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戰鬥還是沒能打起來。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是做不出來了。

更何況他們一旦打起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死多少人就會有多少因果,沒人敢承擔,也承擔不起。

畢竟天劫不會跟他們鬧著玩,只會讓他們形神俱滅。

就這樣,蘇簡言在一眾強者的陪伴下,走進了皇城。

“你贏了。”

炎烈國主面色慘淡地低著頭對蘇簡言說道。

“其實我們都輸了。”蘇簡言輕聲道。

炎烈國主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也不在意,說道:“你會是個好君王,別像你父親那樣,他心思太深,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嗯,你的提議很棒,我也是這麼想的。”蘇簡言笑道。

“唉…十幾載的光陰,一枕黃粱夢,都付諸東流。”炎明武留戀地看著金鑾殿。

手也不停地撫摸著座下龍椅。

蘇簡言淡淡地道:“即便讓你回到十六年前,你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無論你當時怎麼選擇,現在都會後悔。”

“所以,記得跟那些無辜的百姓道個歉。”

“是啊,無論怎麼選擇都會後悔,也罷,至少我得到過。”

炎明武說完後從龍袍裡摸出一把短刃,從頸間一抹而過。

殷紅的血液噴灑在龍椅上。

他的身體癱軟下來,瞳孔在慢慢放大。

他的帝皇夢終究還是破碎了。

蘇簡言看著那刺目的鮮血,感慨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個坐上皇位的人,手上都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

“皇位之下,更是白骨累累,鋪成路,堆成山。”

“在權力和慾望的迫使之下,親情、愛情和友情,幾乎變得一文不值。”

“這樣的世道,我不喜歡。”

許玉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這些,先準備登基大典吧。”

“嗯。”

蘇簡言雖然不喜歡,但為了救治江晚棠,他必須登基為帝,受天地認可,汲取皇氣,晉升三陽之體。

“三日後,是黃道吉日。”南尹安忍不住提醒道。

“不等了,就明天。”蘇簡言當即拒絕。

“小九,你回姑蘇一趟,讓棠兒來京都。”

趴在小櫻桃頭上酣睡的小九不滿地梳理了一下羽毛,飛出金鑾殿,飛上天穹,飛向江南。

“大師兄,北雁那邊…”蘇簡言欲言又止地看著躲在最後面的獨孤宇。

“北雁稱臣,他還是做他的北雁王。”沈顧清說道。

語氣中隱隱夾雜著求情的意思。

北雁國主終究是他的岳父,如果殺了,他和琉音公主之間就會出現一道無法抹平的隔閡。

自己的丈夫殺了自己的父親,琉音公主又如何自處。

“就這樣吧。”蘇簡言理解大師兄的意思,這個面子是必須給的。

他亦是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登基大典幾乎不怎麼需要籌備。

因為炎明武一直等著血龍璽呢,其他的都提前準備好了,隨時準備登基稱帝。

這就方便了蘇簡言,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到來就好了。

其他人忙了起來,把這個訊息散了出去,讓京都城的每家每戶都知道。

登基大典是為新皇即位舉行的一個重要的宮廷儀式。

一般是在先皇駕崩後的一個月內選擇一個黃道吉日舉行。

現在經武帝不露面,即便露面蘇簡言也不會鳥他。

一切都要等他晉升三陽之體後再做打算。

登基大典儀式繁瑣,場面龐大,整個過程非常複雜。

先是祭天,然後受群臣朝拜,最後昭告天下。

蘇簡言本想簡化一下,但是其他人不同意,說什麼也要讓他走一個完整的過程。

就這樣吧,他也懶得爭論什麼。

隨後他就在皇宮裡逛了起來,四下走走瞧瞧。

逛了一陣他就覺得煩了,院子太大了,房子太多了,還不如落星湖旁邊的那個小院舒坦。

想到那個小院,他的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

那個時候,第一次吃到辣椒的江晚棠被辣哭了,格外惹人憐惜。

蘇簡言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動的情了。

反正緣分這個東西是無法理解的。

他們兩個就像一正一負兩塊磁鐵,註定相吸。

幾個月沒見了,也不知道棠兒怎麼樣了。

總感覺她在家書中遮遮掩掩了什麼。

真是不乖,回頭看為夫怎麼教育你。

逛累了,他便回了御書房,躺在榻上睡了。

一日睡到凌晨四點,然後被安排來的侍女叫起床了,要為他穿更新換上龍袍。

炎明武的身材跟他差不多,所以也沒有重新做一套。

當蘇簡言看到那金光閃閃的龍袍時,眉頭緊皺。

他當即把侍女攆了出去,關上房門。

自己坐到桌前,掏出一面鏡子。

依舊是俊美無儔的容顏,但他在這個時候總感覺不對勁。

他抓起長髮捋了捋,從納戒裡摸了把剪刀出來。

一剪子下去,快要及腰的長髮被減去一大截。

然後他自己摸索著,剪出前世的髮型。

“這就舒服多了。”

蘇簡言滿意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而後他從納戒裡取出一身衣服,這身衣服做了很久了,他一直沒穿過。

現在,他要穿上它了。

中山裝。

代表著男性儒雅、氣韻和莊重的體現。

既然回不去,那就創造一個埋在他記憶深處繁華的世界。

哦對,還有鞋子。

他又把自己手工做的小皮鞋拿了出來。

雖然做的有些醜,但這個世界可沒人認得。

當他開啟門走出去的那一刻,一縷陽光恰好照射在他身上,異常閃耀。

“啊!”

門外的侍女見到一個陌生人走出來,嚇得叫出聲來。

“有…”

刺客二字還沒喊出口就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噓!”

蘇簡言手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侍女不自覺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大喊了。

隨即沉浸在蘇簡言那俊美無儔的容顏之中,眼睛閃起了星星。

“師弟?”

察覺到異常的許玉澤跑來,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是我。”蘇簡言笑著說道。

“差點沒認出來,你這行頭酷斃了啊!”許玉澤讚歎道。

他並沒有覺得蘇簡言身上的衣服很突兀,而是覺得男人就該這麼穿。

早在長歌門,他就被蘇簡言在悄然間改變了世界觀。

“回頭給師兄做一套。”

“好,你成親時肯定能穿上。”

“妥了,走吧,那幫老傢伙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