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湊近在眼前的面龐,瑰姿豔逸,光豔逼人。

被臨面吹來一口香氣,餘有時頓時渾身燥熱不堪,血液直往面部湧來。在金巧月玩味般的目光中,餘有時心生可恥地變成了一隻紅臉猴子。

金巧月見故笑地更開心了,花枝亂顫地趴在餘有時肩上,連帶著餘有時的肩膀抖動不已。而餘有時只覺得自已又被狠狠羞辱,感到一陣氣憤與羞恥。

這口香氣彷彿春風拂過柔嫩花朵,溪水吻過赤裸腳丫,皆是牽動著深處的瘙癢。餘有時只覺它的效果與那日被灌下的椿藥一般無二,嘆息間發覺自已翻身無望,只能面對著金巧月心中不斷默唸:妖婦。

一旁的金婉星似乎習慣了姐姐的不安分,輕笑著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玩鬧。

待眼前這場廝殺結束,她向二人輕輕點頭示意,便向著前方角鬥場走去。

身後兩人不再打鬧,全心關注即將來臨的戰鬥。

想到自相處以來,便是一副知性、溫柔形象的金婉星,那般方桃譬李、瓊姿花貌,此刻卻也要上場直面生死,餘有時握緊雙拳,心中複雜難言。

兩人站在後方角落,很快片見到登記之後的金婉星,濁沼荷花一般走上了角鬥場。素淨的白衣,襯托著她臉上的從容之色,周身散發著高遠淨潔之感。

“我妹妹好看嗎?”

“好看,”點了點頭,“很美。”餘有時不知道到妖婦為何突然這般問道,卻也跟從內心的心聲,自然發聲。

“哼,瞧你瞅的,一副傻樣。不過我妹妹好看呢,就是我好看。”金巧月笑嘻嘻的在一旁朝餘有時說道。

身邊的餘有時也沒法否認這點,但此刻他更關注的是金婉星的安危,主動開口換了話題,“她的實力與你相比你如何?”

妖婦微微了側了下身子,糯糯的聲音傳來,“妹妹,她不一樣的……”

正要開口問個仔細,卻聽前排冷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餘有時便不在此刻分心,專注留意於臺上。

“金婉星,偽結丹後期,對戰樓不群,結丹後期。”

站在金婉星對面的,是一個縱使身裹白紗,依舊能讓眾人感覺到那一身爆炸型肌肉,宛若一林深猛獸般的大塊頭。

偏偏這側的金婉星,窈窕婀娜,宛若映水嬌花。

這也使得雙方的體型差別顯得格外明顯,那虎背熊腰的樓不群站在角鬥場一側,就彷彿要將場地的天平壓得傾斜過去。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場上的動靜。

餘有時嗓子一陣發緊。

雙腿狂奔,直接猶如猛虎出山,樓不群沒有周旋試探,而是一照面便全力衝了上去。在奔行之中,渾身流轉一層灰褐色的靈氣,這靈氣在其肌膚之上橫縱成行,剎那間相互交織成一副軟絲鎧甲。

對面的綠衣女子綠蘿見此微微一怔,“這樓不群居然能將靈力控制至此,此靈力為絲,織而為甲,已是相當精妙的手段了。”

仇夜也點頭,微微嘆氣,“這等手段,不僅防禦更勝一籌,甚至行動起來幾乎不再受到影響,若是將他與古巴力對換,哪怕同等境界,我也走不下這角鬥場。”

場外之人也有不少驚訝於樓不群的手段,神色凝重,言語低沉。

餘有時也在心中擔憂,怕金婉星落入一場苦戰。卻見臺上那人依舊風輕雲淡,剪水明眸波瀾不驚。

待到樓不群襲至身前兩步,金婉星身影倏而飄忽起來。見她腳步輕點地面,猶如信步於庭院,身體卻宛若風息一般過而無痕。

樓不群已經完全摸不準對手的具體位置,立馬剎住身形,以肘環掃周身,逼開些許安全位置,就要往後方退去。金婉星右手雙指併攏,身影不退,敏捷閃轉之間,在樓不群身上連點數下。

餘有時見此感到一陣熟悉,與那夜妖婦控制自已的手段頗為相似。

數指點過,金婉星身軀後仰,翻身停於一步開外。

樓不群已經僵在原地,渾身動彈不得,雙眼從白紗之中透露著一股不敢置信,眼角正不斷抽搐著。

場中已是驚呼不斷,然而沒有等樓不群再掙脫開來,或是施展出別的手段。

金婉星驟然上前,一記白嫩手刀,宛如閃電一晃切在樓不群喉間。

只見那樓不群周身猛地一顫,雙眼欲裂。金婉星收手回身,面色仍是靜潭無波,飄然向著臺下走去。

當前排那冷漠的聲音緩緩傳出之時,場上樓不群猛獸般的身軀後傾倒在地上,而金婉星正走至場地邊緣。

禁制在她邁步下臺的那一刻無間開啟。

“樓不群已死,金婉星獲勝。”

“啊啊啊,好樣的。”負刀大漢大概壓抑了許久,終於見到如此乾脆利落的一局,性情之間,朝著這邊大喊出來。

一旁的綠蘿和仇夜目光皆是凝重,似乎在重新審視著什麼。

場外此刻也不少人向金婉星投來驚豔的目光,但卻沒能牽引她的情緒,依舊徑直走向後方那個角落。

餘有時此刻也好似重新認識到,眼前這出水芙蓉,桃腮杏面的女子的另一面。

身姿出塵、出手果決,殺伐果斷,乾脆流利之間甚至還帶著一點冷漠。從她登場到離場之間,竟是沒見到她有任何情緒起伏,就和那前排冷漠的聲音一般平淡。

金婉星從前面的過道,款款之間,離開了血腥散落的決鬥場。

穿過爆炸般迴響的群眾的呼和,穿過一片片驚豔讚賞的目光。

走回了那處角落,走到餘有時與金巧月二人身邊。

當她回到二人身邊之時,那股冷漠與陌生已經不見了。在餘有時眼中,她就如同從一片汙濁晦暗的黑暗中,步履生花,言笑生輝,飄然行至一片春和景明的花園,給人帶來了綻放的美好。

當然,餘有時自是在最初片刻的驚詫之後,便面帶著燦然笑容,看著真心對他好的女子款款走近。也真心的感到很好。

宛若行路遇見彩虹橫於天邊。即在人間,又不在人間。

予人間美好,又不濁於人間。

“贏了,太好了。”餘有時對著面前之人開口說道,她微微含笑點頭,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