坦誠而迷人的面容和認真的態度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讓我理清一下,”教授最後說道,“你的意思是,這臺機器實際上已經完善了——你已經成功地實現了令你父親畢生未能如願的目標?”
“並非一無所成,”羅伯特連忙辯解道,“沒有他取得的成就,我絕不可能製造出這樣的機器。”
“但它真的能像你所說的那樣被控制嗎?”
“可以。”
“斯普拉格先生,請原諒我的堅持。這個想法太——嗯——非比尋常了。”
“我明白的,教授。我很樂意讓你親眼見證。”
帕爾默教授沉思著。這個年輕人的故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儘管它如此不同尋常。無論如何,他決定要對此進行調查。他所能承受的最大風險也不過是失望一場。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它在研究和發現方面的可能性是無限的。當他暫時放任自已的熱情時,他發現自已的熱情已經與來訪者的熱情不相上下。為什麼不呢——他也許還能向世人證明自已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論!
下一刻,他對自已剛才的沉溺微微一笑。他首先會透過調查這個年輕人的瘋狂主張來滿足他的願望:之後有足夠的時間來做夢。
“好吧,斯普拉格先生,”他說,“這是一個成就斐然的時代。我準備去看看你的那臺機器。明晚如何?”
當教授開口說話時,一股如釋重負和欣喜若狂的感覺席捲了羅伯特。他父親畢生心血的那些聽起來荒謬的主張終於被認真對待了,而對他所做工作的認可也觸手可及。
他結結巴巴地表示感謝,與這位頗感好笑教授握手,然後離開了。
“那個男孩相信這臺機器;而且他也不是個傻瓜,”羅伯特離開後,帕爾默教授評論道。
“世界上到處都是這樣的人,”亨利老練地觀察道。
亨利有時甚至公開質疑他老闆的理論。倒不是說後者介意,因為隨後的爭論帶來了有趣的辯論,有時也會有新的想法;而且最後他通常都能讓這位無畏的秘書閉嘴——即使只是暫時性的。
但今天,亨利的尖刻評論激怒了他。儘管他的理智判斷相反,他還是想相信來訪者關於一臺奇怪的、可以對抗重力的機器的奇特說法。他下意識地對任何表達自已懷疑的言論感到不滿。
帕爾默教授當晚睡得很差,儘管他很少失眠。他盡力而為,卻無法從腦海中揮去與他天生的懷疑論作著如此頑強鬥爭的希望。
但失眠的並不止他一人。羅伯特那一夜沒有合過眼。他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著如何最好地解釋球體的複雜性,以便說服帕爾默教授它的實用性。他缺乏完成裝置所需的資金這一事實讓他相當擔憂。因此,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是否有能力讓教授相信這些理論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