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穿越？

宋珏匆匆趕到徐智翰的府邸前，用力拍打著那扇古樸的木門。過去的五個月裡，他每天都如此，風雨無阻。無論是昨日還是前天，他都曾在此徘徊，期待那扇門後熟悉的身影能夠出現。

然而，一如往常，門後沒有任何回應。宋珏心中不禁咒罵，既惱恨徐智翰的消失，也懊悔自已幾個月前的衝動離去。終於，他意識到，自已需要徐智翰的幫助。沒有他，自已的調查恐怕將陷入停滯。

正當宋珏深深嘆息，準備轉身離去時，身後突然傳來木門吱呀開啟的聲音。他猛然回頭，只見徐智翰站在那裡，身上披著一件白色浴巾，溼漉漉的頭髮上還滴著水珠。

宋珏緊盯著他的臉，驚愕道：“徐智翰！你這幾個月到底去了哪裡？”

徐智翰看起來既疲憊又蒼老，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他的臉龐鬆弛了許多，前額上也多了幾道皺紋，眼睛深陷在眼眶裡。

“我離開了一段時間。”徐智翰淡淡地說。

“可你也不應該……”宋珏欲言又止，最終問道，“……也不應該老這麼多？”

徐智翰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時間摺疊，宋珏。”

“時間摺疊？”宋珏皺眉，這個詞彙對他來說有些陌生，但似乎又在哪裡聽說過。

“我離開平行世界多久了？”徐智翰反問。

“已經五個月了。”宋珏如實回答。

徐智翰點了點頭：“看來我不小心出了點差錯。我本來只打算離開幾個小時而已。想必你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吧。”

宋珏瞪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看來你現在已經不再穿那件長裙了。”徐智翰打量著宋珏身上的牛仔褲，笑著說，“進來吧。”

徐智翰自顧自地走上樓梯，留下門讓宋珏進來。宋珏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上門跟了進去。

“要杯咖啡嗎？”徐智翰問。

“好。”宋珏回答。

徐智翰在廚房裡忙碌起來，四周通風良好，各種不鏽鋼廚具閃閃發光。宋珏坐在一張大桌子前，看著徐智翰熟練地取出一張濾紙放進咖啡機裡，然後舀出三勺咖啡粉放在濾紙上。他又拿起玻璃水壺，一絲不苟地量出適量的水倒進咖啡機裡，最後開啟了咖啡機的按鈕。

宋珏想起羅涼以前也是這樣看著他慢慢做飯，而不是用魔法瞬間變出飯菜。他終於體會到了羅涼的心情。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徐智翰交談，但感覺這個男人似乎在故意拖延時間。

咖啡機靜靜地煮著咖啡，水蒸氣緩緩上升，濾紙上的咖啡粉漸漸被熱水滲透，一滴一滴的咖啡精華落入杯中。徐智翰熟練地拿起一個淺口鍋，倒入適量的油，輕輕放在爐臺上。油熱之後，他嫻熟地拿起一盒雞蛋，開始逐個磕入鍋中。

“吃點早飯嗎？”他邊煎著雞蛋邊問道。

宋珏緊繃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不用了，謝謝。”他努力讓自已保持冷靜，畢竟已經等了這麼久，不在乎再多等這一會兒。

徐智翰煎完雞蛋，又烤了兩片面包，悠然地坐下開始享用早餐。宋珏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

“徐智翰——”

“宋珏，能幫我倒杯咖啡嗎？冰箱裡有牛奶。”徐智翰平靜地說。

宋珏咬了咬嘴唇，站起身，將咖啡倒入杯中，又加了些牛奶，然後坐回原位。

“徐智翰……”他再次嘗試開口。

徐智翰卻似乎並不在意，默默地吃著早餐，目光望向窗外。宋珏的耐心被一點點消磨，他心中的怒火漸漸升騰。

“我有一些問題。”宋珏終於忍不住說道。

徐智翰放下叉子，轉過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驚訝：“你的問題，是該問的嗎，宋珏？”

宋珏被問得啞口無言，怒火中燒：“我怎麼知道自已的問題該不該問？為什麼問題還分該問和不該問？什麼問題不該問？你讓我帶著正確的問題來問你，可之後你就消失了好幾個月。等你終於回來了，又一副傲慢的樣子。你到底想不想聽我問那些不該問的問題？還是說我純粹在浪費時間？”

徐智翰靜靜地看著宋珏，語氣冰冷而堅定：“耐心點，稍微尊重別人有那麼難嗎？我在原來的世界徘徊了十二年，今天早上剛回到這裡。我又冷又餓，疲憊不堪。誰會想到，我剛一回來，就有個激動過度的傢伙跑來找我。給我幾分鐘，讓我整理一下思緒，然後我再聽你說。”

宋珏心中的怒火幾乎要爆發出來，他覺得自已就像是一個被玩弄的玩偶。他站起身，開始在屋裡踱步，努力剋制自已的情緒。

徐智翰小口品著咖啡，目光依舊望向窗外。終於，他轉過頭，看著宋珏，似乎是在告訴他自已已經準備好了。

宋珏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徐智翰，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徐智翰若有所思地看著宋珏：“我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

“那我本應該在哪裡？”宋珏追問。

徐智翰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當然是倫迪紐姆了。”

宋珏幾乎要摔門而去，但他還是努力剋制住了自已。他知道徐智翰說得對，他其實有很強的自我控制能力。他默默數到十，調整呼吸，然後繼續說道：“從我做的調查來看，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死於一種原因——致命的高燒。這個高燒是所有人唯一的共同之處。”

徐智翰凝視著宋珏，緩緩道：“看來你下了不少功夫。”

“因此，我想更深入地瞭解這種高燒……這種感染的詳情……”

“為何？”徐智翰問。

“顯然，並非所有因這種感染而死的人都來到了平行世界。這種感染定有其特殊之處。”宋珏答道。

“你打算如何繼續調查？”

“我以為你……”宋珏話未說完，就被徐智翰打斷。

“你以為我什麼都知道？那真是抱歉了，宋珏。”徐智翰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

宋珏緊盯著徐智翰，語氣堅定：“你肯定知道我們為何會在這裡。”

徐智翰輕輕搖頭：“是，但也不是。我和你一樣，對這裡也有諸多疑問。”

“那你的問題與我的有何不同？”

“我們的旅程雖然不同，但或許，我們最終會找到相同的答案。”徐智翰回答道。

宋珏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強壓怒火：“那我的旅程是什麼？”

徐智翰微笑：“我怎麼會知道？你自已覺得呢？”

“我想知道，我們為何會在此處。為何高燒會將我們帶到另一個世界？這種感染究竟是何物所致？它又是如何傳播的？還有……那些未因高燒而死的人，他們又在哪裡？”

“那些未死之人？”徐智翰反問。

“是的，那些並未因這種高燒而喪命的人。”

“你所問的問題皆有價值。若你繼續嚴謹地調查，定能尋到更多答案。但若你尋求解決方法，恐怕會失望。或許，你我所求之路，並無太大差異。”

“我並非尋找解決之道，徐智翰，我只想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宋珏堅定地說。

徐智翰深深嘆了口氣：“那就去做吧。恐怕，我得教你如何穿越。”

“穿越？”宋珏驚訝。

“宋珏，你非要我重複嗎？那日你無意中獲得的大量資訊，皆存於你腦中。你何時才能學會運用它們？”

宋珏站在徐智翰面前，心中怒火中燒。他知道徐智翰所言非虛——自已確實愚鈍，才會再次回到這裡，還期望得到幫助。他心中不禁自問，自已到底在做什麼？他最恨的是，徐智翰似乎對他的憤怒毫不在意。

“徐智翰——若要進行調查，我必須穿越至他處以獲取資訊，這點我自然知曉。”宋珏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你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徐智翰問。

“我傻到以為你會幫我！”宋珏忍不住怒道。

徐智翰大笑：“待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時，再來找我吧。”他拿起喝空的咖啡杯，走向水池。

宋珏已忍無可忍，他走到門口，停住腳步，深吸幾口氣，轉身時語氣已變得冷靜許多：“我需要血源：感染的和未感染的血源。我還需要能夠識別病原體的儀器和裝置。”

徐智翰站在水池旁，沒有回頭：“很好。”

他洗淨咖啡杯，輕輕放在晾碗架上。隨後，他擦乾手，整齊地疊好布，慢慢轉過身來。

“告訴我，你對渦流了解多少。”徐智翰問。

宋珏思索片刻：“那應該是個‘時空隧道’之類的存在吧？一條穿越時空的捷徑？”

徐智翰微微頷首：“不過，一旦你回到那個有形世界，你將會恢復為人類的狀態：你的細胞會變得脆弱。你會和自已在倫迪紐姆時一樣，經歷生老病死。若你受傷且無法再回到渦流，你將永遠無法回到平行世界。”

“但有一點，頗為有趣。你穿越的時間離你原本生活的時間越遠，你就會變得越強壯，身上的優勢也會被放大。這對你來說或許是個助力。但切記要小心，因為你的弱點也會被放大。”

“我還要特別提醒你……切勿魯莽行事。你性格衝動，必須學會控制自已的脾氣。”

宋珏緊握拳頭，努力不讓徐智翰的話激怒自已。

宋珏，你年輕氣盛，我擔憂你是否能真正理解我的話。渦流的力量，既強大又恐怖，你所掌握的知識，足以對兩個世界構成巨大威脅。

“所以，你打算除掉我？”宋珏直視著徐智翰。

“那只是原因之一。知曉過多並非好事，而你現在所知的……”徐智翰搖了搖頭，眉頭緊鎖，“渦流，那是一個極其特殊的通道——若被他人知曉，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發誓，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宋珏堅定地說。

徐智翰緩緩點頭，嘆了口氣：“好吧——那麼，你已經決定要穿越到哪裡了嗎？”

宋珏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去哪裡？”

“終於，你問了最關鍵的問題！”徐智翰露出一絲讚許的微笑，“嗯……你可以選擇前往一個學生雲集之地。”

“不能太過隨意，我的研究目標主要是十六歲至二十三歲之間的人群。”宋珏補充道。

“有意思。同時，你還需前往一個自已不會過於顯眼的地方。那麼，我們開始吧。在你踏入另一個世界之前，我先為你簡要介紹時間旅行的相關知識。”徐智翰說著，開始為宋珏詳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