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房間內,棕黃的木製地板上紅黃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灘。“…哈,哈…哈…哈……”秦依不停喘息著,手一鬆,“噹啷”,斧子砸在了地上。

她精疲力盡的靠在牆壁,厭惡的看著地上那堆東西,髒死了,噁心的東西。

“你救了我,為什麼?”良寂站到她面前,表情有點疑惑。秦依身體緊緊貼著牆壁,仰頭看著她,劇烈起伏的胸膛還未能平息。

“我,我,哈——”我不能讓你死在別人手裡。她牢牢的盯著她,劇烈運動後的胸膛沉悶疼痛,只能不停的吞嚥著口水。

“算了。”良寂突然轉頭看向別處,有些興致缺缺的樣子,“我需要的人準備好了嗎?”

秦依驀然抬起頭,臉上笑容興奮。她就知道的,良寂一定需要的。

“好了,很快很快就好了。”秦依趴在地上挪動到良寂腳邊,仰頭看著她,青灰色的眼珠裡有一種神經質的渴望。

“希望接下來能夠一切順利。”良寂走到窗邊,開啟窗戶。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風從視窗吹進來,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然後低頭看向她,“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嗎?”

秦依臉色有些發白,慢慢咬緊了嘴唇。她是不想的,她一點也不想,可是怎麼能夠拒絕良寂的請求呢,她有點語無倫次的想著,拼命按壓下內心扭曲的想法。

過了許久,寂靜的房間裡只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良寂微微垂眸看向放在一旁沾染了粘液的斧子。如果她拒絕了,就證明她的體質比以前更嚴重。

秦依把手指塞進嘴巴狠狠的咬著,修長的指上佈滿深深的指痕,眉頭深深的皺著。不行,良寂不可以出去,那些噁心的東西會像粘糊的鼻涕蟲一樣纏上她。

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的樣子,她就噁心的想吐,恨不得把他們的臉都劃爛。

嬌縱這個詞和良寂並不沾邊,事實上那些有情緒波動的詞和她都不相配,但是她發現“嬌縱”很好用。

是最好用的。

“我說了我要出去,你得聽我的。”良寂聲音認真了幾分,用腳尖踢了踢她。由於她是跪趴在地上的,所以那隻腳便碰了碰她的肩膀。

秦依一把抓住她的腳腕,頭顱慢慢湊到她腿上的面板,唇一點點的蹭過去。

無比瑩潤的膚色映在瞳孔裡,溫熱的呼吸盡皆噴灑在她腿腕上,良寂覺得有些輕微不適,小腿輕輕繃緊了些。

秦依磨蹭著,好像要把唇上的肉磨爛。她不敢咬,生怕自己咬了就控制不住慾望。

“那我明天帶你出去玩,好嗎?”秦依手指摩挲著慢慢向上,漸漸站起來,最後捉到了她的腰,把她圈在懷裡,下巴搭在她肩上。

良寂比她矮很多,所以秦依背要佝僂著才能完整的把大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她貼著良寂的耳朵,痴痴的盯著她的側臉,漆黑的髮絲間若隱若現的瑩白膚色。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去上學。”良寂任由她摟抱著她,漆黑的瞳孔看向窗外,深重的夜色彷彿與她的眼瞳凝為一體。

她的體質很難查詢,就連她自己也想不起是怎麼誕生的。為了得知這具身體的詭異之處,她不惜答應了一個瘋狂的科學家,讓他研究自己的身體。

那些藥物,電擊,理療,實驗,日日夜夜將她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在那個科學家眼裡,她就像一隻用來實驗的白鼠,這原本很好,非常好。

為了讓實驗進行下去,她從不跟那些人說話,那些人的防護也做得很足,可結果還是失敗了。

就在實驗臺上,他們控制不住的把她吃了。

時間再次走向正軌,除了痛苦的記憶什麼也沒有給她留下。

那些人是靠不住的。良寂輕輕推開她,微側過頭躲避她壓上來的面龐,她得自己學才行。

秦依掛上優雅的笑拉著她的手,“親愛的說的都可以,只是要入學的話需要戶籍檔案。”摟著她的腰,跨過地上那灘紅黃的血肉。出了門,邊走邊貼近她對她咬耳朵,“我們還沒有辦收養手續。”

“那就去辦吧。”良寂理所當然的抬頭看著她。

秦依低低的笑出聲,手指勾起她耳邊的碎髮掛在她耳後,溫熱的吐息好像在舔著她的敏感的皮肉。

“不行啊,那樣的話,”她聲音越來越近了,好像流進她的耳膜裡,“我們的關係就太近了。”

“那樣不好嗎?”

“有些國家同性可以……但是沒有一個國家允許……。”

良寂再次推開她貼上來的身體,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秦依跟了幾步,卻被‘砰’的一聲關在門外。

她看著關的緊緊的門,手心有些發癢,想要攥緊斧柄,狠狠劈開這扇門。

這該死的東西,擋住了她的視線。

改天就砸爛了它。

秦依眼神冰冷,攥緊手心,面無表情的離開。

她下樓梯時正好撞上上樓的秦婁。她不屑的勾起唇,上下掃視了下他,嗤笑著轉身去了客房。

這女人真煩,秦婁黑如墨玉的瞳孔顯露出點點厭惡來,當初不小心和她糾纏在一起,真是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

可是……他上樓的動作猶豫了幾分,看向那扇普通的門,如果不和她在一起,他也就不會看到她了。

秦婁站在了那扇門前,抬起的手微微凝滯。

門後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響,像流淌的山泉砸在石上碎裂。良寂躺在床上,雪白的胳膊伸長,百無聊賴的玩著頭頂上的風鈴。

串成一串的珍珠,被撩亂扭曲在一起,一串串銀白形狀畸形的珍珠在眼中逐漸放大,放大,放大,雜亂不堪……

“咯吱——”

門悄然無聲的開了,良寂還沉浸在那莫名的混沌裡,並沒有注意到床邊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秦家別墅沉靜下來,像一個屏住呼吸的人,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聲息。

他們好像忘了這裡發生的事,沒人記得起這裡剛剛發生過命案,只有不會說話的僕人進入打掃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