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出銅幣,二陽一陰。

幻境中,雲拾一環顧著四周。

一片草地,遠處似有隻狐狸朝自已走來。

白色皮毛,三隻尾巴,是蘇予竹的契書妖。

但這體型似乎要比自已上次見時大了不知多少倍。

光是牙齒,就快有自已手掌大。

那白狐眼中滿是傲慢,走到雲拾一近前,高高在上看著自已。

周圍的溫度愈來愈冷,似連空氣都要凍結般。

“蘇予竹呢?為什麼今天完全沒有她的訊息?”雲拾一試圖與白狐交流。

而回應自已的,是白狐鋒利的爪子。

雲拾一見狀連忙退後,但白狐速度極快,又出其不意,腿上還是被抓出一道極深的傷口,隱約能見到自已小腿的白骨。

銅幣纏繞到自已拳頭上,紅線快速佈滿周圍,擺起架勢。

那白狐張開血盆大口,似要將雲拾一生吞般,衝上前來。

雲拾一不斷用紅線牽制著白狐,拳頭則找機會砸在白狐上

與白狐對陣許久。

周圍愈加寒冷,身上的汗都凍成冰,身體覆上層冰霜,

寒冷使雲拾一動作愈加緩慢,眨眼間身上便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但傷口被豁開又迅速凍上,雖不出血,但每動彈一下都因上凍的傷口裂開而受到兩倍的疼痛。

天空漸漸飄起大雪,風愈刮愈烈。

風雪遮眼,視線模糊間,看那白狐,先是變成在蘇予竹肩膀時模樣。

再眨眼

最後竟見蘇予竹,身穿一身古代少女白衣,手持一柄白色細劍,漸漸朝自已走來。

雲拾一已無力再掙扎,連站立著都勉強。

對方帶著戲謔的眼神,一劍穿向雲拾一胸膛。

魂魄漸漸黯淡,雲拾一眼前閃過些許記憶。

.......

供臺之上,玉鐲隱隱散發些許光芒,玉鐲上原本修復好的青色蛇尾,碎裂些許。

雲拾一緩緩睜眼,看到臥室的天花板。

寒意漸漸消退,但魂魄的疼痛卻是不減。

呼吸虛弱,似下一秒就要死去般,昏倒過去。

直到第二日中午,陽光照在自已臉上。

雲拾一漸漸從昏沉中醒來。

魂魄恢復些許,但仍隱隱作痛,也顧不得這些,雲拾一心中滿是疑惑。

大腦昏沉,緩過好一會,才勉強從床上坐起來。

看向鏡子中的自已,好像已經死了幾天一般,面色煞白,毫無血色。

洗了把臉,腦中清醒不少,才勉強能思考起昨晚的經歷。

越想越亂,不論是蘇予竹突然的消失,還是白狐的突然襲擊,又或是蘇予竹刺向自已的一劍,還有自已為什麼還活著。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那黑影在作祟。

可它為何不直接殺我?反倒是如此大費周章?

雲拾一心中疑問未減分毫,反倒更是不解。

習慣性的上三炷香。

點燃香後,雲拾一直覺在旁魂魄帶來的疼痛緩和些許。

於是靜靜坐在一旁,魂魄的傷勢漸漸恢復著。

一直坐到下午,蘇予竹的姑姑發來訊息。

蘇予竹死了。

............

趕到葬禮現場時,雲拾一隻見到蘇予竹的棺材。

自殺的?!!

雲拾一不可能相信這個結果。

蘇予竹體弱多病?!!!

不可能!!

什麼?問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不可能!!

與蘇予竹姑姑交流幾句,雲拾一隻覺腦中炸開。

見雲拾一呆愣在原地,蘇予竹的姑姑以為自已太過難過,安慰著自已:

“小夥子別太難過,蘇予竹她命不好,從小就得了怪病。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可能是不想再受這病的折磨,就......還有,這些東西是蘇予竹託我給你的。”

蘇予竹姑姑抹著眼角的淚,從一旁拿起一半米長的木盒,遞給自已。

雲拾一接過木盒,緩緩開啟。

是一柄白色的細劍,旁邊還放著破碎瓷盤的最後一片。

雲拾一心中湧起驚濤駭浪。

直至夜晚。

雲拾一回家時便盤坐在供臺旁,腿上擺著蘇予竹的劍,身旁放著拼好的青花紋,帶著金邊的瓷盤。

香緩緩燒著。

漸漸睡去。

擲出銅幣,三面為陰。

看來那白狐今晚就要置我於死地。

雲拾一將銅錢綁在左手,右手拿著蘇予竹的白劍。

白狐出現在面前。

仍是龐大的身形,此時眼神中已消去昨晚的傲慢,轉而變成凜冽的殺意。

寒風隨暴雪傾瀉,草原一片白茫茫的景觀,紅線穿插其中。

一人一狐於暴雪中相視。

白狐率先發難,利爪似千斤,將地面轟出坑來,又迅速被雪掩埋。

手中劍出手,趁白狐不備,划向對方前肢。

血從白狐前肢濺出,染紅雪地。

一人一狐於雪中而戰。

部分雪花在空中凝結成冰錐,朝雲拾一刺來。

紅線探測著周圍,同時尋找著重創白狐的機會。

雲拾一併不會有關劍的技法,導致很多時候明明能抓住的機會都白白流失。

白狐的攻擊愈演愈烈,讓自已漸漸有些招架不來。

幾回合的對弈下來,周圍的雪被染紅大片。

一人一狐身上皆有不少傷勢,不過雲拾一明顯要更多些。

一爪重重轟下,雲拾一趁機操控紅線纏住對方爪子,躲避著冰錐,踩著白狐的前肢一躍而起。

長劍劃破白狐的脖子。

哀嚎劃破天空,白狐朝後退著,冰錐不斷朝雲拾一襲來。

紅線仍不斷追出,纏住白狐四肢,同時手中長劍不斷揮砍著。

白狐狠狠朝雲拾一咬去。

躲過白狐的獠牙,小腿卻忽然一涼。

冰錐刺穿雲拾一的小腿。

但那白狐的血已流逝大片,四肢微趴著。周圍的雪完全被鮮血染紅,新覆蓋上的也雪都被迅速沾染上血液。

雲拾一果斷拔出冰錐,將所有紅線使出,纏繞著白狐的身軀。

踩著對方的前肢一躍跳至白狐背上。

反手雙握著劍柄,用力刺進白狐的脖頸。

白狐一聲哀嚎,飲恨而亡。

暴雪狂風漸弱,雲拾一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遠方傳來踩雪聲,漸漸靠近。

用雪擦去劍刃的血跡,輕輕收進劍鞘。

少女渾身面板雪白,骨瘦嶙峋,頭髮乾枯不已,全然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