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剛還在和王莽說話呢,眨眼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環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胡亥呆愣愣的盯著面前的人,聲音帶著沙啞:“兄……兄長……”
扶蘇眼神複雜,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重新拿起藍影白虹轉身支援劉榮幾人去了。
胡亥急忙伸手,卻只感覺到扶蘇的衣角從手中略過。
“兄長……”胡亥低落的垂下頭,心情沉重,猶如被千斤石所壓,透不過氣來。
自從知道太子城的事後,他既期待又害怕見到扶蘇,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扶蘇。
害怕扶蘇看自已時眼中會有怨恨,害怕見到他時他眼中的冷漠。
卻從未想過扶蘇只是看著自已一言不發,他的眼裡是分辨不出的複雜情緒,胡亥看不透。
樹妖的怒吼將胡亥從萬千思緒中拉出來,他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當下將失落的情緒壓下,取出踏雪銀槍,將一切情緒化作武力衝向樹妖。
“來得太突然,沒帶玉璽。”胡亥蹙眉躲開抽過來的木藤,槍尖橫掃,片片木藤被削下。
王臨一箭朝襲擊扶蘇的女鬼射去,有些無奈的看著他:“擔心他就過去吧。”
他可是都看見了,扶蘇看似在打怪,實則一直分心關注著不遠處的胡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他扶蘇都不知道復活多少次了。
“我……我沒有。”一向沉著冷靜的扶蘇被人揭穿,語氣生硬的解釋:“他不會有事的。”
扶蘇再一次朝胡亥看去,就見其身後不知何時躥出了兩根木藤,眼見胡亥並未注意到身後想偷襲的妖藤,扶蘇當即抽出王臨腰間的逐風朝胡亥甩去。
逐風展開保護罩將胡亥罩在其中,妖藤猝不及防撞在上面發出哐當的聲音。
胡亥注意到被擋住的攻擊,猛的抬頭看向扶蘇,眼中失落煩悶的情緒一點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說話的聲音帶著雀躍:“兄長!”
“我靠,扶蘇你清高你了不起!!”王臨嚎叫著躲開早以對他虎視眈眈的木藤,他是怎麼都沒想到逐風就這麼防不勝防的離開自已,還是被身邊的人甩出去的!!
說話間扶蘇已經躍到胡亥身邊,將逐風又朝王臨甩了過去,嘴角上揚心情似乎不錯:“回城補償你。”
“行,我記住了,回去不狠狠宰你一筆我跟你姓!”王臨接過逐風別在腰間,保護罩再一次開啟。以他目前的實力,沒逐風保護很難射出攻擊強勁的箭矢,畢竟這些妖藤不講武德,總是在他蓄力的時候打斷他。
“兄長,我……”胡亥想說些什麼,被身邊的人抬手打斷。
扶蘇沒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邊應付不安分的精怪,一邊回答:“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你能解決嗎?”
“沒問題!”胡亥笑意盈盈的看著扶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父皇還在位時的時光:“我現在可厲害了,就一隻樹妖不是我的對手!”
說著手持踏雪銀槍朝樹妖姥姥殺去,眼中閃著狠厲,只有早點解決這隻樹妖,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和扶蘇說說話,至少,得為自已的所作所為道個歉。
·
“解決乾淨了嗎?”劉據抽出黑山老妖身上的白羽流光,屍身化作煙塵散去,只留下一堆金葉子。
“先祖,解決完了!”劉疆劉璿兩人收集完鬼兵們的金葉子笑嘻嘻的回到劉據身邊。
“行,那我們走吧,去看看扶蘇他們那裡的情況。”劉據取出銀行卡收起了黑山老妖的金葉子。
幾人離開地府,不管沒見到的燕赤霞幾人,徑直朝著遠處傳來打鬥的地方而去。
才落地就看見幾人已經結束了戰鬥,在收集分散的金葉子。
“大伯,你們解決了嗎?”劉據見並沒有危險,收起白羽流光,走向劉榮。
“嗯,解決了。”劉榮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劉據看向不遠處的胡亥:“最後時刻扶蘇用了請願香,請了秦二世來幫忙。”
“他就是歷史上的那個秦二世?”劉疆小心翼翼的湊到劉榮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感覺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噓,別說話。”劉榮捂著劉疆的嘴,眼中滿是警告:“當面議論別人是不對的,要說什麼我們背地說。”
劉疆:…………
其他人很有默契的朝劉榮這邊站站,不知不覺給扶蘇胡亥二人留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
“兄長,這是剛剛我在角落找到的。”胡亥興奮的張開雙手,裡面是一捧閃閃發光的金葉子,一股腦的都塞進扶蘇懷中:“都給兄長,別掉了。”
“好。”扶蘇答應著點點頭,用銀行卡收取後裝進乾坤袋。
兩人相顧無言,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早前面對對方時複雜的情緒在隨著金葉子被收入的這一刻又捲土重來,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胡亥緊緊攥著衣袖,面對扶蘇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最後千言萬語也只化做一聲問候:“兄長……過得可好?”
扶蘇似是沒想到胡亥會以這樣的方式打破這個詭異的氣氛,看著他一言不發。
良久這才輕吐口氣,似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語帶柔和的抬手,如小時候那般輕揉了揉他發頂:“十八弟,長大了。”
“兄長……”發頂傳來的溫柔讓胡亥鼻頭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將頭埋在扶蘇懷中,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聲音哽咽:“兄長,對不起……”
“這是我的選擇,我從未怪過你。”扶蘇溫柔的將人摟在懷中安慰著:“我只是怨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卻沒有撐起那個責任;怨你心性不足手刃血親;可我從未恨過你,是作為兄長的我生前沒有好好教導你,才讓你犯下大錯。”
“兄長,都是我的錯。”胡亥搖搖頭,聲音悶悶的回答:“是我太貪心肖像不屬於我的東西,是我愚笨聽趙高的蠱惑丟掉了老秦人幾代人的心血,是我手段殘忍傷害血親……都是我的錯……”
見胡亥越說越傷心,胸前的衣襟溼了一大片,扶蘇只能無奈給他抹去止不住的眼淚,語氣調侃:“上次我可是聽漢武帝說你現在可厲害了,怎麼現在在我這裡哭哭啼啼的不怕他們知道笑話你?”
“才不會。”胡亥吸吸鼻子,想想自已剛剛痛哭流涕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就是想兄長了。”
“現在的你,很好。”扶蘇看了眼所剩無幾的請願香,面帶笑容:“我相信以後的你會越來越好。”
“兄長,我該走了……”看著絲絲縷縷冒出來的霧氣,他知道,分別的時候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已。”
“好。”扶蘇看著逐漸消失的胡亥,笑意盈盈,眼中帶著溫柔:“替我照顧好父皇,也照顧好你……”
沒收到胡亥的回應,此刻的他已經徹底消失在扶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