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儲君

皇帝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那幾個陪同宴飲的嬪妃也都已經被皇后下令處死了。

其他后妃和皇子們一波又一波的想要來探望，但是都被皇帝給回絕了，他吩咐內侍，如果沒有自已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進殿。

喝過藥後，皇帝躺在龍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床帳的頂子，覺得自已非常的挫敗。

壽宴過後，新的美人把他迷的昏了頭，六十歲的人了，還想再像年輕時候一樣日夜放縱享樂。

只不過歲月不饒人，這忽然的一病，讓他覺得，自已的身子確實是吃不消了。

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讓老皇帝也開始思慮起立太子的事來。

皇帝這一暈，把朝臣們也嚇得不輕。於是皇帝醒來後的第一個早朝，眾多大臣們跪成一片。

“皇上，眾位皇子皆已成年，國不可一日無儲君，臣等敢請皇上冊立太子！”

皇帝端坐在高階上的龍椅中，年紀畢竟大了，腰背也已經不再筆直。輕嘆了一口氣，皇帝有些喑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準。”

皇帝既然已經準立太子，那麼接下來朝臣們也得各自準備站隊了。

下朝後，皇帝就直接召見了左相右相，商量立太子之事。

皇帝斜倚在桌案後的椅子上，最近越發的力不從心了，只是一個早朝，就渾身乏力，腦袋隱隱作痛。

但是正事又不得不做。看著大殿中央規規矩矩站立著的左相和右相，皇帝心裡不斷的安慰著自已。

至少自已還能坐著，左相右相兩個人也沒比自已年輕多少，議完事還得走那麼遠出宮呢。

這麼一對比，皇帝心裡頭暫時緩和了一些。

“對於立太子，你們兩個人怎麼看？”

皇帝撐著頭，出聲問道。

左相徐權毫不猶豫地開口：“國之儲君，關係著朝野上下，臣以為當選賢而立。”

皇帝微微點點頭示意自已知道了。

徐權一直以來都堅守中立，既不結黨營私也不私聯皇子。甚至之前因為老五的婚事傳出流言，徐權還上了一份摺子，自證清白。

如今徐權說出這番話也在皇帝的意料之中，只不過從古至今，選賢才一直都是最難選的。

皇子龍孫，各個都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人人都能稱得上一聲賢才。徐權這話，說了跟沒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皇帝轉而看向林淳，期待他能說出一些有用的建議。

“皇上，臣以為，儲君人選，當以皇上您心中所想為最佳。儲位雖然重要，但大晟朝野上上下下，還是應當聽從聖上之命，不可本末倒置才好。”

林淳低眉順眼的一番話，立刻惹來皇帝和徐權的不同反應。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了。朝臣吵吵嚷嚷的要立太子、選儲君，他也準了，只是自已的幾個兒子中，他心裡自然是有所偏頗於自已從小寵愛的趙允瑋。

但是立太子之事關乎國祚，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不顧朝臣意願。

如今有了林淳這一席話，他立趙允瑋為太子也能更有底氣。

徐權則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林淳這一套揣測聖心的做派他早就看不慣了。

皇帝平日偏寵哪個皇子，大臣們的眼睛也都不是瞎的，自然能看的出來。也因此，站隊六皇子的人佔了很大一部分。

但是徐權自已卻沒有任何表示，不管是哪個皇子接任儲君，他為人臣子的，做好自已的本職工作總不會出問題。

徐權不屑歸不屑，林淳這一番話至少是在皇帝那裡討得好了。

皇帝心裡頭有了計較，隨後便吩咐二人下去了。

秋風肅殺，天氣一日比一日涼了。

清早起床時，顧雲起發現小瞳瞳也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搖籃裡望著房頂。

忽然看到父親的臉出現在視線裡，小瞳瞳嘴巴驚訝地張開成圓圓的形狀，還發出興奮的啊啊聲，可愛極了。

看著兒子激動地朝自已伸著小手，顧雲起根本抵抗不住，俯身將兒子抱起來，給小傢伙套上厚厚的小衣服，往外面走去。

“瞳瞳真乖，父親帶你出去玩兒，咱們別吵著爹爹睡覺。”

沿著屋外的長廊一路走，父子倆來到小花園裡。

園子裡種著一棵高大的銀杏樹，落了整整一個秋天的葉子，還沒有落光，依然時不時有幾片金黃的銀杏葉從枝頭飄然落下，舞動在瑟瑟風中。

小瞳瞳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飛舞的銀杏葉，小爪子伸出去，想要抓住。

顧雲起接住一片徐徐落下的銀杏葉，遞到兒子小小的手裡，被小傢伙緊緊地攥住。

小瞳瞳興奮地揮舞了兩下手裡小扇子似的葉子，大眼睛開心地彎成一條線，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顧雲起看著兒子天真爛漫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眸中盡是溫柔。

這時，顧雲起突然發現，小瞳瞳的嘴巴里好像長出了一顆牙齒，小小的，如米粒一般。

“啊！瞳瞳長牙齒了！”

顧雲起語氣有些激動，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好想立刻去跟溫瀾分享一下喜悅，但是溫瀾現在還在睡覺，他只能自已一個人興奮。

小瞳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學著顧雲起的樣子，也大聲啊了一聲。

就在這時，小花園裡出現了幾個人。

“見過主子。”

暗一和其他四人安靜地跪在顧雲起身後，看樣子是從蒙山關回來複命來了。

“起來吧！”顧雲起擺手讓人免禮，隨後不等他們開口，就抱著小瞳瞳朝著幾人炫耀道，“你們快看！瞳瞳長牙齒了！”

暗一幾人看著忽然被舉到眼前的小主人，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放緩了呼吸。

小瞳瞳粉白團子一樣的臉上嵌著一對溜黑的大眼睛，也不怕生，正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顧雲起見小瞳瞳閉上了嘴巴，溫聲哄著：“瞳瞳寶貝兒，再笑一個！”

手上抱著小傢伙輕輕晃了晃。

許是感受到父親強烈想要炫耀的心情，被搖晃了兩下後，小瞳瞳果然彎起眼睛，張開嘴巴，衝著暗一幾人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