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心匪石

陸北辰道：“已經招到新的助理了。”

電梯門開，陸北辰率先走了出去，又在門外立住腳，微微側身等著鬱雪楓跟上來：“在你回國之前。”

在走廊燈光照不到的角落，鬱雪楓的臉色陰沉了一番，而後又略帶試探道：“是……那天的林助理麼？北辰，叔父查過林助理的身份的，不清不楚的，完全摸不清底細，北辰你……”

“去辦理入職手續吧，小楓。”陸北辰打斷了鬱雪楓的一番詢問與勸阻，將手中的平板遞給她，“上面有具體的位置和流程，需要我陪你麼？”

鬱雪楓抬起頭，看著陸北辰的目光，他眼中的溫柔與耐心似乎馬上就要被消耗殆盡。

她識趣地搖搖頭，正要再說些什麼，陸北辰接了一通電話，一邊吩咐著什麼一邊向辦公室走去，獨留鬱雪楓一人在走廊之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

“我和北辰很早之前就相識了，說起來也有一些青梅竹馬的情分。”影片畫面中的鬱雪楓抱住陸北辰的臂彎，笑得如春花般甜美。

“只不過……中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相信我們未來都可以摒棄前嫌，不僅擁有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更能夠迎來兩家在商業方面的順利合作。”

她一頭打理得十分柔順的捲髮垂在耳後，將她的臉型修飾得更加完美。

陸北辰依舊是那一身西裝革履，在閃光燈的照耀之下依然肅立，他只是偶爾看看自已身邊的鬱雪楓，時不時露出一絲微笑，點頭應和。

行政秘書處，一群圍著手機的員工在休息期間摸魚，看看他們的頂頭上司昨天突如其來的訂婚新聞，時不時討論兩句。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陸總未婚妻來公司了，我剛還在樓下看到她了。”

“快說說怎麼個事兒？”

“那林助理……我一直以為她被調來是空降，沒有走社會招聘也沒有從行政助理這邊升遷。”

“誰知道呢？我聽說陸總這兩年一直有一個內啥，現在可又蹦出來一個未婚妻。”

張璐趴在辦公室隔檔上，一邊給各個同事遞著新網購來的芒果乾，一邊說著：“無論如何，我站林助理，人美心善，還老溫柔了，我很喜歡。”

“不就來了一次麼，可把你美的……啊，您好！”

同事們忽然收起了那一番吃瓜的表情，馬上正經起來，張璐也轉身，看到是臉色不大好的鬱雪楓，直到他們方才吃瓜的內容被這位未來的老闆娘聽進去了大半。

鬱雪楓面上有些掛不住，立在行政秘書處的門口，朝辦公室裡面的眾人冷冷道：“上班期間討論總裁的私生活，這就是行政秘書處的一貫作風麼？”

眾多員工被這劈頭蓋臉一陣訓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張璐正要回懟兩句這是午休時間，卻被鬱雪楓一句駁回：“不管以前是什麼作風，我都會一一整治的。”

“行政總經理，鬱雪楓。”

說完，她便走向了集體辦公室裡面的獨立辦公室，留下外面一眾行政助理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璐委屈地嘟嘟嘴道：“我也沒說什麼，這麼容易就破防了。”

不過他們知道，有了一個這麼雷厲風行的上司，未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把林秋辭從陸北辰手下“借”了一天的蒼莞沒給林秋辭什麼好臉色看。

一家環境清新的茶館裡，蒼莞抱臂翹腿坐在雅座裡，一身賽博朋克的打扮與周圍的曲水流觴像是不在一個圖層裡。

林秋辭抱著手中的茶碗，輕輕呷了一口，裝作非常好喝的模樣道：“哇！太好喝了！小莞你快嚐嚐……這茶真香！！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林、秋、辭。”

蒼莞摘下墨鏡，露出了不悅的目光。

林秋辭蔫下去了大半，連忙低頭道：“小莞你別生氣。”

“前段時間在酒會上確實有聽到星辰想要進軍娛樂行業，那天我能去接你也是因為晚上……他……有一個商務活動，我沒太在意。”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些，”蒼莞嘆了口氣，皺起了眉頭。

林秋辭無奈，只能將這兩年的經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雅座之中的水聲潺潺，窗外樹林陰翳，鳥兒鳴聲上下。

蒼莞越聽越愁，整個臉都快擰成了一個苦瓜。

“大概就是這些了，我再沒什麼隱瞞的。”

蒼莞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許久，她將視線從窗外的一片綠色轉到桌面，繼而又看向林秋辭：

“秋辭，你確定還要再喜歡他嗎？”

“那十年前的苦，你是沒有吃夠嗎？”

……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這是林秋辭還在幼年之時，外婆教給她的童謠，當時的林秋辭還沒有桌子高，一蹦一跳地在外婆面前跑著，嘴裡還唸叨著這句話。

“外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小辭，你還小，不懂。”外婆望向院子的天空，天上有許多顆星星在忽明忽滅，外婆說那是因為星河暗淡，但小秋辭卻覺得那是星星在眨眼睛。

外婆將林秋辭抱在了腿上坐著，一邊幫林秋辭梳小辮子一邊唸叨著：“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古話，等你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外婆？什麼是喜歡？”

“喜歡啊……”

“喜歡……喜歡就是……”

外婆摸著小秋辭的辮子，看著天邊的彎月，沒有說話。

那時的林秋辭不明白，這句話會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不斷被重複著、不斷被驗證著。

直到蒼莞現在坐在她的對面，一臉正經地問她這個問題，她腦海之中第一個蹦出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你放心吧，小莞。我心裡是有桿秤的，從今以後我們便只是工作關係了。”

“我相信你。”

蒼莞起身給林秋辭倒了一杯茶，又拿了好幾塊小糕點塞到她的盤子裡。

“可能過兩天就是新聞釋出會，星際娛樂和我都要與陸北辰當面進行簽約。”

“到時候呢，我要讓我們光彩照人的林助理親眼看著她最好的朋友在國內落腳！”

林秋辭笑道：“好啊，我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