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戈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他趕往京都談了一些生意,他不能再得過且過,要給安夏最好的生活就要有所作為,風塵僕僕的趕回來,身上那身正式的西服都沒有換下來。

安夏坐在病床上呆愣愣的看著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夏。”他推開門走進去。

安夏聽到他的聲音有了反應,“我吃了藥,為什麼還會懷孕?”

許戈的雙手垂在兩側,握成拳,“對不起,夏夏,那個是維生素。”

安夏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朝他看過來。

“你也是來欺負我的嗎?”

“夏夏,我……”

許戈百口莫辯,不敢再靠近她。

安夏倒在床上留給他一個背影。

許戈蹲在床邊,他聽到了她小聲啜泣,“夏夏,你不想要他嗎?”

安夏默默流淚,淚水浸溼了枕頭,她帶著哭腔,“我想把他殺掉,我沒辦法養他,可是我不敢。”

許戈想要抱她,剛一伸手,就被她躲開,怕她摔下床,才收回手離她遠了一點。

“為什麼是我啊,為什麼呢?”顫抖的聲音讓人心碎。

“夏夏……”

許戈不敢碰她,蹲在旁邊守著她。

他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到她顫抖的脊背。

————

安夏懷孕快八週了,因為太過勞累所以暈倒,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出院了。

除了許戈趕回來的那天,她幾乎沒有再說過話。

許戈彷彿又看到了兩年前第一次見到的安夏。

灰敗的,沒有生氣的。

機械的進食,吃完就躺下睡覺,偶爾下樓,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看著那些小孩兒在公園裡奔跑。

許戈跟她說什麼她都不回應,好像完全遮蔽了他,大多數時間,許戈只要一靠近她,安夏就防備的盯著他。

她在前面走,他只能小心的跟在後面。

安夏從洗手間出來,臉色蒼白,手指緊緊抓著衣襬。

“夏夏,怎麼了。”

安夏不說話,自己到門口穿上鞋子,推開門。

她叫了一輛車。

許戈伸手攔了一輛滴滴跟上她。

她去了醫院。

……

他看著她一個人拿著報告單,去做檢查,他去幫忙,卻被她躲開了。

等安夏被護士帶走了,許戈才走進去了解情況。

醫生蹙著眉,“你這個丈夫怎麼當的?懷孕兩個多月就進了兩次醫院,兩次都是見紅,上一次就跟你們家屬說了,孕婦的情緒很重要,不要把她關起來,她不想跟你聊,就讓她跟家人朋友在一起傾訴一下,這樣下去肚子裡的寶寶怎麼好好發育,頭三個月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小心謹慎,你自己看看,她有幾個指標是合格的?”

許戈已經聽不見醫生再說什麼了。

他腳步虛浮,來到在病房門口,透過門縫看到裡面,安夏本來就瘦小,懷孕後沒有胖反而更瘦了。

她抱著膝蓋,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許戈心裡一痛,緊緊攥著拳,安夏哪裡還有家人朋友,她只有一個人了,他還欺負她。

他一拳狠狠地打在牆上,手上的疼痛讓他清醒,他轉身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