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雙兒

小二打眼一看幾位的衣著，就知道非富即貴，急忙揚起笑臉迎了上去。

“各位少爺，想吃點什麼，本店菜色可是臨溪一絕，包您滿意！”

“帶我們到二樓包廂。”錢華明吩咐小二領路，又立即轉身招呼起為首的玄衣男子。

“羅公子，您初來臨溪不知道，這家店雖小，味道卻非常好，您待會兒可要賞臉嘗上一嘗啊！”

羅公子懷裡摟著一個身形纖細的男子，氣質溫潤，容貌卻極盛，面板白皙，眉心一點鮮紅的痣，是個雙兒。

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羅公子擁著那雙兒向樓上去了。

幾個錦衣公子跟在後面，懷裡或是摟著雙兒，或是依偎著美豔女子。

錢華明在最後也跟了上去。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樓下大廳裡的食客這才小聲的議論起來。

“也不知那些公子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將醉雲館裡的人帶出來。”

“我瞧著頭一個雙兒好像是醉雲館的雅音公子，不是說賣藝不賣身嗎，這會兒也跟著出來了！”

“哼，一個雙兒而已，仗著幾分姿色就拿喬託大，人老珠黃之後去做妾都沒人要。”

“雙兒身子不如女子嬌軟，生育能力也比不上女人，做個玩物還行，誰會真的娶回家啊。”

溫瀾本不欲理會其他人的閒言碎語，只是聽著他們越說越過分，只覺得一桌子美味佳餚令人食不知味。

忍不住站起來對著那幾個葷言亂語的漢子冷聲道：“雙兒再怎麼不好又如何，又沒有人逼著你們娶。再說人家雅音公子天人之姿，又豈是你們能高攀的上的？也只能在背後說閒話，你們難道是村頭的長舌婦人啊？”

那幾個漢子本就是嘴上功夫，被溫瀾一通話懟的一時有些愣住了，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承認自已不對丟了面子，只能呵斥。

“雙兒本就是天生低賤，取悅男人的玩意罷了。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懂什麼？”

“我確實不懂。”壓下溫瀾憤怒想要起身的動作，顧雲起泰然道，“大晟律法只規定了士農工商的階級，卻不知哪一條說了性別也要分三六九等？”

“倘若真的照你說的，那豈不是王公貴族家的雙兒也都是取悅你性別的玩物？”顧雲起嗤笑，“也不知你配不配的起？”

貴族家裡哪怕是雙兒，都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胡亂攀扯的，上趕著去給人家當僕人都排不上隊，更別說配不配的上了。

大廳裡的其他人聞言都笑了起來，那漢子刷的一聲站了起來，怒道：“你！”

顧雲起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還好沒有叫哪家王公貴族的雙兒聽到你這話，不然禍從口出，你怕是幾條命都不夠丟的。”

說完不再理會驚疑不定地觀察大廳里人的漢子，拉著溫瀾離開了這家飯館。

路上，溫瀾卻忽然沉默了起來，顧雲起忍不住心底猜測，難不成是有了心上人，還是個雙兒，因此才會耿耿於懷。

“性別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管是女子還是雙兒，在他們的愛人眼中都是最值得珍惜的人。”顧雲起不願看他這麼低落的樣子，出聲安撫。

聞言，溫瀾終於抬頭，眼睛怔怔的望著他：“那你呢？你會更喜歡雙兒嗎？”

顧雲起笑了：“我不知道，在沒遇見對的那個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吧！”

“嗯，一切皆有可能！”溫瀾不再糾結，旁人的看法他暫時改變不了，他就只能先關注自已在意的人的想法就好。

第二日張長宇還是沒有出來，後日就要收假了，顧雲起打算去張家拜訪，探望一下自已名義上的小徒弟。

到張家時，大門口還停著一輛繁華富貴的馬車，車的廊柱上刻著絲絲金色裝飾的花紋。

就連拉車的馬都是上好的青驄馬，毛髮油亮，四肢健壯有力。

等門房進去通傳後，管家直接引著顧雲起向張長宇的院長走去，解釋道：“今日府上來了貴客，老爺可能騰不出空，招待不周，還請顧小公子見諒。”

“無妨，張伯父的事重要，我本就是來探望長宇的，也不便去前廳叨擾。”

到了張長宇的院子裡，透過窗子，就看見他耷拉著一張臉俯在書案前抄書。

“張大公子，您這悠哉悠哉的，何時才能抄完啊？”看他磨磨蹭蹭地寫著字，顧雲起忍不住出聲。

聽到他的聲音，張長宇把筆一丟，立刻來了精神，：“快幫幫我！待會兒抄完，我給你透露個大訊息！”

“免了，我對什麼大訊息沒有興趣。”

顧雲起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啊？你不是來救我出苦海的嗎？”張長宇不可置信，自已的好師傅好兄弟，竟然能做到對自已的苦難見死不救。

“您老昨日放了我鴿子，您沒忘吧？”

“這不是事出有因嘛。”張長宇蔫了下來，“都怪那個姓羅的，沒事來臨溪找事！”

“姓羅？是你府上今日的貴客？”

顧雲起突然想起昨日跟錢華明一道的那群公子哥兒，為首的好像就是什麼羅公子。

“我爹的貴客好吧，京城承安公的公子，非要我上趕著去陪人玩，我不願意，就罰我抄書！”張長宇一想起來就生氣。

這種公侯家的公子最是傲慢，他才不想上趕著給人俯低做小呢。

“他來臨溪做什麼？”顧雲起很是不解，按理說臨溪一個小小縣城，能有什麼吸引這個國公公子的呢。

示意顧雲起靠近些，張長宇悄聲分享自已打聽的小道訊息。

“他是為了蒐羅美人，討好六皇子的。咱們朝中的六皇子最愛收集美人，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頓了頓又接著道，“不管雙兒還是女子，蒐羅了一大堆，你說他怎麼看得過來？”

“那就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事兒了。”顧雲起推開他的腦袋，躺倒在榻上繼續看書。

“對了，你要是能快點抄完書，我可以給你個驚喜。”

聞言張長宇又立刻湊了過來：“驚喜！什麼驚喜？”

顧雲起沒再理會他，只自顧自的翻書，任由他抓心撓肝的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