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生靈塗炭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大谷關外的山林上。

那無孔不入的陽光，彷彿將整個山林，都染成了金黃色。

面對這等美景，站在大谷關城頭的皇甫嵩，卻提不起興致去欣賞。

此刻，皇甫嵩的心中，滿是緊張和忐忑。

大谷關外的驍騎軍，人數還沒有被徹底探清。

因為他派出去的數十名探子，連一個都沒有回來。

按照皇甫嵩的估計，關外的驍騎軍，人數絕不會少於一萬，甚至還會更多。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出關迎戰的原因。

如果驍騎軍的兵力只有五千，那皇甫嵩還可能冒險出城偷襲。

可驍騎軍兵力一旦達到兩萬，那皇甫嵩就會直接熄滅偷襲的想法。

沒錯，關外的驍騎軍，並非騎兵，而是驍騎水軍。

可即便是一萬驍騎水軍，也需要最少兩倍，甚至更多的精銳北軍，才能戰勝。

箕關的大戰，皇甫嵩最為清楚，他知道，聯軍不可能擊退驍騎軍主力的。

能在驍騎軍主力的進攻下，成功保住箕關，就已經是聯軍極限了。

可笑的是，朝廷的大臣們，還指望著聯軍主力擊退驍騎軍，隨後回援洛陽城。

殊不知，聯軍主力已經自顧不暇，洛陽周邊的守軍，只能靠自已。

面對關外驍騎軍的圍堵，皇甫嵩想不出任何辦法，來破解此局。

他能做的，只有盡力保住大谷關不失。

“唉……”

想到洛陽城所面臨的危機，皇甫嵩頓時長嘆了一聲。

剛要轉身走下城頭，可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看到對面的山頭上，冒起了一股黑煙。

這一幕，令皇甫嵩的腳步一頓，身體頓時愣在了原地。

那黑煙，就像是某種訊號一般，只見城外的多個山頭，都接連的冒起滾滾黑煙。

不止如此，那一股股黑煙，正快速的向著大谷關飄來。

感受著愈發猛烈的東南風，皇甫嵩彷彿聯想到了什麼，只見他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起的開口大喝道。

“不好！驍騎軍打算放火燒山！！”

反應過來後，皇甫嵩一臉急切的對著身邊的親兵大喝道。

“快！！去準備水桶和粗布！！命令關內大軍，全部登上兩側山頂，準備滅火！！”

“諾！”

十幾名親兵領命跑下城頭，只留下皇甫嵩呆呆地注視著遠處不停冒出的滾滾黑煙。

以及無數名已經被嚇傻的城頭守軍。

由於此時正值初春，草木剛剛泛起綠色，樹枝還比較乾燥，極其容易燃燒。

只見那滾滾黑煙，很快就變成了熊熊大火。

火龍從關外不斷的騰空而起，加之火油助燃，這讓火龍一度躥起十幾丈高。

火借風勢，越燒越旺，那數十丈高的參天巨木，被燒的噼啪作響。

巨木在火焰中，堅持了兩刻鐘後，就轟然倒塌，捲起了滿天火焰。

只過了兩刻鐘的時間，數十處火龍，就連成了一片，並且一步一步的逼近大谷關城牆。

火焰距離大谷關還有數百米，可滾滾熱浪，就不停地衝擊著大谷關的城牆。

站在城頭計程車兵，被熱浪炙烤的口乾舌燥，汗水不停地往外冒。

這個時候，關內守軍已經登上了關內的高山之上。

他們用盡全力的砍伐著樹木，想要清出一條無樹無草的道路，阻止火勢的蔓延。

可他們的動作，又哪裡有火勢燃燒的快？

道路剛清出百多米，他們就感到一股難以忍受的熱浪，向他們洶湧襲來。

呼嘯的東南風，捲起地面燃燒的樹葉，已經先一步跨過士兵清理出來的道路，落在了雜草之中。

只幾個呼吸的時間，雜草就被點燃。

儘管士兵們極力的滅火，可效果甚微，根本不能將火勢完全滅掉。

加之熱浪炙烤，溫度越來越高，士兵們只能扔掉水桶，狼狽的向著山下逃離。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終於，關上計程車兵，再也忍受不住熱浪的炙烤，他們紛紛扔掉兵器，打算逃到關內。

可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他們的腳步，也變得愈發沉重，視線也變得愈發模糊。

士兵們雙手用力的抓著脖頸，企圖呼吸熱辣的空氣，卻根本做不到。

最終，城頭計程車兵，紛紛倒在了熱浪之中。

不止是城頭計程車兵，就連從山上跑下來計程車兵，也一個個呼吸困難。

只見他們面色潮紅之中，又帶著青紫之色。

看著接連倒地，不停抽搐計程車兵們。

皇甫嵩的雙眼，瞪到了極限，眼中滿是無盡的怒火和強烈的恨意。

“畜牲！畜牲！！竟然在雜草中釋放劇毒之物！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派去山頂滅火計程車兵，有這等表現，皇甫嵩如何不知是何原因？

這明顯就是中毒的症狀，能讓如此多計程車兵同時中毒，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從士兵食物中下毒，一個是將劇毒的藥草，投放至大火中，利用風向，吹到關內。

皇甫嵩作為征戰半生的將領，自然不會犯下被人在食物中下毒的低等錯誤。

所以，士兵集體中毒，只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

“張驍，虧你被世人稱為人傑英雄，沒想到你們驍騎軍，竟然用這等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漢軍，你簡直不配稱之為人！！”

皇甫嵩大罵著城外的驍騎軍，同時，他的心還在不停地滴著血。

這些士兵，都是各地官員帶來洛陽會盟的，他們都是朝廷最堅定的擁護者。

沒想到，驍騎軍竟然用出這等惡毒的手段，來對付同為漢人計程車兵。

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驍騎軍竟然會放火燒山，更沒想到，驍騎軍還會在火中投毒。

難道他張驍就沒有考慮過放火燒山的後果？！

這一場大火，很可能會將整個嵩高山脈，給燒成灰燼！

那漫天的毒氣，會有多少生靈死在其中？會有多少百姓受到影響？

即便毒氣飄過數十里後，被風吹散，可大谷關周邊的百姓，都會因此而死！

山中的鳥獸，也剩不了幾個，嵩高山脈想要重獲生機，最起碼要百年以後！

看著倖存計程車兵正四散而逃，皇甫嵩知道，大谷關完了，朝廷也完了，這些士兵也都完了。

即便你逃的再快，還能有風快？毒氣的快速蔓延，大谷關以北的三十里內，幾乎不可能有活口。

嵩高山脈，註定會生靈塗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