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黑豹的不對勁後烏佟便闖入拓忒墨爾那雙深邃的幽綠中。

烏佟(尬笑):原來是……是這樣啊哈哈哈哈。

直到聽見這句話,再加上某人粗重的喘息,烏佟才徹底明白拓忒墨爾古怪的點在哪。於是便乖乖呆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就算再怎麼笨也該猜出來話裡是什麼意思了。

黑豹掀開眼皮,膽小鬼,慫的很。

感覺到烏佟逐漸均勻的呼吸後拓忒墨爾凝視著少女的側臉,繼而沉沉睡去。

——聖威修索主殿上層

巨大的顯示器上自動播報著比賽資訊:

“目前參賽人數:120人

剩餘時間:1天

失聯人員:0人

甄別進度:10%”

所有阿喀琉斯地域的居民都會透過空中全息投影看到這場甄別之戰的大體資訊,不僅顯示著比賽的公平,也間接告訴了參賽者的親眷他們的存活狀態。

……

“拓忒墨爾,男,十八歲,出生於阿喀琉斯地域,異能:[荒域主宰]。”

“除此之外,什麼也查不到。就連內部資訊庫也沒有具體資料,就更別談這裡的公民統計資料了。”

業摩一改往日懶散的模樣,報告完之後也陷入沉思。

年輕的上將眸色漸深,一改往日的陰鷙沉悶,望著虛晃璀璨的太陽竟開始悶聲發笑,大提琴般的磁性嗓音迴旋在窒息逼仄的空間內。

又是這樣,可笑。

自己的也是這樣,都查無來處。

克凜赫斯不知從何時起就被安置在伊斯戈珞黎主城的軍事基地,記憶中的世界除了無休止的異能訓練便是血腥暴虐的模擬實戰。

Kolin上將,身處血色深淵的修羅,這是基地公認的事實。

與他一同訓練的候選裔換了一批又一批,長大後都被分派至各地服役,可他收到的指示卻是留在這座死寂堅固的城市內,似乎他的使命就是為這座城奉獻生命。

每天都被關在冰冷的四方天地,以至於他甚至都記不起一朵雛菊的芬芳,一片浮雲的形狀,又或是……一個人的身影。

記憶像是被人活生生從大腦剝離出來,拖出一地腥膩血色腦漿,六歲以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虛無。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查不到自己的父母,除了軍事中心的指示,他似乎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每當自己渴望想起什麼的時候,懲罰便像撒旦的低語,大腦爆裂的疼痛讓幼小的孩童不敢再去反抗邪惡的呢喃。

他只能機械反覆地訓練考核,蒐集優勢種基因,只為收到唯一像親人傳送過來的資訊——來自軍事中心的軍銜升級通告。

在實力至上的時代,十七歲的他便靠著怪胎異能坐上了主城上將的位置。

在外人眼裡本該滿是芬芳鮮花如炬掌聲的陽關道,在他這裡,卻歪斜著由猩紅血液斷壁殘垣堆砌澆築的獨木橋。

內心的壓抑與麻木讓他也成為自己厭惡的模樣,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沒有同情心、同理心,沒有正常人該有的感情慾望,只有極端到失靈的痛覺。

極其殘忍怪異的殺戮方式至今都是人們閉口不談的話題,於是現在的他也成為的人們口中的“常勝修羅”。

……

“這一屆甄別比往常有趣……我已經開始期待環節了。”

業摩聽到上將這樣說道。

但只有他知道,那是來自地獄死神的呢喃。

——巴別塔地心八層

處決完一個妄想越獄的死囚後,訶琺諾蘭才拖著那整潔的鑲金白袍一臉疲憊地登上懸浮艙。

“塔主,今年的甄別之戰仍然採用塔內的虛擬平臺。Kolin上將審批的申請使用檔案已經傳送到您的辦公室。”

懸浮艙內,同樣身著白袍的青年男子跟在訶琺諾蘭的斜後方報告著相關事宜。

男子叫伯朗特,是蒂芬嵐茵科研中心的工作人員,以助手的身份跟了訶琺諾蘭十年。除了與科研工作相關的事宜,他唯一負責的就是安排並彙報塔主的行程。

“新的她要來了,你不激動嗎?”

訶琺諾蘭垂眸,自顧自地淡言道。

“您的激動便是我的激動!”

還沒等青年男子回答,一道渾濁扎耳的聲音便油膩膩地響起。

這是另一箇中年男人,巴別塔牢獄的獄長。

他聽著這個年紀三十左右的領導嘴裡唸叨著一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於是一邊順應奉承著,一邊瞟向訶琺諾蘭那張比女人還精緻柔美的側臉。

“哦?”

“……可萬一,她是來報仇的呢?”

訶琺諾蘭用他那波瀾不驚的嗓音反問,水瀲灩的藍眸底呈現出溫和與戲謔交織的詭異神情。

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直到懸浮艙返回地面,伯朗特鄙夷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便跟隨塔主離開了。

——亡域荒原

最後一天的生存戰似乎比前幾天更難熬,沒了呼號吼叫的颶風,氣溫也隨之上升,可依然是乾冷的天氣。

卡娜走出洞穴看著周圍僵硬的植物,心也涼了半截。

前幾天都是靠摘果子充飢的,可如今附近的莓果藤都被凍死了,上面的果子也被自己昨天晚上摘完了。

如果想今天在寒冷的情況下不捱餓,只能殺生了。

只見卡娜返回洞穴,黑葡萄般的眼睛盯著昨天晚上的“暖寶寶”——

大小兩隻皮毛厚實的花狸。

純色的瞳孔似是容納了旋轉黑洞的星河般,異能啟動五秒鐘之後,大小花狸便聽話地走出了洞穴。

她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所以在感謝完它們之後便放它們離開了。接下來的路,得她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了兩個小時也沒見到一個小型動物出來覓食,即使有送上門的食物,卡娜也不忍心殺害。

這個時候[萬物通靈]的異能反而成了求生的累贅,因為在散發親和力與它們溝通的同時也會聽到小動物的心聲。如果不願聽到它們痛苦的聲音,就只能失去比賽資格。

就在她苦惱糾結的時候,身邊的葉芽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知道,附近百米有人了,兩個。

趕忙躲到灌木叢後,卡娜便靜悄悄地觀察著風吹草動,必要時刻,藤蔓會幫她出手。

碰巧的是,來人不是對手,而是自己之前結交的朋友。

不遠處,人類女性的身影明滅,身後似乎鬼鬼祟祟跟著一個東西?

看清是烏佟的臉後,卡娜暗中叫苦。

完了,身後有個東西要吃你呀!

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於是卡娜跑出灌木叢對著烏佟走來的方向大喊:

“烏佟快跑!你身後……”

話說到一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便似箭般衝過來按住了卡娜的脖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