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亦天

蘇長生躺在搖椅上，廳堂正坐上，坐著蘇慕卿，穿著家常便裝，她眼神頗為糾結。

“你說蘇吳的官員裡面有個很強的妖？”

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小事。

畢竟在這個世界，妖魔可以殺人，就是不能侵犯官僚體系，這可是會動搖國本的。

“不是強不強的問題，可以說是遮天蔽日、妖氣滾滾。”

她皺著眉頭，端著茶水遞給蘇長生，不解道：

“這些妖怪，怎麼要奪取官員軀體，好似也沒什麼作用。”

蘇長生沒理會茶水，踩著椅邊晃盪得更快了。

“你若是普通妖魔，平日裡殺人什麼，難免會引起騷亂，可你若是掌握一方權力，你殺幾個百姓，不會有人去深究的，這已經是老百姓的共識了，不怕妖魔掠，就怕官老爺。”

蘇慕卿一聽到蘇長生這句話，臉色一慍，只不過看到是他後，還是活生生把氣憋回去了。

她自加入斬妖司以來，每日工作勤勤懇懇，斬妖除魔不留餘力，不懼風險，可是蘇長生這一拳開得太大了，把她也羅列進去了。

畢竟她也算是個官了。

她神色複雜的開口道：

“生生，你這話說得有些……”

蘇長生眯著眼，這七百多年的妖壽注入，讓他需要一點兒時間來消化。

“怎麼啦。”

蘇慕卿看著他的臉時，心中的不情願剎那就消失了，點點頭道：

“有些對。”

“信我啦，我是有經驗的人，依照我說的，你可有什麼見解，特別是你們官府內部的行政體系，我也不大瞭解，想不通哪幾個部門可以殺人不留聲的。”

蘇慕卿細細盤算，隨後想了幾個後，閉著眼睛片刻，說道：

“若是依照你的論斷，應該是鎮衙、縣衙的吏、刑科，若是依照行政體系，那麼只有主官才能做到殺人不留聲。”

蘇長生愣了一下。

“主官？”

蘇慕卿抿下一口茶水，輕輕解釋道：

“是的，各科相互之間均有制衡，縱使是死刑犯，也需要主官戳印才能動刑，不是哪個人就可以隨便殺的。”

蘇長生眉頭緊鎖，要是主官，這就相當麻煩了啊。

這天下，終究還是皇權天下，哪怕主官是妖，也不是他這個布衣可以動手的。

“很麻煩啊，蘇大人……”

“還叫我蘇大人，生生，叫我小卿卿！”

“蘇大人，別逗我，哪怕主官是妖魔，我殺了他，自已也是挑戰體系，除非我不當人了，否則日後人見人打啊，成了反賊。”

蘇慕卿笑眯眯說道：

“這個肯定，不過不用擔心。”

“什麼意思？”

“你可以帶上我啊，我可是斬妖司的要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的。”

蘇長生拍拍道袍，無奈道：

“不行，我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帶著你，麻煩。”

阿紫端著一鍋竹筍魚肉湯進來，放在桌上，大聲吆喝道：“我也要！”

“你？算了吧，你這個豬腦袋，帶著你更添累贅，辦法我來想，你們就留在餘杭鎮罷了。”

蘇慕卿知道他是勸不住了，也沒什麼想法再勸，只是抽出一塊金色的令牌，輕聲說道：

“男人出門，我也不干預，只是你把這斬妖司的令牌拿上，若是遇到什麼麻煩，報上名號就可以了。天大的事情，我來擔著，吃飯吧生生。”

阿紫把碗筷擺開，用青花瓷勺把湯水添滿，遞給蘇慕卿說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非要攢著個勁去殺妖，也得先護好自已。”

“他走了。”蘇慕卿接過碗，吹了口熱氣，笑道：

“他這個性格倒是跟你說的一樣，逍遙至極。”

“是啊。”

蘇長生在餘杭鎮待著時間也長，無需引路，便徑直朝著餘杭鎮衙走去。

這裡就是鎮衙了。

蘇長生看著一個鋪滿灰塵的鳴冤鼓前面，兩個杵著長棍瞌睡的衙役，輕輕叫喚了兩聲，沒有回應。

臥槽，睡得這麼死。

他有些忍不住了，大聲吼道：

“喂喂喂，醒醒。”

兩個衙役在美夢中，忽然被爆吼驚醒，一股起床氣蜂擁而至！

“誰啊，哪個王八……喲，是蘇爺，好久不久啊。”

當值的衙役看到蘇長生，臉上的煩躁瞬間消失不見了，急忙拱手問道：

“蘇爺，你來也不打個招呼，好讓兄弟們款待你。”

“是啊，蘇爺，聽說您最近在扮演什麼道士除妖，究竟除了多少個女妖，嘿嘿嘿，有空也說給兄弟們長長見識啊。”

蘇長生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無異於餘杭鎮的三把手。

一把手是鎮衙大老爺秦亦天。

二把手是虎差。

三把手便是蘇長生了。

雖然說蘇長生在其中的地位更像是狗腿子兼之狗頭軍師的角色，奈何他平日裡很會來事，所有衙役反而以為他為尊。

蘇長生聽著這熟絡的招呼，有些無奈說道：

“我是來找秦老爺。”

兩個衙役一聽到蘇長生點名道姓有事相找，也不敢說笑了，急忙將衙門推開，領著蘇長生進去。

“最近京城來了個大官，這幾日秦老爺都臥病在床呢。你那邊好多風聲，我們聽著也不像您。”

秦亦天，正是這餘杭鎮的主官，屬於二代為官，年紀不大。

“行，你跟他說一下，蘇長生前來拜見。”

“小人這就去稟報，還煩請蘇爺去偏堂就坐。”

蘇長生看著走上鎮衙正堂的衙役，安靜的觀察周圍，似乎沒有什麼妖氣。

看來，這鎮衙，倒是沒問題。

哪怕是妖魔借用人類的軀體，但是多多少少也會洩露一些妖氣出來，一點都沒有是不太可能。

沒一炷香的時間，秦亦天便穿著官服，抬著大肚腩走進偏堂，見到來人只有蘇長生一個人，便不再端著表情，一臉殷勤的笑道：

“哎呀，長生啊，你總算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了，說說，最近有哪些新雛，可以讓我開開葷啊，我都快悶死了。”

蘇長生從座位上站起，敷衍笑道：

“這倒沒有。”

秦亦天癱坐在太師椅上，有些煩躁說道：

“看來你也被京城來的人煩死了，連女人都不碰了，虎差呢？它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躲過去，聽說來的人，可是斬妖司和六扇門啊。這是有備而來。”

蘇長生一聽這話，原本在秦亦天身上感受不到妖氣，有些失望，卻忽然驚醒。

對啊。他能夠在餘杭呼風喚雨，憑藉的就是倀鬼的關係，聽他這話，莫非倀鬼後面，還有人。

一定有。

不然的話，倀鬼一個小小的妖怪，怎麼懂得借用人類來替他辦事。

很明顯就是有高人指點的。

“大人說笑了，虎差大人怎麼可能會出事，他可是那位大人保著的呢。”

蘇長生決定嘗試一下，試探著說道。

秦亦天解開腰帶，長長呼了一口氣，只要倀鬼沒死，那他這個官帽子，大概也不會有事情。

畢竟六扇門的人都來了，能夠脫開關係，可是很不容易的。

他之所以敢直接裝病，也是跟倀鬼的背景有著莫大關係。

“是啊，是我多想了，長生你是外行人不懂，但是咱們這裡面，講究的便是一個一環扣一環，如若今天虎差出事，那我也難逃一死了。”

“是啊，只不過那位大人，最近有沒有跟大人通什麼風聲？”

蘇長生這話說完，便盯著他。

而秦亦天迷惘看了他一眼，想來想去，看著蘇長生今時不同往日的穿搭風格，嘿嘿一笑，說道：

“長生啊，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真機靈。

蘇長生看著這老狐狸神態都變了，便知道倀鬼背後有人是真，而他也露餡了。

很可能倀鬼上面的人，不會直接跟秦亦天對接，而是透過其他人來轉達。

他也不打算靠詐來獲取資訊，相較之下，他更喜歡講道理。

“你是聽不懂，還是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