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蘇惡賊怎麼打得過虎差大人?”

“諂媚!我親耳聽到鄭家小姐說,是蘇長生手起刀落,將那頭欲要行兇的虎鬼斬於屋內!”

“是是是,我那日就在朱莽山上砍柴,路過鄭府門口,看到蘇長生手拿一柄金光閃閃的斧頭,對著那個虎妖給當頭砍下。你猜怎麼著,它就跟那木頭一樣,裂開了。”

眾人圍坐在一起,聲音逐漸安靜下去,有幾個還在口花花的,也被人一直捅著腰子。

“你幹嘛呢。我真看到是蘇惡賊跪在虎差大人面前,求他自殺的,可謂是一磕頭風雨搖,二磕頭鬼神嚎……”

那唾沫橫飛的男子,終於在眾人目光的提醒下,不安扭頭看向身後,懸著的心終究是死了。

身後的茶位上,蘇長生一邊就著茶水一邊吃著饅頭,聽得津津有味。

“說下去說下去,接著呢。”

真牛逼啊這些人。

他就沒這番好口才,說不出這麼激盪的故事。

只是為啥倀鬼就是大人,他就是惡賊了。

不過也是細節了,倀鬼都死了。

蘇長生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男子看到蘇長生後,牙關都打顫了,顫顫巍巍站起身來,邊往門口挪去,哭著哀求道:

“蘇爺爺,小子嘴賤,該死,上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牙牙學語的兒子,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當作孫子我在放屁吧。”

“嘖,不是,你怕啥,誒,別跑!我要聽你說下去。”

剎那間,整個茶館內的客人轟的一聲,紛紛朝著門外席捲而去。

茶館的掌櫃和店小二眼睛睜得大大,這些客人都沒給錢啊!

可是他們看著蘇長生,更絕望了。

錢沒了事小。

這位混世魔頭在這裡,可是要沒命的啊。

掌櫃用腳踩了踩店小二的腳背,抖了抖眉毛,示意他去跟蘇長生問個好。

店小二年紀輕輕,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他怎麼願意冒死出頭,當即原地裝死,假裝不知道。

掌櫃的一下子就來氣了,又連忙踩了幾腳,低聲說道:

“快去,不然這個月的薪水扣一半。”

店小二狠下心來,絕不多吭一聲,大不了不幹了。

蘇長生瞧見整個茶館光禿禿的,一個人都沒有,又聽見遠處掌櫃的聒噪,頓時也覺得沒多大意思。

聽個八卦怎麼就這麼難呢。

不過就這幫人的訊息獲取速度,他倒是頗為肯定。

訊息亂不亂野不野一回事,你就說快不快吧。

昨晚上倀鬼剛死,今早就有數十個版本在外流傳了。

主打就是一個時效性。

他走到櫃檯,伸手橫推出十個銅板,說道:

“掌櫃收錢。”

掌櫃的一聽蘇長生過來給錢,嚇得八字須飛起。

這位爺何曾吃飯給過錢,這是買命錢吶?

他當機立斷,啪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原地跪下,雙手在錢櫃裡取出一沓銀票,供在頭上。

“蘇爺,您行行好吧,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牙牙學語的兒子,求求您放過小的吧。這銀兩孝敬您老人家的。”

這熟悉的味道。

臺詞都不改一下?

蘇長生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

“我不要你命,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整個餘杭鎮,哪兒有妖怪?”

掌櫃的一聽,腦子飛快轉起。

不要命?那是要錢,嫌錢不夠多?

哪兒有妖怪,蘇爺問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他自已的德雲莊不就是有妖怪?是在反問嗎?

這是不是在試探自已尊不尊敬他?

憑藉多年老道行走江湖的習慣,掌櫃又撈出一疊銀票,諂媚道:

“咱們餘杭鎮哪兒有妖怪,神仙我倒是知道一個,那就是德雲莊的蘇神仙吶。神仙,這是小的孝敬您的銀兩。”

店小二聽得眉頭皺起,差點沒被掌櫃的噁心吐。

蘇長生雖然沒有打聽到想要的訊息,但是該說不說,還是被這通馬屁拍得那叫一個舒坦。

“算了算了,我走了。如果哪天聽聞妖怪的線索,請你們兩位務必告知。”

他說完後,便走向大街,去尋覓下一個打探訊息的地方。

店小二剛剛聽到蘇長生殺妖的故事,年輕人嘛,不免心存希冀,也有幾分激盪的俠義心腸,蘇長生的言行舉止又彬彬有禮,讓他有些懷疑傳言中的蘇大惡賊真實性了。

他待到蘇長生臨門一腳踏出茶館大門的時候,吼道:

“蘇……蘇大俠,我知道哪有妖怪!”

掌櫃的看著蘇長生離去,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就在蘇長生踏出茶館門檻,欲要歡呼雀躍之時,店小二這一聲吼,頓時把他的心喊到冰窟裡去了。

媽的傻逼吧。

把這個魔頭喊回來作甚!!!

店小二抖直身上衣袍,跑到蘇長生面前,鼓足勇氣說道:

“我知道哪裡有狐狸精!”

蘇長生聽得眼神一動,狐狸精,那可是長命的玩意。

古話說得好,千年的狐狸萬年的精,殺一個恐怕就得有千年妖壽了。

“好兄弟,你慢慢說來,狐狸精在哪兒?”

“我常常聽到來這裡喝茶的女顧客說道,西街的勾欄裡面有狐狸精,把她們當家的魂都給勾去了。”

蘇長生愣住,又確認的問一嘴:

“勾欄?狐狸精?”

這是什麼人才?

蘇長生如果不是看著店小二的眼神中透露著清澈的愚蠢,當真以為在晃點他。

“萬萬不敢有假,我親耳聽到的。”

掌櫃的聽得天雷滾滾,勾欄?狐狸精?這是罵女人的話啊蠢逼。

他怕店小二再說多幾句,蘇大惡魔非要把他的茶館拆了不成。

“對不起蘇爺爺,你就當這小子在放屁吧。快走,快走!”

店小二看著蘇長生複雜的神色,奮力掙脫掌櫃的拉扯,更加信誓旦旦的吼道:

“蘇大俠,你一定要去勾欄裡降服狐狸精啊!!!”

餘杭鎮的風景格外的好。

且不說那小橋流水垂煙柳,就兩岸到處可見的溫雅女子秀色可餐,就是一番絕色。

只不過蘇長生在這個不怎麼大的餘杭鎮,惡名昭著。

不管他去到哪兒,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要麼便鴉雀無聲,要麼就做鳥獸散。

這更加堅定了蘇長生要改變名聲的志向。

媽的,不然訊息都閉塞啊。

落日餘暉裡,

蘇長生依靠著河邊石柱,叼著一根草芯,渭然長嘆。

難道是餘杭鎮太小,真的沒有妖怪?

想到此處,如今耳目頗聰的蘇長生,便聽到身後有人交談。

“你說姥爺是中邪了麼?”

“是啊是啊,小姐都急成一團亂麻了,到處在請道士驅邪呢。”

“哎呀,那咱們自已小心點吧,免得染邪了。”

蘇長生一聽到中邪,兩眼放光,有邪祟?

這不就是妖來了嗎。

他為了預防再次嚇到人,從身上撕開一塊白布蒙在臉上,朝著兩個丫鬟身前奔去,伸手攔住她們。

兩個小丫鬟看到蘇長生在夕陽下,莽撞衝來,還蒙著臉,嚇得臉色煞白。

“打劫啊?”

“你是劫財還是劫色?劫色就有,劫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