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舊人

白芯覺得自已腦子肯定是壞了，要不她為什麼聽不懂桃姬的話。

“傻乎乎站著幹什麼呀？下去泡著，否則瘴氣深入肺腑有你好受的。”

這樣啊！她左右看了一圈，這裡也沒個可以讓她脫衣服的地方。

“嘖！我去外面等著，泡進池子再叫我。”

白芯小心翼翼的將小火苗安置好，又將尋到的鐵釘與玉匕首藏到揹包深處，這才慢慢褪去了外衣。

清泉深不見底，泉水冷冽刺骨，一陣陣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一會兒就不冷了。”桃姬提著一壺酒走進來，“喝一口？”

“不了吧，一會兒我又醉了，你把我丟在這裡可怎麼辦？”

“怎麼會呢？”桃姬哈哈一笑，將一杯桃花釀遞到她手中，“堂堂白家掌燈人要是隻有這麼一點能耐，那可真是夠丟人的了。”

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她目光微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這樣小姑娘，我沒有惡意。那天我去你房間就看見那盞燈了，準確來說三十年前我就見過。”

白心抿了一口酒，沒有吭聲，腦海中卻不斷的回想著白老爺子有沒有給她說過這號人。

“當年有個男人和你一樣蠢笨，獨自一人提著一盞燈就來闖這桃花山，要不是遇到我，他早就被它們吃幹抹淨了。”

“哦？你救了他？”白芯問。

桃姬挑了挑眉頭，紅瞳中閃過一抹自得，“當然，作為報答他還允許我提一個要求，只不過當時我沒有想法，後來再有時，我卻找不著他了。”

白芯暗罵了一聲，這個行事風格倒是真挺像白老頭子的。

他年輕時走南闖北，最喜歡的就是結交朋友，幫了他的他一定會還回去。

白芯小時候和他一起出去，沒少遇到他的朋友們來兌現願望，那時候她還嘲笑他就是個行走的許願機器。

“現在好了，我找到了他的後人，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不想認這筆賬。”

她自然不想認！

可這話她說不出口，畢竟桃姬才把她救了。

“當時那個男人上山幹什麼，你知道嗎？”

“自然知道，這山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也是！不說就不說吧。

白芯輕哦了一聲，一口氣幹了一杯酒，“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讓你做三件事情！”

“什麼？” 白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已聽到了什麼。

“他不是隻讓你提一個要求嗎？怎麼會有三件事情。”

“可是我剛才救了你呀，我還可以將他上山幹什麼告訴你，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白芯：“.......”好好好！

“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剛才圍攻你的東西送走。”桃姬說道。

白芯：“.......”老頭子，看你乾的好事！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它們是人，但現在卻是這山林的一部分嗎？”

白芯點點頭，她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沒有證據。

“一百年前，這裡還叫桃花寨，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盛開，香飄十里。”

寨子裡生活著上百名男男女女，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種植良田與釀造美酒過活，日子也算過得不錯。

可突然有一天，一群身著黑袍的人突然闖進寨子，他們找到族長提出要合作開發桃花林。

桃花寨地處西南腹地，山間多潮溼，因此有不少有毒的蟲蛇鼠蟻，寨子裡的人很少去山林深處。

但這群人是鐵了心的要做這件事情，族長也阻攔不了，只得任由他們帶領人進了山。

從那以後，寨子裡經常有年輕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一想就知道肯定與那群人脫不了干係。

於是寨主帶人找上山，後來在一個山洞中找到那些被當作養料的女人。

“他們想要毒草，毒蟲，甚至是蠱蟲，用活人的身體去孕育才能得到最純粹的。”

桃姬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些往事，好似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實驗嘛，哪能一步就成功呢，那些失敗的養料就被他們當作垃圾扔到了沼澤之中，可她們的靈魂早已消亡，生存下來的不過是帶著蠱蟲的軀殼罷了。”

這些帶毒的軀殼被沼澤水泡發，逐漸形成毒氣，毒氣遮天蔽日，一點點的成了現在的瘴氣。

“那...那你呢？”白芯平靜的看著她，桃姬的雙眸與它們是一樣的，但她卻沒有毒氣，還懂得如何解毒。

“實驗嘛，有失敗就有成功，我就是那個例外。”

她身體早已成為毒物的養分，但她的靈魂卻莫名其妙的儲存了下來，並且和常人無異。

當時瘴氣瀰漫到整個山林，毫無防備的黑袍人紛紛中毒，損傷過半。

他們連夜逃到山下，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上山，桃姬清醒後在山中找到了所有寨民的屍體，整個桃花寨除她以外無一人生還。

寨子逐漸被荒廢，山林中瘴氣越來越大，一點點的向下吞噬。

她嘗試過很多次，根本無法走出這裡，索性就在山洞中住了下來，閒來無事就釀釀酒，哪知道這酒竟莫名其妙成了解藥。

“或許是他們的身體還殘留生前的意識，即便靈魂已經消亡，仍會記得熟悉的味道。”

“要不說你是白家後人呢，當時那個男人也是這麼說的。”桃姬笑眯眯的衝她眨眨眼，繼續說道：“山中有了酒味後，瘴氣就越來越少，但霧氣不減，恰逢戰亂年間，不少人為了躲避禍亂搬了進來，逐漸形成了現在的桃花鎮。”

“原來是這樣。”白芯心中感嘆，看來確實得多出來走走，世間總有很多她不知道事物。

“三十年前我還捨不得讓他們離開，現在我想清楚了，那隻不過是一具軀殼，再拖下去他們可能連腦袋都不剩了。”

白芯：“......”怪不得她看到那些眼睛亂飄呢，合著只剩下腦袋啊！

“我答應你，會想辦法試試的。”

“真乖！”桃姬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怎麼還這麼冰啊？”

她順勢往下，摸了摸她的胳膊，脊背，腳踝，簡直冰的瘮人。

“奇怪！”

“怎麼了？”確實挺冷的，但她現在已經習慣了。

“之前別人都是泡個三五分鐘就熱了，你倒好，十幾分鍾還這麼冰。”

“沒事兒，桃姬，你能告訴我當時那個男人上山是找什麼東西嗎？”

“這個啊！”桃姬眨眨眼，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說道：“我懷疑他和一百年前那群黑袍人找的是同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