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飄雪使這方天地呈出最白潔的光景。一個穿裹嚴實,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雪中策馬奔騰。

此人便是王元,他正一路向著遼西邊境而行。

遼西的兵營裡,士兵們正在軍營裡操練;將軍在帳內看著地圖苦思冥想。

“報~”一個士兵進帳單跪抱拳道。

將軍頭也不回,只是看著地圖說道:“什麼事?”

“將軍!外面有人求見!”士兵起身回道。

“哦? ”將軍淡然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工部主事王元參見見大將軍!”王元彎腰行禮,手裡提的箱子卻沒有放下。

“工部的人?是楊老頭叫你來?”將軍說道。

“我是向楊大人請示後來見的將軍。”王元回道。

將軍有些意外道:“你請示來見我? ”

“是的將軍,下官手裡有一副弓箭,打算來送給將軍。”

“送我弓箭?”將軍不屑道:“且不說你為何送我弓箭,以我們的交情而言,不至於讓你千里迢迢的送過來吧?況且還只是一副弓箭。”

“我怕將軍不會用,所以親自趕來。”王元如實答道。

“滑天下之大稽!”將軍怒極而笑道:“本將射箭的時候,你還在孃胎裡呢。竟敢跑到本將面前取樂,小子,我看你已有取死之道。”

“將軍息怒,下官所言絕非戲弄。”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木箱擺起開啟來,向將軍展示道:“將軍請看,這就是我要送你的弓箭。”

王元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弓身兩端各裝著兩個一大一小的滑輪,兩端的滑輪又相互連線。這竟是一把複合弓箭。

將軍好奇接過,一臉稀奇的打量起眼前的弓箭,拉了一下弓弦後,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然後輕輕復位,細細觀察起這把弓箭的每一處。

“此外名為複合弓。”王元不緊不慢的說道:“尋常的弓箭,士兵有100點力量,就只能打出來100點的傷害。但是這把弓不同,100點的力量能打出來300的傷害。”

將軍滿臉狐疑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能拉1200斤弓,可使用這把弓後我相當於能拉3600斤弓?”

“就是這樣。”王元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將軍若是不信,可出帳一試!”

將軍躍躍欲試道:“正有此意!”

滿地的碎石被四周計程車兵踩的“唰唰”作響。

“嚯!”

“哈!”

“嘿!”

耳邊時常回蕩著這些聲音。

此刻王元正站在靶場裡,身旁將軍和幾個士兵滿臉認真的看著他。手裡舉著複合弓對著二百米開外的靶位,左眼緊閉,右眼瞄準,左手把著弓身,右手輕輕的把弓弦拉至胸口,隨即鬆手。

只聽見“咻!”的一聲,箭羽穿靶而過。

“幾環?”將軍大聲的詢問看靶計程車兵。

士兵急忙上前檢視,隨後衝到將軍面前說道:“稟告將軍!是8環!”

想在二百米開外打到靶子,沒有600斤的弓是做不到的。將軍回憶起他拉弓弦的時候明明感覺只有200斤,為什麼能在二百米開外射到呢?

“讓我試試吧。”將軍上前接過王元手裡的弓說道。

“請!”王元得意道。

將軍一拉弓弦,頓時感覺手中的弦特別輕,一臉凝重的松弦。

“10環!”遠處士兵興奮喊道。

將軍一臉茫然的看向王元,隨後盯著手中的弓箭久久沒有說話。

“能做出來1200斤的弓,卻有4000傷害的弓嗎?”將軍突然激動的說道:“我想試試!”

將軍滿眼渴望的盯著王元,那眼神比單身漢看見美女還熱烈。

王元被盯的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立馬說道:“不用專門做多少斤的弓,直接扭轉弓兩端的小輪就可以了。”

王元上前扭緊兩個小輪,弦變得更加緊繃。

“試試吧。”王元退到一旁說道。

將軍從小兵捧著的箭筒中取出一支新箭,搭好後輕輕拉弦。弦離胸口越近,需要的力量就越多。慢慢的將軍感覺到這隻弓由200斤變成了1200斤。

“啾”的一聲,箭羽穿靶而過,徑直衝向了靶後400米開外的訓練場,只聽見“嘭”“嘭”“嘭”的幾聲,丁零當啷的動靜傳了出來,隨即幾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入王元的耳朵。

這一幕讓王元內心感嘆,不愧是將軍啊,能射這麼遠,恐怕是能和21世紀的手槍相比了。

“有敵襲!有敵襲!”

幾個士兵當場大聲叫喊起來,場面亂做一團。

“快拿兵器殺向箭羽射來的方向!”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士兵們如夢初醒,趕忙抄起身邊的武器,衝向王元他們。

將軍看著洶湧如潮的的人群卻沒有動作,只是怔怔的望著箭羽的軌道。

繼續放任這些士兵不管,恐怕會使其中居心叵測的傢伙趁機作亂。

王元見情況不妙,當即衝上去使勁搖了幾下將軍,將軍這才從夢幻般的世界中脫離出來。

“大膽!”將軍厲聲喝道:“本將在此試驗武器威力,爾等公然拿起兵器就敢向我而來,是要造反不成!”

將軍這一嗓子果然有氣勢,嚇的所有小兵都不敢輕舉妄動,等待著將軍的處罰。

“念在爾等不知實情,便不加追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依大明律法,敢拿著兵器衝向大明的將軍,無異於造反,所以你們這些衝過來的人,每人到軍法處領5大板!”

士兵們暗自慶幸,還好不是罰錢,否則真就要衝過去砍人了,區區五大板對於這些常年在戰場上拼殺的人,就是撓癢癢而已,無傷大雅。

“大人!剛剛你這一箭好像是射傷了幾位士兵,得立即安排就醫啊。”一位小兵上前說道。

“你去安排一下吧。”將軍美滋滋的看著弓箭,愛不釋手。

“將軍,此弓如何?”王元問道。

“天賜良弓!天賜良弓啊!”將軍開心的像個孩子般回道:“如此貴重的禮物你真捨得送與我?”

“將軍,我要送的禮物不是這個。”王元笑道。

將軍頓時握緊了手裡的弓,不滿的道:“不是說要贈與我的就是這把弓嗎?”

“這把弓自然是將軍的。”王元看著警惕的將軍輕笑道:“就如同將軍所言,我如果僅僅是為了送一把弓,大可不必隻身前來。”

聽了這話將軍瞬間神采奕奕,隨即擺擺手道:“本將很喜歡這把弓,就算金山銀山也比不上這把弓。你有什麼事儘管說來,本將定不讓你白送。”

“我要送的東西,在將軍眼裡一定比這把弓更加珍貴!”王元神秘的說道。

將軍略有興致問道:“哦?能比這把弓珍貴? 難道是能增加更多威力的弓嗎?那快讓我試試!”

“非也,弓的威力就只能加這麼多了。”王元拿出一疊油紙說道:“這是我畫的複合弓製作圖,我希望軍隊裡能大量生產,提高戰鬥力,早日解決倭寇。”

“你叫什麼名字?”將軍問道

“王元。”

將軍看著眼前的青年,心裡大為震撼,如此年輕,如此格局,如此智慧。此乃天人也!一改往日的傲然,變得恭敬起來。

“王元......我叫周世華。先前的不敬王先生莫要在意,今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周某定當竭盡全力。”周世華正色道。

“我怎能如此待將軍呢,人們自古就以尊卑有序為處世之道,將軍官位比我高,肯定是將軍吩咐我,哪有我吩咐將軍的道理?”王元突然話鋒一轉:“對了,將軍,冒昧問一下,不知您是幾品?”

周世華感到一陣莫名,暗想:「怎會有人不知封疆大吏之品級?」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周某一生就敬重才德兼具之人,王先生不僅才華橫溢且憂國憂民,正擁有我看重的品質,所以無需多言,此後需要我便寫信派人都可以,為將之人不在乎這些條條框框。”周世華說道:“關於我的品級...我是遼寧省省長兼同級大將軍,是從二品。”

“那就多謝將軍美意了。”王元笑道:“禮尚往來,雖說王某的品級低,只是個六品,但以後將軍有需要我王某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在能力範圍之內盡力!”

將軍接過製作圖,遞給親通道:“把這個拿去兵器工坊,讓工匠們摒棄以前的弓箭,重新按照這個圖紙批次生產。此外,招一些做海外貿易的商人來我帳中,我要找他們商討事情。還有,傳我將令,命令兵器倉庫管理員回收所有舊弓存放倉庫中。本將軍要給我的兵士們打造更好的弓箭!”

聞言親信激動不已,他跟隨周世華多年,深知周世華能拉多少斤弓。剛才那一箭造的威力,是沒有任何一個將軍能做到的。而奧妙就在那把弓上,如今將軍要給每個士兵都做這種弓,很難不激動啊。回了周世華命令後,親信迅速動身。

“走吃酒去!”周世華摟著王元的肩膀道。

將軍許是高興了,喝起酒來竟如此豪邁,一碗一碗的下肚,搞的王元不得不陪著。

“王先生的千古人才啊,我明天一定要向皇帝上奏摺,稟明一下你的功勞。”周世華說道。

“萬萬不可啊。”王元連連擺手道:“將軍,王某現在人微言輕,功勞太大容易引起朝廷拉幫結派的官員注意,王某實在不願同流合汙,又怕他們威逼利誘,若是不從,我必遭陷害。”

“那依王先生所言,我要如何向皇上奏明覆合弓?”周世華問道。

王元假裝思索,隨後答到:“就說是將軍發明的,拖兩個月再上報,今天你已經說了要給士兵們做新弓,今晚過後再下一道命令,讓新弓的威力傳遍全軍。”

“為何要延長兩個月?”周世華有些不解道。

“如果不讓這些訊息有發酵時間,我一到軍中,皇上那兒就收到了複合弓的奏摺,一定會覺得是我做的,卻把功勞讓給你,以此來結黨,既有欺君之罪,也有營私之嫌。”

“王先生果然心思縝密,那就以王先生吧。”周世華讚賞道。

“害,都是被逼的。”無奈的王元突然話鋒一轉道:“對了,將軍。今天你說要找海外貿易的商人,意欲何為啊?”

周世華賤兮兮的說道:“當然是為了把我們的弓箭賣給那些倭寇了,那些倭寇眼饞著呢,他們沒有原材料,即便有技術也做不出來。”

“真有你的。”王元說道:“將軍這招不僅要他們的錢,還要他們的命,快哉!快哉!”

“那是自然,這些倭寇時常進犯我大明,侵民略地,我早就想活剝了他們。”周世華義憤填膺道。

“有朝一日,我若真需要將軍,真的能助我嗎?”王元認真道。

“王先生!你是不相信我嗎!”周世話質問道:“我周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要做的事,恐怕你們理解不了,所以未必會幫我。”王元有些惆悵道:“這天下何止是大明這片土地啊。”

“王先生!”周世華有些驚疑不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總感覺你很怪異,雖然你為國為民的行為值得我尊重,但是你總讓我感到我們之間有一種無法跨越的鴻溝。”

周世華哪裡知道,這無法跨越的鴻溝不是他和王元之間,而是時代與時代之間。

“將軍只怕是醉酒之言,這些話搞的我雲裡霧裡的,將軍到底想說什麼呢?”王元假裝疑惑道。

周世華總覺得冥冥間發現了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來!我們共飲一杯。”周世華索性不想了,直接端起酒盅道。

“來!”王元也舉杯互碰一下道。

“將軍,想不想聽故事?我讀書多年,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小故事。”王元神秘兮兮的說道。

周世華饒有興趣的看向王元道:“酒已備好,就看王先生的故事夠不夠精彩了。”

“哈哈,好雅興,且聽我道來。”王元盤起雙腿道:“我們村裡是種植小麥的,一到秋季,就會把麥穗收集起來曬在路邊。但是總有人會趁著夜間來偷麥穗,基本每家的麥穗在夜裡都會少一點。但是沒辦法,因為麥穗不曬是沒有辦法儲存的。”

“確實如此。”周世華點點頭道。

“這樣長此以往,鄰居之間就會相互懷疑,每一次鄰居見面都是一場較量。不是你揭我短,就是我罵你娘。可大家在一個村子裡,總是有喜喪事要相互幫忙,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潛規則,辦事隔一家喊一家,每次輪換著來。比如這次你幫村長,下次就鄰居幫村長。可是有一天,村裡新開來的一戶人不僅沒按這個潛規則辦事。還把自家鄰居給喊來了。所有人都不認識新人,因為先喊自已,就都去了。席間,所有互相懷疑的人都見面了,因為喝了酒,個個情緒上頭,竟開始舞槍弄棒。一場人間煉獄就這樣開始了,男人互毆,女人互扯,孩子東哭西跑。鬧劇持續了一夜,所有人都只是受傷,可新來的那戶人家卻都死了。”王元說道。

“這戶人家剛來,包括鄰居也對他沒有惡意,為什麼反而都死了?難道這個村子裡的人暗地聯合起來乾的嗎?”周世華疑惑道。

“如果事情這麼簡單,那就不是故事而是案件了,刑事案件。”王元擺擺手示意讓自已說:“事後所有人都回去了,可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個事情,這個村裡根本就不會來新戶!那我們昨晚是在幹什麼!所有人想到這驚出一身冷汗。後來慢慢的發現,鄰居和鄰居之間也不對勁,因為總能在三家中,發現兩家人在慢慢死亡,只有一家人健康的活著。就這樣過了五年,九十戶的村子,最後只剩下三十戶人家。這這些人整日惶惶不可終日,也不幹農活,也不牧畜,整日待家裡。每七天就有一人死去,他們覺得下一個就會是自已。每個人都死氣沉沉,沒有希望。直到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八歲小孩漏出滿足的笑容,他隱入天邊,繼續禍害人間。直到有一天,一個修士感覺這個孩子不正常,便攝取他的靈魂才發覺這個小孩的秘密。原來這是一個死前含冤的怨靈寄宿了這個可憐的孩子,生前被地主迫害,四處求人無果便自盡懸樑,結果死後被地主誣陷認罪自刎,被丟在山野間遭野狗惡狼啃食。身體魂魄見到這一幕,氣從心起,魂魄便一直揮散不去,直到有人駐紮與這片山林間,他牽動人與人之間的惡互相對抗,待村子規模擴大後,設假象誘導他們,而後害怕極致的人們開始陸續出事,直至死亡。他因恐懼而自刎,也因恐懼而強大。他需要吸收害怕的情緒來讓自已離開這片束縛自已的地方,從虛假的新戶到只剩他一人,他不斷的加深著人們的恐懼,不斷變強,直到被修士強行按入輪迴才得以平息。”

“有意思,多給我講講這個修士的故事吧,我對這個修士比較感興趣。”周世華期待的說道。

二人相談甚歡,宴席持續到半夜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