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安，我的令使

“母親.....”

當大火吞噬了一切。

當可可利亞的身軀被燒成灰燼。

當星核在烈焰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布洛妮婭終於是跪倒在地。

看著雪白中一抹黑色的灰燼。

布洛妮婭久久不能言語。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星核消失了。

困擾貝洛伯格七百年的絕境消失了。

但為什麼自已高興不起來呢？

這時候應該要笑啊！

布洛妮婭根本笑不出來。

“這一次的開拓真不容易，丹恆，星，我們成功啦！呃，不過星核呢？和可可利亞一起消失了？還有......姜曜怎麼辦？”

三月七苦惱的拍著頭。

貝洛伯格一行讓她心裡很不得勁兒。

可可利亞最後的微笑更是讓她有些心慌。

她也意識到了，可可利亞最後是在求死。

星嘆了一口氣。

看向丹恆。

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而且丹恆分明很在乎姜曜。

丹恆看著失魂落魄的布洛妮婭、娜塔莎、克拉拉。

頭都大了。

尤其是娜塔莎和克拉拉那邊兒。

她們正圍著被三月七用六相冰冰封的姜曜落淚。

“不知道，我已經通知了姬子和瓦爾特先生，星核直接被燒為灰燼這一點，我也是第一次見。”

丹恆收回了注視姜曜的目光。

現在急也沒用。

“額，該不會這個世界的危機還沒解除吧？”

三月七嘆了一口氣。

“風雪凌厲，難以驟停。星核帶來的影響不會這麼快解決，這個世界的裂界不會再擴張，但也不會憑空消失。雅利洛Ⅵ獲得了重生的可能，但也需要時間。”

“況且......”

丹恆臉色陰沉。

“你們還記得姜曜說的話嗎？”

三月七瞪大眼睛：“對哦！他之前果然沒死！但他最後提起了桑博？而且他最後好像讓克拉拉小心桑博！”

星眨巴眨巴眼：“所有桑博才是隱藏的大BOSS？”

丹恆點點頭：“恐怕的確如此。桑博此人非常不簡單，神出鬼沒不說，難道你們沒發現嗎？他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在每一個時間節點，彷彿在引導我們入局！”

三月七叉腰、跺腳：“可惡！現在桑博也找不見人影了！”

星也發出了一聲哼。

顯然對這個寒腿叔叔十分不滿。

丹恆不再說話，開始了習慣性沉默。

布洛妮婭、娜塔莎、克拉拉，三個人的悲歡各不相同。

什麼，你問史瓦羅？

史瓦羅除了默默的注視克拉拉，並在姜曜的示意下給出離死不遠的判斷以外還能幹啥？

他是一個智械，只是一個智械啊！

......

當下層區塵埃落定後。

姬子和瓦爾特也從軌道上的列車下來。

與三月七等人檢視姜曜的情況。

而布洛妮婭許諾即刻解除對下層區的封鎖後，也回到了上層區。

悲傷如影隨形。

可生活還要繼續。

布洛妮婭深知，已經沒有為她遮風擋雨的母親了。

現在，她是貝洛伯格的母親。

要呵護新生的貝洛伯格成長。

上層區的爐心通道。

傑帕德早已在此守候。

並將可可利亞的絕筆信交給了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收起信封，開始著手處理百廢待興的貝洛伯格。

一直忙到凌晨時分，她才以代第十九任大守護者的身份在第十八任大守護者的房間裡得到片刻歇息。

她開啟了那封絕筆信：

【布洛妮婭，我的孩子。

不必為我悲傷，我想，我並非遺憾的死去。

我的死亡宣告舊時代的結束，新世界的序曲。

身為我的繼任者，你將不再戴著鐐銬跳舞，但你的腳步也應當比我們更為堅定。

身為你的母親，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帶領貝洛伯格的人民走向他們期盼的明天。

但身為大守護者，我必須盡到我最後的責任。

留下這最後的建議，僅供參考。

在我房間唯一上鎖的櫃子裡，我留下了一份名單，有地上的人，也有地下的人。

他們或許能成為你的助力。

我們並非全知全能，我們也會犯錯，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知人善用，是大守護者的必修課。

然後是貝洛伯格的未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身為領袖需要無時無刻警惕與機敏。

貝洛伯格百廢待興，下層區人民對地上的仇視不會在短時間內消失。

你需要格外注意，撫慰他們千瘡百孔的心靈。

但必要時刻，為了穩定，切記不能放任危機萌芽。

說到這裡，我也為地下名為姜曜的英雄惋惜。

他是一位高尚的革命者，但不適合如今的貝洛伯格。

穩定和延續大於一切。

我找人謀殺了他，但他留下的思想，你可以向娜塔莎請教。

例如：犧牲這個詞，一定要是主動的！

他說的真好啊。

只可惜我不能賭他的人格品質會一以貫之。

...

最後，布洛妮婭，我的孩子。

我想告訴你——

天亮時，守護者要如閃耀般的恆星，照亮人民的道路。

天黑時，守護者要如溫暖的爐火，撫慰人民的心靈。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大守護者，但卑鄙將由我帶進墳墓，光明將因你而伸向未來。

去把這個不完美的故事，變成你期望的結局吧！】

......

永冬嶺。

無人的永冬嶺上。

迎來了第二位踏足者。

姜曜出現在了這裡。

星神的偉力常理不可揣測。

偽造自已不讓姬子瓦爾特等人看出，簡直不要太輕鬆。

更何況姜曜在終局時做的並不止於此。

他雙手公主抱著可可利亞的遺體。

腰間懸掛著一顆冰冷的縮小了數倍的星核。

默默走上永冬嶺的最高處。

旋即，他慈愛的看著可可利亞。

將被燃燒的遺體修復完美如初。

慢慢把她放在了地上。

積雪隨之融化，露出被冰封已久的土壤。

姜曜親手將可可利亞埋葬。

最後，視線眺望遠方的貝洛伯格。

“一個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成長。”

“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對與錯。”

“第二次是明白事情不只有對與錯。”

“第三次，是在明白有些事沒有對與錯之後，依然堅定去做自已相信的事，併為之負起責任。”

“可可利亞，謝謝你。”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巡獵的復仇、豐饒的渴望、毀滅的決絕、存護的意志、記憶的斑駁、虛無的迷惘、智識的選擇。”

“你讓我所獲頗豐。”

“所以，我予你歡愉的承諾。”

“你的靈柩將會是嶄新的貝洛伯格！”

“晚安，我的令使。”

話音落下。

姜曜的身形消散。

他腰間的星核也一起消散，化作貝洛伯格的養料。

於是——

冰雪消散。

大地掙脫冰霜的枷鎖，土地生長出嫩綠的枝椏。

七百年的寒冬，跟隨可可利亞的生命一同逝去。

最肅殺的元兇成了過往創傷最佳的良藥。

一抹刺眼的陽光，帶著和煦的春風，奏響生命的序曲。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