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什麼時候走的?!”小夭問。
僕從說:“聽院裡負責灑掃的僕從說,是昨天下午走的。”
塗山璟看小夭神色凝重,忙問:“小夭,怎麼了?”
小夭表情凝重:“璟哥哥,伯母之前的病根本沒有治好,只是被壓制住了。她的狀況……有些複雜,需要儘快找到諸葛神醫。”
垂眸片刻,再抬起眼,塗山璟周身氣場驟變,目光柔和而堅定:“好,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他找來!”
運籌帷幄的青丘公子又回來了,喚來下人召集管事。
小夭衝塗山璟笑了笑,簡單地把將照顧塗山篌和塗山夫人需要注意的事項交代清楚,就走去議事堂門口坐著,嘴裡叼著一片樹葉,用手撐著腦袋想事情。
塗山夫人的病不像普通的病,也不像中毒,倒像是中蠱。
如果是蠱的話,事情就複雜了。
塗山篌的生氣可以壓制塗山夫人身上的綠色氣團,那麼從理論上講,只要塗山篌儘快恢復,塗山夫人就會暫時沒事。
於是小夭讓人找了幾個靈力高強的護衛輪番給塗山篌輸入靈力。
希望塗山篌能儘快好起來,給小夭爭取時間找到下蠱的人,否則塗山篌和塗山夫人都會有危險。
今天出了那麼多事,塗山府就剩塗山璟一個能管事的,很多事務都需要塗山璟收尾,更重要的是還要去找諸葛神醫,他稍微梳洗了一下就要離開。
離開前塗山璟朝小夭鄭重一禮,“小夭,我大哥和母親就拜託你了。”
小夭不習慣他的突然正式,趕緊站起身回禮,微微一笑:“璟哥哥,不必那麼客氣,你之前幫我救相柳,我現在幫你是應該的。”
塗山璟走後,相柳從議事堂內晃晃悠悠走出來,慵懶地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手指撩起小夭的一縷頭髮拿在手裡把玩:
“我欠的恩情,你替我還,經過我同意了嗎?”
小夭轉頭看向相柳,白衣白髮,纖塵不染,嘴角不羈的淺笑和記憶裡的那個人重合在一起。
小夭想起他在原著裡的悲慘結局,忍不住想要打破悲傷的思緒。
於是她雙手手捏住相柳的臉頰不停揉搓,“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所以就不用分彼此了,記住了嗎?”
相柳吃痛,摘下束髮的絲帶把小夭的手捆了起來。
小夭雙手被束縛,假裝生氣想要咬人,結果被相柳輕輕一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相柳攬著小夭的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好,我是你的,以後不分彼此。”
小夭呆住了,臉頰滾燙,心怦怦跳。
誰說相柳沒長嘴的,人九個腦袋九張嘴,但凡他想,隨隨便便就能撩得人找不著北。
傍晚,僕從來給他們送飯。
有小夭愛吃的烤魚,還有相柳愛吃的龍井蝦仁,應該是塗山璟特意安排的。
小夭招呼防風意映過來一起吃,可那個一身紅衣的姑娘彷彿沒聽見一樣呆坐在塗山篌榻前一動不動。
小夭懶得管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神族的人餓一兩頓應該餓不死。
就這樣,防風意映在議事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守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小夭過來複診,塗山篌的脈象平穩,按理說昨天就應該醒了。
防風意映問:“小夭姑娘,篌公子怎麼樣了?”
小夭故作深沉的沉吟片刻,問道:“要是篌哥哥醒不過來了,意映姐姐可否重新考慮下璟哥哥。”
防風意映腿腳一軟,臉色蒼白,顫抖著問:“他……醒不過來了嗎?”
小夭沒說話,伸手去探塗山篌的脈搏:“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辦?”
防風意映閉了閉眼,睫毛不停顫動。小夭一直看著她,生怕她想不開尋死。
防風意映含淚輕聲道:“我和璟公子訂婚近10年了,一直沒有見過。有時候,我會想,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
那夜,我聽說璟公子會去湖心亭,偷偷跑了過去,沒想到出了意外,不小心掉進了水裡,我不會游水,偏偏又被水草妖纏住,是篌公子救了我。
漫天的煙花下,船家喊他塗山公子,我以為他就是璟公子,又驚又喜,他和我想象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後來,我發現他是篌公子,心裡又抑制不住的難過。在和巨蟒搏鬥時,他捨身救我,我滿心歡喜,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璟公子看出來我倆的情意,願意成全我們,我第一次反抗父親,但是……”
防風意映撫摸著篌的臉,語氣堅定:“他若……再也醒不過來,我必生死相隨。”
小夭原本並不喜歡防風意映,一直覺得她心機重得可怕,這會兒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對反派心軟,可是會被罵的。
她嘆了口氣,對著沉睡的塗山篌說:“喂,醒了就別裝睡了。”
防風意映呆在原地,榻上臉色蒼白的紅衣少年,在她注視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嘴角含笑,顯出幾分脆弱無辜。
防風意映紅眼著晃他:“我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你死,我便跟你一起死,好好活著!”
塗山篌笑了,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他睡著這兩天,想了很多事情,想母親為什麼偏心,想自己存在的意義,想如果沒有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他甚至想去死。
不過他現在不想死了,他對防風意映說:“我餓了,想喝小米粥。”
防風意映紅著眼去給他準備吃的。
塗山篌掙扎著坐起來,問:“小夭姑娘怎麼知道我醒了?”
小夭笑了:“意映姐姐說話的時候,你的脈搏跳得厲害,想不知道都難。”
塗山篌醒來後,塗山夫人身上的綠色氣團淡下去很多,但是還是昏迷不醒。
“篌哥哥,能告訴我你之前怎麼救的塗山夫人嗎?”
塗山篌眯了眯眼:“這個問題,小夭姑娘應該去問諸葛神醫,我可不是醫師。”
小夭撇了撇嘴:“諸葛神醫消失了,璟哥哥找了他好多天了。”
塗山篌看了看向他旁邊的塗山夫人,眼瞳漆黑。他確實知道怎麼讓母親醒來,但是他不曉得她醒來後要怎麼面對她。
塗山篌說:“再給我一天時間,母親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