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澈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雲瀟兒這個女人。
他記得,這女人跟著徐家和王家一起流放西北。
離郡王的封地漢中也有些距離,怎麼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咸陽城。
他這次是替郡王爺送一批東西過來,誰知一進城,就看到在逛街的雲瀟兒。
他怕耽誤郡王的大事,吩咐身邊的人先盯著,他辦完事便急匆匆趕來。
怕被發現,他躲在角落裡,遠遠看著那女人笑靨如花。
幾年沒見,她變了不少,臉變的有些圓潤。
穿著一身粉色的短衫,湖藍的長裙,濃密的長髮盤成髮髻,插著一支銀釵,襯的她面板雪白,嘴唇殷紅,當真是天生的好顏色。
看她那衣服寬大松泛,腰身也粗壯不少,顯然是懷有身孕。
而她的旁邊,跟著一個小丫頭,手裡拎著幾個包裹,顯然是服侍她的人。
姜宇澈咬牙切齒“賤人,害我家破人亡,如今竟又嫁了人,還過得如此好,還有人伺候,憑什麼?”
眼見她帶著丫頭離開,姜宇澈悄悄跟在後面,看著她乘坐一輛牛車出了城,一路穿過山間的通道,進入一個村莊。
這個村子在離府城不遠的郊外,坐落在山谷裡,只有一條道路通向外界。
但一進入山谷,就讓人眼前一亮,四面青山環抱,樹木鬱鬱蔥蔥,連片的土地莊稼,整齊的村落房屋,充滿了濃濃的生活氣息。
牛車在一戶農家停下,雲瀟兒下了牛車,便有一位身材高大、體魄健碩、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迎了出來。
“媳婦,你回來了。”
看他那笑容滿面,無微不至的樣子,姜宇澈心裡直犯酸。
幾年不見,他應該恨她,應該發怒,應該狠狠的教訓她的。
可是看到她在別的男人懷裡笑的那麼開心,他心裡竟有著絲絲的疼痛。
難道她就沒有一點愧疚、一點後悔?竟是一點也不在意他,這麼輕易就投入別人的懷抱。
看她笑的多開心,聲音清脆,像林間的小鳥婉轉鳴叫,在小院的上空飄蕩。
陽光灑落小院,光亮籠照在她身上,使她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樣。
姜宇澈就這麼一直守在不遠處,看著夕陽西斜。
身後的下人小心的看著他的臉色“公子,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難不成就一直在外面等著?”
姜宇澈臉色陰沉“不,再等一會兒就動手,先將屋裡的人都控制住,再綁了帶走,省得他們鬧出動靜,驚了旁人就不好了,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下人聞言不再多嘴,只靜靜的立在一旁等著。
天色漸漸暗沉,村裡的人慢慢進入了夢鄉。
姜宇澈手一揮“行動。”
幾個下人竄進了屋,很快傳來打鬥聲和驚呼聲。
姜宇澈邁步進入屋內,便看見白日見到的那個男人倒在了地上,渾身鮮血,不知生死。
雲瀟兒跪在他旁邊,滿臉淚水,搖著他的肩膀“相公。”
姜宇澈面色陰沉“不是讓你們動作輕點,怎麼回事?上去看看還有沒有氣。”
一個下人走上前,將手放在那人的鼻端,良久,他抬起頭“公子,沒氣了。”
雲瀟兒聞言抬起頭,眼睛兇狠的瞪向姜宇澈“你為何如此陰魂不散,我都已經躲到這深山老林了,怎麼還會遇見你?你就見不得我好,是不是?啊!”
姜宇澈冷哼一聲“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孤苦無依。
憑什麼你可以再嫁人,夫妻和美,還有自已的孩子?
你就應該像我一樣,這是你欠我的。”
“可我相公他又沒有得罪你,為什麼要殺他?”
姜宇澈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藉著屋裡的燭光打量著房間。
一張簡單的大炕,炕旁擺著紅漆的衣櫃,窗下襬著梳妝檯,陳設簡陋,連他們國公府的下人房都不如。
他臉上帶著嘲弄的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來如此寒酸,哈哈哈。”
他沒注意到,雲瀟兒看著地上躺著的人,眼裡露出仇恨的光芒。
她摸了摸自已的肚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姜宇澈“這麼久沒見,澈哥哥難道只有這些話對我說?”
姜宇澈聽到久違的呼喚頓時怔在那裡,整個人陷入了回憶。
雲瀟兒見狀,摸了摸自已的頭髮,眼角餘光掃向幾個下人,見他們並沒有關注自已,動作迅速的拔下頭上的簪子,猛地用力刺出去。
姜宇澈震驚的瞪大眼,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很快沒了動靜。
在他的喉嚨正中間,插著一支銀色的簪子,正有鮮血順著簪子一滴滴落下。
下人聽見動靜抬頭,看見這一幕都震驚了。
其中一個下人拔出手中的劍,迅速刺了過去,正中雲瀟兒的腹部。
她口中流著鮮血,“呵呵”笑著“終於報仇了。”
這個皇上下令殺了多次都沒有死的人,就這麼輕易被一個下人一劍給殺了。
姜宇澈面前,一個下人縮回手“公子沒氣了。”
幾人面面相覷。
“現在怎麼辦?”
“將他們的屍體一起帶走,交給郡王處置。”
有了決定,幾人迅速動手,將三人的屍體扛在肩上,很快消失在小院。
只留下一地鮮血和一個驚慌失措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