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

東陵縣警局值班室。

小警員牛彪望著手裡醫療診斷書,上面一個小小的AI字母徹底的擊潰了他。那是癌症的縮寫。

眼前一直晃悠著胖醫生白淨的臉:“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剩三個月。”

只有三個月了,我的生命才二十六個年頭,就要結束了?

牛彪老家在山裡,父母都是老老實實本分的村民,牛彪警院畢業,按當時的成績,可以分到市局或者省廳的,但是家裡沒錢沒關係,就分到了家鄉的縣局,做了一名治安警。

小縣城是一個修羅場,沒有任何背景的牛彪謹小慎微、兢兢業業,越是這樣,越受到排擠,越是沒有存在感。

面前的一包煙快要吸完了,地上一層菸蒂。

院子裡有汽車進來的聲音。

牛彪能聽出來,是局長韓霜回來了。

韓霜三十出頭,剛從市局到東陵任局長不到兩個月,之前是市局的法制室主任,人長得漂亮,但是冷豔。到東陵以後開展了一系列活動,明著轟轟烈烈,其實際效果有待檢驗。

值班室的門“嘩啦”被推開,一股淡淡的香風吹進。

“今晚有情況嗎?”韓霜問。

“沒有。”

“值班記錄呢?”

牛彪遞過去,上面沒有一個字。

“你叫什麼名字?”

“牛彪。”

韓霜來東陵以後,牛彪沒有單獨見過她。

“今天的活動為什麼沒有參加?”

“忘了。”牛彪懶得解釋他白天在醫院裡檢查身體。

韓霜立即柳眉倒豎:“這麼重要的活動,你竟然忘了,幹什麼吃的?馬上給我寫檢查。半個小時以後給我交過來。”

韓霜說完,扭著圓臀氣呼呼的上樓了。

寫檢查?老子的命只有三個月了,檢查個屁。

最後一支菸抽完,想想,今晚要是不把檢查交上去,韓霜不會讓自已睡好覺,局紀委會介入的。

拿來稿紙,不到十分鐘,寫了滿滿三頁的文字。

上樓,敲韓霜的辦公室。

沒有人應聲,牛彪一推,門開了。

套間裡有嘩啦啦的聲音,韓霜在洗澡?

門在裡面鎖著,這難不倒牛彪,在警院的時候,有幾節課專門講如何應對撬盜案件,其中對各種鎖具有研究。身上帶有一個特製的鋼片,是從一個老扒手那裡收繳的。

鬼使神差,把鋼片插進套間的鎖。輕輕一擰,門開了。

套間裡燈光昏暗,一個單體浴室裡朦朦朧朧的倩影,蓬頭下面前凸後翹,水流滑過山巒溝壑。

牛彪梗了一下脖子,咽口吐沫,局長長得真帶勁。正欲退出,韓霜忽然扭頭,看見牛彪賊溜溜的要掉出來的眼睛。

“你想死啊,滾出去!”

牛彪僵直了,我不想死,但是我快要死了。

據說韓霜還沒有結婚,是不是黃花大閨女?和這樣高冷的女神有過一次,死了也值。

“我就是要死了!“牛彪幽幽的說。

韓霜開啟單體浴室的門,扯過浴巾,裹在身上。

那豐胸,那玉頸,圓圓的小肚臍------

“再不滾蛋,我槍斃了你!”

韓霜奔向床頭,掀開枕頭。

枕頭下面是一把七七式精緻烏黑透著瓦藍的手槍。

我不要被爆頭死!

“韓局長,我------”牛彪說著,上前按住韓霜拿槍的手。

浴巾從玉體上滑落,一覽無餘。

“你-----”韓霜愈發相信這個下屬見色起意,瘋了!對著牛彪的襠部提膝。

牛彪練過,警院的時候獲得過名次。反應迅速,立即夾住韓霜的玉腿。

面對面了。那傲挺彷彿在示威:你敢!

幾年的唯唯諾諾,死了也要雄起一次,要不對不起自已的職業。

一下子把韓霜壓在身下。

韓霜掙扎,試圖奪過槍支。

牛彪死死的壓著韓霜的身子,這個時候韓霜要是給自已一槍,完全是正當防衛,牛彪死了白死,遺臭經年。

“起來,讓我擦乾身子。”韓霜說話了。

“不要騙我,我起來,你會崩了我。”

“你這是犯罪。”

“我知道,你剛才說了,我想死。”

“你是個窩囊廢,想死?死在破案第一線,我給你弄個烈士。你的兒子可以繼承你的遺志,繼續當警員。”

牛彪心裡咯噔一下。握槍的手鬆了。

韓霜突然發力,從牛彪手裡抽出槍支,兔子瞪鷹。

想不到韓霜力氣這麼大,牛彪從她的身上滾落。

韓璐“嘩啦”一聲把子彈上膛。

她真的要崩了自已。

不能再客氣了,反正是一個死,還是痛快後死。一把拖住韓霜的玉臂,反手一擰,槍支再次回到自已的手裡。

這時候要是走了,韓霜肯定不會放過自已,未來三個月會在監獄裡度過,人生的句號太齷齪。

半途而廢,不是男人!

牛彪一下子撲了上去。

······

正在雲端,房門”砰”的一聲響。

“韓霜,出來!”外面有惡聲惡氣的叫嚷。

誰TMD半夜三更來局長辦公室裡囂張?

牛彪趕緊從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瓦藍的手槍掉在了地上。撿起槍支,牛彪躲在套間門後。

“韓霜,出來!把我的人放了,不然今天晚上甭想睡覺。”

牛彪聽出來了,外面的人是潘四。潘四是縣城西街村人,上面三個哥哥,下面一個妹妹,老大在京城做大生意,老二在省裡當大官,老三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潘四依靠哥哥的關係和縣城得天獨厚的優勢,壟斷市場,豢養了一批小弟,強買強賣、稱王稱霸。白天他帶領一幫馬仔,去縣裡招商引資的一個重點專案鬧事,被韓霜帶著警員抓了十幾個。

這傢伙肯定是來要人的。

正猶豫怎樣應對目前的情形,套間的門“咣”的被人踹了一腳。

牛彪在門後,躲是躲不開了。

回頭,見韓霜急慌慌的穿衣服。這樣的場景被潘四看見,明天肯定是滿城風雨,加上潘四造謠,韓霜在東陵肯定呆不下去。要麼受制於潘家,要麼灰溜溜的走人。

猛地拉開套間的門,跨步出去,隨手把身後的房門關上。

亮晃晃的燈光下,幾個凶神惡煞的傢伙手裡拿著鋼管,砍刀。

潘四手裡掂著一個鋸短了槍管的五連彈獵槍,直挺挺的對著自已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