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變更的想法

“當心！！”寧香察覺到異常，趕在裴卓安徹底摔倒時攙扶住他，右手握住他左手手腕，拉的很緊。

溫熱綿軟的觸感令裴卓安心口一顫，他站穩身體，看向寧香一臉關切的神情，莫名有點鼻尖發酸。

“可還好？”女子雙眸仍舊綁著遮擋視線的眼帶，即便是這種時候也沒有選擇取下它。

足以彰顯她對裴卓安的尊重。

“還好。”裴卓安藉著寧香現今看不見，視線幾乎是如飢似渴地落在她身上，也只有這種時刻，他才能將真實情緒釋放出。

他又看了一眼寧香還拉著他手腕的纖細玉手，最後還是主動將自己的手腕收了回來。

“走吧師姐，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他明白寧香對他的感情永不會變質，可心中難免還會心存希冀和微弱渴望。

但經過剛才的事情後，他突然變了想法。

這世上不會有人再比她關心他，所以哪怕她的身份無法成為他的道侶，作為親人，她亦能久留在他身側，這便夠了，不是麼？

寧香跟著裴卓安還未抵達地方，便透過敏銳嗅覺嗅見濃郁的梅花香氣。

大致猜到裴卓安要給她準備的驚喜應當是什麼。

但當裴卓安停步，在雪地上踩上一個深坑，親手替她取下遮擋視線的眼帶後，她看清眼前那一幕時，還是被美的失語了。

眼前潔白雪地上立著大片大片火燒般的紅，說是十里梅林也完全不為過。

紅梅花瓣在寒風拍打下零落不少，跟著風勢的裹挾在空氣中打著轉，一些落在地上成了花瓣堆，一些則是被帶向他們，落在他們的衣衫和青絲上。

視覺帶來極致享受的同時，嗅覺亦然。

濃烈到極致的梅香令人一陣身心舒暢，寧香青絲被獵獵寒風帶動著亂舞，衣袂飄飄。

她氣質本就是清冷的那卦，站在冰天雪地內，鼻尖和耳垂被凍地通紅，卻並不影響她本身帶的美感。

反而給人一種異樣的驚豔感。

裴卓安看著這一幕，本是想伸手替她摘一下青絲上沾上的紅梅花瓣，可手伸出，卻又怕褻瀆了她

最後只能收手握拳，看著她站在寒風中獨立，宛若一副自然天成的畫卷。

“師姐，可還喜歡？”

他壓下唇角的苦澀弧度，面上露出幾分假裝出來的笑意，寧香側眸看他，異瞳晶亮亮的，笑靨如花：“喜歡。”

他知她說的喜歡是指梅林，但這刻聽見她對他吐出這兩個字，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顫了顫。

“喜歡便好，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送的出手的禮物了。”裴卓安垂下眼睫，荔枝眸沒敢繼續看她。

繼續看下去，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與情緒。

寧香沒察覺到他的異常，頷首後掏出留影石對眼前的一幕進行留影，雖是未說原因，但裴卓安也大概猜到，她應當是錄給莫吟行看的。

賞梅林結束在午時，裴卓安從前開始便對寧香不願自控的心思也結束在午時。

再上馬車時，他看待寧香的目光儼然只有師弟看向師姐該有的尊重。

“下午師姐可有想去的地方，亦或是想做的事？我都可以陪著你。”

裴卓安在寧香眼中已經不僅僅是師弟，也是親人一般的存在。

思忖片刻後，她告訴他，她想去看看他平日裡處理公務的地方，還有常去的地方。

一旦去了靈界，下次回來，便不知曉是什麼時候了。

在那之前，裴卓安這裡的情況她得了解清楚些。

“師姐想去這裡？”

裴卓安有些詫異，根本沒想到她會給出這麼一個回答。

“嗯，是不方便麼？”

“沒。”青年顫了顫眼睫毛，告訴寧香自然可以，就是這些地方沒什麼好看的。

寧香：“我也不是為了好看才去看，只是為了瞭解一下你平日待的地方，和做的什麼事而已。”

見她如此堅持，裴卓安只能在晌午用完午膳後帶她挨個去了他平日裡最常去的一些地方。

無疑就是皇宮、慎刑司、書房之類的。

這幾個地方沒什麼可逛的，結束時時間還早。

他便想著，不若再帶寧香去京城裡的成衣鋪和首飾鋪給她買些東西。

她沒拒絕，只是說她屆時也打算給他買。

“待我去了靈界，便不知曉什麼時候能回來了，在那之前，你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任何自己處理不了的問題，可以去尋我兄長幫忙，他定然不會吝嗇。”

“給你買的衣裳，便當是提前替你準備的過年新衣吧，當然了，這自然不是我之前同你說的提前備下的新年賀禮，待臨別時我再將它交給你。”

裴卓安之前便對這個新年賀禮很期待，但聽說是臨別時才能給他的，他突然又不想期待了。

臨別代表著悲傷和難過，那時再收到它，心裡便是再高興也會被沖淡最少一半。

於是問寧香，不能提前將東西給他麼？

“怎得？就這般期待？但不行，這個必須是臨別時給才有意義，師弟便先忍忍吧。”

“好。”裴卓安不想在分別之前還給寧香留下不好的印象，儘量讓自己變得乖巧。

京城成衣鋪的衣裳和首飾都是整個大昌朝最時興的，基本上除了料子不如修真界的材料眾多外，別的地方都是無可挑剔。

裴卓安一口氣給寧香買了不少，看那架勢似乎是想將她未來一年的衣裳都包了。

她壓根不講究這些，也不常更換衣衫款式，在他打算給她買第二十套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叫停了他。

“這些便夠了，接下來去給你挑選吧。”

她手裡的人界銀兩不算多，但買個兩三套還是綽綽有餘的。

親自替裴卓安選了紫、黑、藍，三套色系的衣衫後，她看了眼已經黑沉下來的天幕，估摸著到了要離別的時分了。

她沒有再跟裴卓安一起上來時的馬車，而是站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邊，從納戒取出她替他準備的新年賀禮。

賀禮裝在一箇中號錦囊袋子裡，裴卓安伸手接過時不算太重，像是隻有一塊留影石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