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乎意料

“一劍刺死你！”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猶如萬斤巨石，擊在他的胸口。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眼前的一切戛然而止，時間如溪水一樣瘋狂逆流。

楊府大院中。

學宮寒泉旁。

一幕幕又出現在他眼前。

有些遇見，宛如春風拂面，溫柔浪漫。

有些邂逅，讓人觸目驚心。

消失三年的葉自菲，忽然出現在這裡。

一時間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柳秀想平靜下來，可無論怎麼努力，渾身還是忍不住地顫抖。

只能將手中的肉塊，一股腦兒全部塞進嘴裡，拼命掩飾自已。

看到柳秀的古怪行為，聳胸女子問：“你是不是嚇到他了？”

“呸。估計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慫貨。虧老孃還好心，給他送塊肉。”

夏女回到女伴身邊，三個女人，又開始調笑打諢。

聲音傳到柳秀耳中，若不是親耳聽到，他都不敢想象。

腳踏寒泉，縹緲如仙子的葉自菲，能講出這樣的虎狼之詞。

稍微冷靜之後，他偷瞄向女人那邊。

越看越覺得和葉自菲完全不搭邊。

這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已想多了。

可是剛才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只是巧合？

他不停地安慰自已：“絕不是，絕不是。”

“一劍刺死你。”

這句話，猶如一個揮之不去的魔咒，縈繞在他心頭。

不知不覺之間，外面已是星河燦爛，星光穿過洞口，斜照在溪水之中。

“叮咚”

“叮咚”

“叮咚”

水滴順著洞頂的鐘乳石，一滴滴地落進溪水裡。

周圍的喧囂聲，越來越小。最後就剩下，潺潺的流水聲。

被捉住後，狄戎們雖然沒有為難他。可卻帶著他晝夜不停地趕路。

若他還是解脫天境，這點強度自然不算什麼。

可失去修為後，無法調動元氣，和普通人無異。

柳秀搖搖頭，想驅散睏意，

“醒醒！快醒醒！”在催促聲中，柳秀感到有人在搖晃自已的身體。

“怎麼是你？”柳秀睜眼就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天外天的那名夏女，脫下寬大的長袍，取下面巾後，果然是葉自菲。

“快走。”葉自菲焦急道。

柳秀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狄戎，都全都癱在地上。一直在他身邊，形影不離的黑衣人，也不知去向。

“他們，他們怎麼了？”

“我們只有一個時辰，快！”葉自菲催促道。

可能事情來得太快，柳秀總覺得，有些恍惚。

他經過思想鬥爭，好不容易讓自已相信，夏女不是葉自菲。

剛睡了一覺，葉自菲就要救自已出去。

“你怎麼在這裡？”柳秀拍了拍自已的腦袋，想讓自已清醒一點。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葉自菲著急地看了看周圍的狄戎：“若是他們醒來，我們就沒機會了。”

“完不了。”柳秀準備出曳影劍，想要解決掉洞中諸人。

“什麼？”葉自菲問道。

柳秀突然湧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自已也說不上來，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走吧。”柳秀把手從玄玉帶上拿下。

在得知葉自菲失蹤後，柳秀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查出來，她是殺師案的兇手。

若真是這樣，以後自已如何面對她，如何面對夫子，和楊家小姐。

天外天神秘莫測，一直都是大夏勁敵。他們使用天露垂碧，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葉自菲救出自已，一切如同自已夢想的那樣。

兩人一前一後跑出洞口，天上的群星不知道什麼時候退散。只有孤零零的月輪掛在天空。

慘白的月光，照在身上，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寒意。

“我們現在去哪裡？”葉自菲問道。

柳秀心中有無數的話，可現在看到真人時，卻一句都說不出口，他想拉住葉自菲的手。

葉自菲正好一個側身，錯開了柳秀的手：“你剛說什麼了嗎？我沒聽清楚。”

柳秀有些尷尬：“沒，沒什麼，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那你知道回去的路？”葉自菲關切道。

月黑風高，樹影重重。

在陌生的山林中，就算是白天柳秀也不可能認識路，何況是在晚上。

幸好狄戎，一直都是順著溪流而行。他們現在只需要沿著小溪，就可以回到金陵。

“我聽說，你在大荒中完成任務，是有人幫忙。”葉自菲跟在柳秀後面。

柳秀儘量找草木茂盛的地方，他不光要找路，還要時刻防備天上的飛鷹。

想到飛鷹的眼睛，突然知道，葉自菲為什麼不對勁。

眼神。

如果說那隻飛鷹的眼神，像人一樣。

葉自菲的眼神，太過冷淡。

冷淡的，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覺。

柳秀低頭看著地上，兩人的影子，幾乎完全合併在一起。

“大荒能怎麼樣，只要交夠足數的首級，就可以回家。”柳秀回頭，看到葉自菲離和自已，總是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葉自菲也停了下來：“那和你一起在大荒的人呢？”

“你說李。”柳秀留下了心眼， 轉身繼續趕路：“說起來就讓人生氣，那傢伙不知道發什麼癲，丟下我就直接跑了。”

“你呢，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唉。說來話長，到時候我再對你慢慢說。”葉自菲跟在後面。

柳秀在前飛奔，葉自菲不緊不慢地緊跟其後。

可能是葉自菲的藥量夠足，一路上出乎意料得多順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柳秀抬頭看看天空。

群星退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讓他無法辨別方向。

幸虧有小溪，讓他們大致的方向沒錯。

可越走越不對勁。

現在正值春天，萬物重生。再來的時候，一路上腳邊都沾滿了綠色，上面還有濃濃的野草獨有的氣味。

可現在他的鞋上，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泥巴都沒有沾染。

“嗖。”

他最怕的事來了，一道映嘯劃破天空。

“快走。”他跨步向前，想拉住葉自菲。

從四周衝出數十名黑衣人，將他們圍在中間。

“你先走。”葉自菲提劍斷後。

黑衣人一擁而上，葉自菲的長劍很快就掉落在地，落入敵人手中

“人在哪？”黑衣人把刀架在葉自菲脖子上。

柳秀就算察覺到不對勁，也不敢拿葉自菲的性命去賭。

儘管他現在懷疑，葉自菲的出現疑點重重，有很大的蹊蹺。

“所有人都知道，夜遊神是拿錢辦事。在回來路上，我們就已分開。”柳秀緩緩說道。

黑衣人舉手，刀鋒貼著葉自菲的臉皮劃過，削下了一縷青絲：“要是我手抖一下，你就知道什麼後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眼見葉自菲受到威脅，柳秀現在也不能糾結，到底是真是假的問題。

心念起，曳影出。

對柳秀來說，這種夜晚最適殺人。

在朦朧的月色下，劍影飛閃而逝。

同時柳秀髮動七星步，躲開其他人的攻擊，想逃到葉自菲身邊。

喉嚨中劍，以為必死的黑衣人，忽然發出詭異的笑容：

“快說，人在哪裡。”

刀光從葉自菲臉上劃過，白皙的面板上，出現一條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