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笛飛聲根本懶得細究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手腳,一滴清酒就要了丁允的命。

在場無比熱烈的氣氛忽然僵硬了一瞬。

角麗譙頂著笛飛聲探究的目光,只好站出來。

“尊上,屬下不知,這人做錯了什麼,惹得尊上不悅?”

笛飛聲對人心不甚瞭解,但為人有種莫名的直覺,否則就憑著他那副樣子,怎麼可能架得起金鴛盟這麼大的班子。

他一眼就看出來角麗譙的不對勁,他在閉關之前就懷疑過,只是那時候時間太緊,他傷實在過重,才沒有多關注。

這才出關回到金鴛盟的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已原來恨不得將整個金鴛盟抓在手裡的聖女居然極少出現在人前,盟中事務大多也是雪公血婆處理。

現在想想,好像是變故就是從東海一戰開始的。

“哦?聖女向來最知我心,也不知道嗎?”

笛飛聲面上不顯,實則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角麗譙一瞬間有些僵硬的神色。

角麗譙被笛飛聲打的措手不及。

他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啊!以前怎麼沒見她看見“自已”的付出啊!

雖然這樣說可能不太好,不過笛飛聲這副樣子讓她想起了小說裡那種女主離開,裝作不愛了才跳出來的死裝男主。

這麼一想角麗譙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住腦子裡一去不復回的思緒,好在她有著充足的摸魚經驗,口中還是正恭敬地回答著笛飛聲的質問。

“尊上的莫測心思哪裡是我能揣測的,還望尊上明示。”

笛飛聲知道了自已想知道的,果然,是什麼東西改變了自已的聖女,讓她成為這一副……笛飛聲有些疑惑地想出了這個形容詞——淡泊名利。

即使這個詞彙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時候連他自已都麻木了一瞬間。

“這個人當初掌管我盟的火器,卻將軍火庫給炸了,你說,該殺不該殺啊。”

“那自然是該殺,屬下失察,竟然讓他們活到現在礙了尊上的眼,屬下有罪。”

角麗譙嘴上說著有罪,實際上連膝蓋都沒有彎一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故作謙卑地低下了頭,身後她這一派的人早就跪了一地。

“行了,起來吧。”

“多謝尊上。”

笛飛聲壓根不在意這些,隨口說了句起身,角麗譙順勢上前準備把金鴛盟聖令遞到了笛飛聲眼前。

這破玩意兒總算是被她丟回去了,否則總有些連自家正主都不瞭解的笛飛聲的追隨者恨不得整日跟著她監視,煩人的緊。

“不用,你拿著吧。盟中事務今後還是由你打理。”

笛飛聲看都沒看那枚令牌,甚至連碰都沒碰一下。

燙手山芋沒能丟擲去,角麗譙能怎麼辦呢,她還不是隻能驚喜地笑著,感謝笛飛聲的信任。

一場宴會下來,角麗譙的嘴角都笑僵硬了。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願意在金鴛盟多待的原因了,這些人實在是太瞭解她了,一個不好就容易遭受懷疑。

角麗譙老老實實在金鴛盟待了兩天,隨口找了個藉口跑了。

“對了,血婆,那個宗政明珠,他知道的太多了,想辦法讓他閉嘴。”

角麗譙冷著臉,她毫不懷疑宗政明珠還會糾纏自已,看他那天的眼神就知道了。

……………………

這邊的李蓮花心情也不美妙。

李蓮花本來是按照計劃走的,打算今天離開玉城,當然,不帶方多病,這個臭小子還是老老實實自已一個人去闖蕩江湖吧。

只是他剛出門就遇到了幾個不怎麼想見到的人。

“玉紅燭,我已經查清楚了,她曾經金鴛盟的十二鳳之一,當初東海一戰後從四顧門的圍剿下逃了出來,後山的秘密我也查清楚了,是笛飛聲!”

石水一臉不甘心,早知道笛飛聲就躲在後山,她說什麼也要帶人將他拿下。

“他自從東海一戰受了傷之後就一直躲在玉城。對了,要是笛飛聲沒死的話,那門主是不是……”

石水情緒激動,連帶著眼眶都有些泛紅。

可惜,面前的肖紫矜看到她這副樣子只會更加不耐。

“好了!瞎猜什麼,要是相夷沒死的話,怎麼會不回來呢?你這話以後別說了,萬一讓阿娩知道了,又該傷心了。”

李蓮花清楚地看見肖紫矜的臉,和十年前沒什麼區別,只是以前的李相夷看著他只覺得自家兄弟,哪裡都好,如今看著肖紫矜這副熟悉的樣子,只覺得當初的自已恐怕還真是瞎了眼了,肖紫矜的內心完全就是寫在臉上的,自已居然沒看出來!

他還覺得方多病傻呢,李蓮花冷漠地想著,原來自已年輕的時候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破案了,徒弟隨師父。

石水已經完全懶得搭理這個賤人了,毫不客氣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扭頭就走。

肖紫矜也沒有絲毫反應,畢竟石水對他的態度向來如此。

肖紫矜聽到後方的腳步聲,扭頭,看見了一襲白衣緩步走來的喬婉娩。

喬婉娩身體向來不太好,面色有些慘白,雖然混跡江湖,卻帶著股病氣。

李蓮花面無表情地看著肖紫矜露出一抹笑意,然後大步向前走向喬婉娩,極其自然地將人摟進了自已懷裡。

李蓮花:“……”

怎麼感覺紫矜變得奇奇怪怪的,看著怪叫人噁心的。

算了,阿,喬婉娩喜歡就行。

在遇到角麗譙之前李蓮花就沒有和喬婉娩再續前緣的想法,在內力恢復之後也依然沒有就是了。

他依然希望喬婉娩能夠過得好,李蓮花永遠會對當初對喬婉娩的漠不關心感到抱歉。

李蓮花淡漠地收回眼神,打算回去收拾行李。

突然想到了角麗譙當初問她的問題,她和喬婉娩誰更好看。

李蓮花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溫和的寵溺,他不會對女子的容貌評頭論足。

但在他這裡,沒有人比現在的角麗譙更加吸引人了,當然,李蓮花加上了一個限定詞,現在的。

如果是東海之戰前的角麗譙的話,就當他沒說過這個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