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欺負我。”玉默林嗓音發顫道。

淚水遮住玉默林視線,她拽過一截校服褂子,將淚水鼻涕一把抹在校服上。

“她們要去廁所打我,我不去,她就”

藝術都是要有留白,玉默林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話說一半最能勾起人好奇心。

“你說什麼呢?我們啥時候要打你了?”李正珊氣憤喊出來,手剛要來拽她就被站在一旁的老師制止住。

李正珊長相有點大姐大感覺,當著學校領導面想要動手。

加重了玉默林話裡可信度。

更重要是這個十八線開外的小縣城操場還沒安監控。

不存在查監控看玉默林到底有沒有被校園霸凌。

“我告訴老師了,可老師不管。”玉默林說到後面聲音越小,低下頭小心翼翼看著了班主任一眼。

營造出害怕老師報復我的感覺。

她太有欺騙性了,連趙主任這種老油條都被矇混過去,趙主任眉頭緊皺語氣嚴厲道:“誰是她們老師?”

“玉默林這事也有你的錯,她們為什麼只欺負你不欺負別人?你也要反思反思。”老師確實年輕,但不蠢,在這種極端情況下她想為自已開脫,也聰明不到哪去。

這種說法在從前玉默林可能會信,對經過網際網路反PUA教程的玉默林是沒用:“她們欺負我是她們要反思不是我。受害者是無罪的。”

趙主任略帶欣賞看了眼玉默林,又對校長說:“該校教師師德是得好好提升提升,校風也是。”

學校大喇叭播放校歌,同學們一擁而出。

校長帶他們來到校長室,這件事影響本就不好,雖然瞞不住,也比讓學生看到回去告訴家長好。

王默林不想讓媽媽擔心,便沒通知家長,這件事對學生來說就大事化小了。

離開校長室時已經快一點了玉默林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下樓,楊碩則跟在玉默林後面道:“你得償所願了。”

怎樣才算得償所願?是高雪晴記大過,李正珊她們回家反省,班主任撤職嗎?可這不夠,她上輩子的人生是被她們毀的。

“還好,不算開心。”玉默林盯著楊碩的臉,笑著說完轉身就要走。

被楊碩拉住,他一字一頓道:“她沒推你,她們也沒說要打你。”

樓梯只有轉角處有監控能照到的地方也只有樓梯口一小塊,他們處在樓梯中間不論是上面還是下面監控都照不住,在這個十八線小縣城中監控還錄不到聲音。

中午放學學生也早就走完了,玉默林也沒顧忌說道:“她們有沒有做或說都沒用,已經沒有人信了不是嗎?”

玉默林回想起楊碩看高雪晴眼神著實算不算清白於是大膽猜測:“你特意問我就是因為這個?為什麼?你要給誰出頭?讓我猜猜是高雪晴吧?你喜歡她。”

楊碩心裡一緊,手上青筋暴起,彷彿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揍她。

玉默林絲毫沒有顧忌,她湊近楊:“你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去表白?是因為學校不許早戀嗎?你看許逸他們不是好好的嗎?你家裡人給班主任送些東西不就好了。”

“哦,我忘了,她現在不是班主任了。”說著譏諷一笑

楊碩拽著玉默林領子將她甩在牆上,巨大沖擊力將她。

“我不打女人,但打畜牲,你可以試試。”

在楊碩心中高雪晴是溫暖他的小太陽,太陽怎麼會有汙點呢?

楊碩走後玉默林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他這是記恨上我了?當血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她上輩子悲劇是由他們所有人造成的,今天只是開始,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

玉默林家離學校不算太遠,騎腳踏車十幾分鍾就能到家,她腿傷了騎不了車,想掃個小綠小黃啥的才想起來,這時候這裡還沒共享單車。

沒法,只能走一會騎一會慢慢悠悠回家。

她放學走的本來就晚,到家已經快一點了開啟門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父母都在工廠打工中午不回來,也幸好不回來要不然又要擔心了。

玉默林家買的是村裡自建的樓房,三室兩廳兩年前買的,客廳之間沒有隔斷,再加上當時家裡窮沒錢裝修就湊合買了個沙發餐桌其餘都是從老家搬上來的,電視都沒裝。

她屋是最小的一間,本來是媽媽一起睡次臥,她大了也想有私人空間,就纏著媽媽給她買了張小床自已睡在小屋裡。

小屋真的很小,緊貼著牆壁放了張一米五的小床,緊挨著床尾的一個衣架和床頭左側一張一米的桌子便顯得屋子很擠。

玉默林從床頭拿出姨媽給媽媽媽媽不用又給自已的三手手機,試了幾次密碼都不正確,直到手機螢幕顯示手機已鎖定,玉默林有些喪氣的放下手機。

不經意瞥見書桌旁邊放著的本子,她初中迷戀重生小說,一直覺得自已也會重生於是將手機密碼記在本子上,沒想到自已真的重生了。

她一一開啟抽屜翻找筆記本,書桌表面雖然亂糟糟,抽屜擺放卻還算整齊,在右側靠床的第一個抽屜裡找到一個本子上面寫著密碼。

試了下,手機開了,她開啟微信,從班級群裡找到她們班臨時班主任,表明來意加上微信,不一會便透過了。

玉默林跟她請了半天假。

做完這一切後,她躺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來已是黃昏,她屋子裡只有一扇寬不足半米長一米的小窗戶,彼時屋裡格外黑也格外冷。

玉默林裹緊睡衣爬到床尾開啟正在充電的手機,六點多,她不記得父母什麼時候下班,看天色也差不多了。

咔嚓咔嚓鑰匙插進門鎖聲音在屋子裡格外明顯。

玉默林一瘸一拐出去看,本想給她一個擁抱,結果看到媽媽很臭的臉色,止住了。

媽媽不光臉色不好,語氣也很衝:“你今天下午怎麼沒去上學?”

玉默林有些疑惑的問:“你怎麼知道?”難道老師給家長打電話了?不應該啊她給老師請假了。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說為什麼不去上學。”玉媽歇斯力竭喊出來。

玉默林終於知道自已初中為什麼從不跟家裡提一句在學校的事。

她爸爸雖然不家暴,但喝酒,每天叫一堆人來家裡喝酒,媽媽幹了一天活還要給他們做飯,走後也是媽媽收拾,晚上再因為房貸問題和爸爸大吵一架,無外乎都是錢,孩子還小正是用錢時候,要不是因為孩子我早和你離婚之類的話題。

媽媽把玉默林當做唯一寄託,她要等自已孩子讀書讀出名堂來,接自已享福。

對於還處在青春期的玉默林來說是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

也難怪那時過的這樣壓抑,玉默林暗暗想。

“我腿摔著了,騎不了車子,下午給老師請了半天假。”