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絕望
世子爆改活閻王?丫鬟先逃為上! 忽驚春到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薄薄細雨,嫋嫋朦煙。
嗩吶聲由遠及近,長寧街上喜慶非凡,紅綢相連不斷,屋簷門下擠滿看熱鬧的百姓。
“那不是前陣子活活將人燒死的小李將軍?”
“嗐,還當是多稀罕那死去的小丫鬟,這不美美迎娶新娘。”
一位稍稍上了年紀的婦人說道,“你可懂什麼呢,這阮家姑娘是將軍早些年心上人,地位怎可是個丫鬟能比的,要我說,這親事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好著呢。”
被大紅綵綢裝點的轎子經過,眾人無不咋舌。
繡球四綴,流蘇搖曳,上有浮金喜字,繡以麒麟送子,足足八人抬,細雨飄落,霧氣氤氳,仿若仙人結親。
阮梨坐在轎中,一身嫁衣如火,喜帕下面似芙蓉眉似柳。
她垂眸,掩不住心中喜色。
今日嫁入將軍府,她便是名正言順將軍夫人,偌大後院,自已執掌中饋,無需侍奉公婆,沒有妾室煩擾,可算是苦盡甘來。
五年前因為自已與李叔懷私會一事壞了名聲,即便到了年紀,來提親的人也總歸是些門第落敗或身家一般的。
父親母親倒是不急,阮家勢大,養她一輩子又如何?
可外人看來自已已是“老姑娘”,那些個詩詞宴會帖子,漸漸少了許多,眼看與自已年紀相仿的好友一個個有了歸宿,說心裡不急那是假的。
好在李叔懷爭氣。
阮梨抿唇笑起來,她沒看錯人,也唯有他能配得上自已。
樂器班子一路吹吹打打到將軍府,李叔懷與阮梨拜過天地後便去前廳待客,直至夜幕降臨才脫開身。
他搖搖晃晃,雙頰泛起紅意,明明一副醉態,卻在瞧見風塵僕僕的端武時,瞬間冷下眼眸,二人旋即進了書房。
今日府裡入眼皆是紅豔豔的華麗,唯有書房並未佈置,依舊冷清,推開門進去好似到了另一方天地,一扇屏風架在屋內,徒添冷寂。
“將軍,屬下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溪潭村,問過村民後,又上了村子後山,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似乎有香盈姑娘的蹤跡。”
端武神色凝重。
“洞裡有個揹簍,與村民描述一致,應當是香盈姑娘的,而且地上有諸多鮮血,但不見打鬥痕跡……”
“屬下擔心,香盈姑娘可能遇害……”
李叔懷聞言皺眉,待想到什麼,他眼底晦暗。
算算時間,應是她毒發了。
先前在府裡,自已會隔兩天讓香盈喝下摻著解藥的茶,如今沒有解藥,毒發會愈加頻繁,她逃不了多遠。
李叔懷道:“可有順著血跡去找?”
“回將軍,山中下過雨,皆被沖刷淨了,一時尋不到蹤跡,阮家那邊看著也是,都在山裡打轉。”
“加派人手,一邊跟著他們,一邊自已另尋。”
李叔懷面無表情,扯下腰間花綢。
“找到後第一時間回稟,本將軍親自去拿人。”
“是。”
端武抱拳告退。
夜涼如水,李叔懷摩挲手中玉簪。
這玉簪已斷裂成兩截,又被火燎灼過,先前自已親手所刻的字早看不清筆畫,模糊不清。
他端坐片刻後起身往映雪閣而去。
阮梨坐在榻上,搖曳燭光映照婚床喜字,投下朦朧光影,薰香繚繞,好似夢中。
他曾夢過這場景。
喜帕被輕輕挑開,露出一雙細長鳳眼,含羞帶怯。
李叔懷屏住呼吸。
腦海裡卻浮現那日在古月齋,他的香盈穿上自已請專人繡的絕美嫁衣時,是那般動人嬌豔。
曾經脆弱青澀小花,不知何時竟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豔,可她應該依附於他,安心得他庇佑,而不是愈開愈豔,想著出牆,念著離開。
僅憑小丫鬟一人能力可逃不開那麼遠。
會是誰在幫她。
太后或是瑾王?
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香盈不死,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自已都會將她找回。
李叔懷伸手撫上新娘嬌柔面龐。
他勾唇輕笑,沖淡一絲凌厲。
“夫君……”
阮梨輕聲喚他。
“阿梨,我們終於是一家人了。”
他盯著她,目光灼灼,眼底像一汪靜湖,叫她甘願沉入,溺斃其中。
可往往湖面越是平靜無波,水底越是蘊含未知暗潮。
李叔懷放下帳子,手指勾開她衣帶,俯身將人帶入床笫中,大紅色帷幔不知何時落下,將二人籠罩著,隱約可見身影交纏。
“夫君……等等……唔……”
阮梨還欲開口說什麼。
禮沒成呢……他們連合巹酒都還未飲過……
李叔懷喘息欲濃,寬闊脊背將阮梨遮擋的嚴嚴實實。
她蹙眉,卻逐漸被帶入浪潮之中,再說不出完整句子,唯有一雙白皙軟嫩的手,緊緊攀附著他後背,突兀又無助。
門口候著的喜婆對視一眼,悄聲離開。
喜燭燃至天明。
阮梨再睜眼時已是第二日,昨夜疼痛感覺彷彿還在,她紅著臉掀開被子,身上大大小小痕跡遍佈。
抱月伺候她起身換好衣服。
“將軍現在何處?”
“回夫人,將軍一早起了就出去了。”
問過侍從後他們主僕二人來到庭院,李叔懷起後常在這裡晨練,今日也不例外。
“怎麼不多睡會。”
剛猛氣息湊近,阮梨不自覺紅了臉,她拿過帕子欲要替他拭汗,李叔懷卻退開身子,自顧自接過自已隨意擦了兩下。
“我去沐浴,阿梨在前廳稍等片刻。”
阮梨盯著李叔懷離去的背影。
說來好笑,她竟有些不適應。
並非不適應嫁作人妻,而是不適應他身邊沒有香盈。
五年前自已與叔懷見面時,他身旁總跟著個圓臉杏眼的小丫鬟,雖說是做遮掩,可李叔懷頗護著她。
凡是給自已帶的吃食玩意兒,香盈總也有一份兒。
從那時起她心裡對香盈便存了些許芥蒂,
回到京城便更是如此,偌大後院,唯有她香盈住著,哪裡還有丫鬟樣子,分明就是個小主子。
偏這個小主子不識抬舉,淨想著逃了。
“夫人笑什麼呢。”抱月好奇。
阮梨提起裙襬,越過石階。
“自然是笑我與將軍美滿良緣。”
出嫁前的忐忑拈酸蕩然無存。
因她知道,香盈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