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那個人繼續問道:“那請問仙師,飛昇之後,我凡間的家人可還有機會能再見到?”
上面站著的仙師還是微微搖頭。
中年道人繼續說:“你這問題就問的多餘了。你想想,等你飛昇天宮之後,那就是長生久視之仙人。仙人就是無所不能的,想見見凡間的親人不是信手而為嘛,甚至也有機會將凡間之人接上天宮啊。”
那人恍然大悟:“啊,對的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仙人無所不能啊。”
然後對著仙師深深一揖:“多謝仙師解惑。”接著退回到人群中。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出來,先向仙師行禮:“仙師,我有一問。”
“我今年二十有一,參加科舉已有五年,屢次不中,至今都還只是舉子之身。可我經史子集無一不通,文章練達,詩才也不錯,學塾裡先生都說我不中就沒天理,但就是不中。”
“我想問一下仙師,我為何不能高中?到底是我學識不夠,還是無關係門道的緣故?”
閉目而立的仙師聽後也仍舊沒有睜眼,過好一會才又是搖搖頭,但還是沒有開口。
那人有些懵,然後看向旁邊的那個道人。
中年道人這時點點頭,開口說道:“仙師的意思是,此等凡間之事本不入他的眼,但既然答應爾等要答疑解惑,便不會食言。”
“但你此時想這個著實不該,你現在可是有緣之人,有機會能夠被仙師選中,飛昇上天享福呢,還惦記這些凡間俗事幹嘛?”
聽到中年道人有此疑問,那位舉子是長嘆一口氣:“唉~~~仙師有所不知,這科舉之事真的是我一生之執念,不能有個準確答案我意難平啊。”
“我自幼聰慧,三歲啟蒙,五歲便能寫詩,七歲就略通經義。十里八鄉無不誇我讀書奇才,十六歲就考中舉人,可省試就是怎麼也中不了。”
“明經,進士,明法,明算,這幾科我都考過了,每年長安的省試和春試,有機會的我都一試不落,我自認考的並無半點問題,每次都是全力發揮,可不知為何這麼久以來就是中不了。”
“現在這已成我的心病,實在是不知為何。我想,就算我飛昇上天,仍舊會對此事耿耿於懷,我不甘啊。我如此才情卻屢試不中,那些庸碌之輩卻個個榜上有名,這叫我如何能服。”
這人的聲音好像有些哽咽,聲音中就能夠聽到滿滿的憤恨之感,可能有些恨自已,但更多的應該是恨這世道。
這時他一旁同樣站著的候選人問他:“這位郎君,你也不像貧寒人家的子弟,想來家境尚可,族中無人已入仕途可幫襯一把的嗎?”
那舉人回答:“本家倒有幾位在外地做官的親姻,能不能幫上忙不說,只怕能幫也不一定還請得動。”
“而且我父親早已從族中分家而出,自已做點小生意,好早以前就不跟族中往來,想來那些親族也沒有幫的義務。”
“哦~~原來如此,那倒是不奇怪了。”中年道人聽到舉子這樣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如今這世道你也知道,朝堂之上黨爭激烈,又有宦官干政,多地甚至還有藩鎮割據的情況。”
“想要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科舉高中而入仕途,卻是很艱難的。若沒有官場上的關係庇佑,那就只能用錢開道,買個斜封官了。”
然後中年道士瞥他一眼:“看你這樣子,家中應該不是特別富裕吧,不然隨便花點錢找個斜封官做做,也不用走科舉這條路了。”
“確實如道長所言。”那舉子點點頭:“但是我考科舉,最開始是為了做官,但是後來屢次不中,現在順利考上省試就是我的執念。”
舉子說完之後,一臉希冀的看向上面的仙師。
好一會兒,仙師好像在思考,久久不動。
然後舉子看向一旁的道人。
中年道人神色一僵,輕輕咳嗽一聲,上面的仙師這才輕輕搖了搖頭。
看到仙師點頭,舉子又重新看向中年道人,等待他的解惑。
接著那中年道人才對著那舉子說:“仙師已經給答案了。”
“仙師的意思是,如果此次你沒有被選中飛昇,那應該也是高中無望了。”
“啊?”舉子一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那我如何才能夠科舉高中啊,難道一輩子就只能頂著這個舉子的名號嗎?”
這時那仙師又點一下頭。
舉子突然愣住,張大嘴巴不知道說什麼,感覺自已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頓時有些心灰意冷,低下頭就往回走。
“咳咳,你先等等。”中年道人咳嗽兩聲,然後叫住舉子:“仙師的意思不是你高中不了,只是差一些運氣而已。”
他也在措辭,語氣有些遲疑:“額,這個...這個,剛剛仙師點一下頭的意思是,你只要運氣到了,一年之內保證能夠高中。”
舉子停下腳步,抬起頭一臉希冀的看著仙師:“真的嗎,仙師?那我如何才能有那一點運氣呢?”
“哈哈哈哈。”中年道人大笑幾聲:“其實你的運氣一直都在,不然也不會碰上這仙師飛昇的大好事,只是你並沒有抓住機會罷了。”
“在我看來,你本是頗具慧根之人,只是困頓於這俗事之中。而今仙師飛昇在即,若得你傾力相助,來日定有報答。到時仙師在天上,只需隨便小施仙法,保管你名列頭名。”
“真的能如此嗎?仙師。”舉子似乎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都有些顫抖。
仙師沒有什麼動作,只有中年道人昂著頭說:“當然是了,你這也算是協助得道之功,仙師必然不會虧待你的啊,到時候一個小小的進士科還不是手到擒來。”
“既然你執念如此之深,相信應該被仙師選上的機率也很渺茫。所以現在只等仙師飛昇,只要你好好幫助仙師,等你下次科舉,必定高中。”
“真的嗎,仙師?”舉子看向還在那擺造型的仙師,眼中滿滿都是渴望。
仙師這次終於有了表情,微笑著點點頭。
舉子頓時熱淚盈眶:“多謝仙師,我一定傾力相助,保證仙師定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