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西被碰倒下並破碎的聲音,餘江棋愣住,她張著嘴,心中大喊,“完了!”
碎在地上的東西,是藝術展的大師作品,這樣的作品普遍要價不低,餘江棋掰著自已工資卡里的三瓜兩棗,覺得可能賠不起。
周圍是人們駐足的觀看,他們在想,餘江棋這下子應該怎麼辦。
摔碎的陶罐裡面,是一盒摺疊好的紙星星,餘江棋記得這個,這是她折給何磷的。
她當時說,這裡的每一顆星星都是自已,會永遠陪著何磷,不過可惜的是,她食言了。
頭頂響起一道成熟的男聲,“沒事吧。”
餘江棋心虛汗顏,十分生硬的吐出兩個字,“沒事……”
她是沒事,但是她的錢要出事了。
何磷,是這件陶罐藝術品的製作者,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能在自已的藝術展上看到餘江棋,她消失了很久很久,何磷一度懷疑,她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以防萬一,還是跟我去處理一下吧。”何磷抓住餘江棋的手腕,看似善意,可餘江棋能感覺到,對方至少用了五成的力氣。
“不……不用了……何先生,您要多少賠償,我儘量賠給您……”她的口氣生硬且客套,帶有十分的疏離,她想逃跑。
作為攝影師的餘江棋,今天被老闆派過來拍藝術品的展覽,以便宣傳。
她本來想拒絕的,可是架不住工作的必要性,她還是揹著相機過來了。
剛才的她急著躲開何磷,卻不小心撞到別人,身體不受控制的往旁邊倒,於是,就發生了陶罐碎裂的一幕。
於此同時,她被何磷看到了。
碎的罐子,是何磷大學時期製作的那個,餘江棋印象很深,因為她最喜歡紅色,於是這個罐子的花紋與樣式,整體都是紅色色調的。
碎的是哪個不好,偏偏是這個。
何磷沒有管罐子的事情,而是看著餘江棋,“賠?”
“嗯……”餘江棋不確定他會報出來多驚天駭人的數字,她要是欠債了,都一定是何磷的報復。
“把你賠給我。”餘江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好似沒有任何波瀾。
“不是,何先生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餘小姐。”何磷看著她,眼神黝黑而確定,絲毫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餘江棋在想,自已是不是應該尷尬的笑一笑,然後說好。
但是她卻覺窘迫,她想嘗試把手抽回來,可是用的每一下力氣,都不敵對方的用勁。
目前的情況看來,餘江棋不是無路可走,她還有死路一條。
“這樣吧,何先生,我們加個微信,有什麼事情,展覽結束再說?”餘江棋拿出手機朝他試探。
“好,”何磷同意,但從頭到尾,拉著她的手就沒松過,餘江棋在想,自已算是被他抓住了。
躲了那麼多年,之後未必還能再躲。
“那個,何先生,請您放開我……”
何磷拉著,不擲一詞。
直到他帶著她,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白色的窗簾從屋頂掛下,陽光灑在上面,影影綽綽。
餘江棋不知道他要幹嘛。
何磷把她拉進去,用透明的窗簾遮住兩人的身體,“躲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出現了?”
“消失不是你的錯,把我的東西碰壞,就是你的錯了。”
他的聲音低沉著,用身體死死的抵著她,餘江棋慌亂,她用手推著何磷,但是推不開。
“何先生,請不要這樣。”
“何先生?跟我裝什麼?我們什麼都做過了,你還在跟我裝?”
何磷目光灼灼,此時的他相比於大學,稚氣褪去,成熟的氣息傾吐在餘江棋臉上,餘江棋沒忍住吞了口口水。
“你……放開我。”
何磷不理她,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
又深又重的吻落在餘江棋的唇上,在柔軟的觸碰後,何磷撬開了她的嘴。
“唔……”餘江棋想說話,可是在對方不停的侵略下,她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熟悉的味道瀰漫在唇齒間,餘江棋到底是不敵對方的力氣,乾脆放棄掙扎,任由對方的擺佈。
眼前的的世界逐漸模糊,透明窗簾後映照出兩人模糊的身影,欲蓋彌彰,似是遮住,可兩人究竟在做什麼,實則一清二楚。
餘江棋感覺自已似乎要被吻到窒息,何磷恨不得將她揉碎了按進身體裡,讓她永遠只屬於自已。
這一吻足夠的悠久綿長,餘江棋終於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不住的氣喘著,這才看清何磷已經紅了的眼眶。
“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
他的模樣瀕臨破碎,看的餘江棋心口一緊。
她張張口,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我……”許久,她都沒有說出理由,只是道,“對不起……”
餘江棋的消失,起始於某一天的一個電話,這個電話裡,是媽媽病入膏肓虛弱的聲音,直到掛掉,餘江棋才意識到,自已要失去很多東西了。
當時的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辦,與何磷的愛戀幾乎只能終止,她無法與這般閃著光芒的人在一起。
所以她當了逃兵,她隻字未提,她獨自消失。
家裡欠下的債務,母親無法健康起來的身體,餘江棋無數次在黑夜裡渴望著,如果何磷在身邊她是否可以幸福一點。
可惜天不遂人願,餘江棋自已也無法同他站在一起。
這一次,是餘江棋主動送上的吻,這個吻跨越了五年的光陰,變得生疏且客套,她不知道自已這麼做是為什麼。
她是想安慰何磷?還是,她只是在做完全放棄前的最後掙扎。
餘江棋鬆開嘴,她推開了何磷,從這透明窗簾裡跑了出去。
何磷想抓住她,可是手卻抓空,被餘江棋跑掉,跑的十分徹底。
“嘖……”何磷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剛才的一切還都意猶未盡。
他摸了摸自已的唇角,早知道……就多親一會兒了……
“何先生,你的嘴上怎麼有口紅印啊?”
身邊是一位工作人員的問話,何磷一愣,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小心蹭到的,有什麼事情嗎?”他趕緊轉移話題。
那位工作人員指著不遠處,“籤售會要開始了,您準備一下。”
“好。”何磷點頭,也沒有要抹去唇上口紅的意思,徑直朝著籤售會的方向走去。
工作人員覺得奇怪,他站在原地,低低的呢喃道,“真是不小心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